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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第602章錢在空中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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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江河現在才對眼前這個辦公室主任有了些淺的認識,認為他就是一個天上少有地下稀的神經病,不是神經短路就是腦子進了水。王德貴進錯了家門,不該來這裏,而應該到醫院的神經科,接受神經科醫生的檢查。

不過,有一點不能忽視,黃江河認為王德貴很具有小丑的天賦,如果市委要成立馬戲團,他更能勝任馬戲團的團長。

黃江河哭笑不得之後,最好竟然開懷大笑起來。他的眼角充滿了淚花,幾乎要順着臉頰下來。欣喜的淚呀,難得一見的人才。

王德貴從沒有和市委書記級別的大人物坐在一起,當然更沒有聽過他們的笑。黃江河的笑聲染了他,他同時也動着。憑着他從事行政工作多年的經驗,他知道今天必定成功。也許明天他就能接到組織部任命書,後天就能坐到分校的副校長辦公室裏。

黃江河擦擦眼淚,問王德貴説:“你表了決心不管用,還沒有回答我,你為什麼要到分校當校長,而且還想主管後勤工作。”王德貴正在興頭上,就開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一手緊緊地抓着錢袋子,一手在鼻子下抹了一把,毫不避諱地説:“我這個人其他的優點不多,但有一點得到了同事們的肯定,就是誠實,從來不説假話。我到分校當副校長,一是為了升官,二是為了發財。副校長的職位比辦公室主任要高,當然能管住辦公室主任。主管後勤就能發財。我調查過,凡是在單位裏主管後勤工作的,沒有不發財的。”黃江河又一次被王德貴的誠實所動了。他把兩臂伸展開來,放在沙發的靠背上,然後晃着腿又問道:“當官的怎麼就能發財呀。幹部無論職位高低,領的都是工資,憑什麼能發財。”這個答案市委書記肯定知道,王德貴以為黃江河明知故問,但他黃江河既然問了,王德貴就不能不説。於是,王德貴把錢袋子放在了沙發上,捋起袖子,看着黃江河的眼睛,説:“當官要是隻辛苦不發財,誰還願意當官呢。很多官員嘴上喊着是人民的公僕,其實本質上恰恰翻個蓋兒,人民才是他們的公僕。如果説老百姓是主人,哪有主人面朝黃土背朝天,汗浹背,而公僕們卻坐在辦公室裏享受着冷風暖風的。市委書記大人,你見過公僕坐豪華的轎車而主人只能騎自行車的嗎?沒有,為什麼呢,説到底還是當官好。就拿你來説吧,如果你不是委書記,家裏怎麼會有豪華轎車呢,你怎麼就能住別墅呢。就拿地毯來説吧,除了賓館,能鋪得起地毯尋常百姓能有幾家——”看不出,王德貴還是個天才的演説家。他對現實的認識一針見血,對現實的批判淋漓盡致。可惜的是,他演講的對象錯了,也忘記了他來到這裏的目的。

黃江河一開始還聚會神地聽着,可當他聽説到王德貴提起他家的車子和地毯時,黃江河的臉上佈滿了陰霾。

而王德貴沒有看出來,還在繼續他的即興演講。

“你可以走了,我累了。”黃江河説着就要站起來。

王德貴美麗的夢幻還沒有落到實處呢,如此良機,他不能就此失之臂。他一聽黃江河要走,情急之下就抓住了市委書記的袖子。

他們已經是朋友了,他認為市委書記不會忌諱的。

黃江河並沒有拿開王德貴的手,只用眼睛看着他。看過他的臉,再看他的手,和王德貴才進門時所表現出來的動作一模一樣。

王德貴鬆開了手,但他馬上就想到了他的袋子。他想抓起袋子來到黃江河的手上,可由於太動,抓到了袋子的底部,往上一提,袋口朝下。

於是,袋子裏的錢嘩啦一聲倒了出來,到了沙發上,有幾沓子掉到了地毯上。

“黃書記,我本來是要帶些東西過來的,可怕你看不上眼,所以就只帶了些錢來。這也算不上賄賂什麼的,只能説是正常的走動…”王德貴這幾句話説得像人話,要是前邊的話都具有這種水平,黃江河也不至於下逐客令。

王德貴還要繼續説下去,黃江河已經失去了聽他演講的耐。他斜視了散落在地毯上的錢,張口就訓斥王德貴説:“以你的説法,我也是個貪官了?我家裏停放的車子沒一輛是我的,都是朋友寄放在這裏的。你明目張膽地跑到我家裏來,要送錢給我,這不是行賄是什麼。我要是貪錢,還看得上你送來的這麼點小錢,北原市的錢多得是,國家的錢多得是,我隨便動動嘴,就會有成千上萬的人給我送來幾萬幾十萬幾百萬甚至上千萬的錢。他們敢送,我敢要嗎?我是國家幹部,是人民的父母官,我要是貪贓枉法,就會付出沉重的代價。很多幹部就是被你們這些不走正道的人送進大牢的。你趕快收拾好你的錢,馬上離開這裏。你要是強行留下這些錢,它們在明天一大早就會出現在檢察院。”黃江河的話可謂義正言辭,慷慨昂。

王德貴要是收起錢來一走了事,也不會太難堪。可是,他不甘心。豬頭既然提到了廟門裏,就該燒香供佛,三叩九拜,了卻了自己的心願。

也許,市委書記在試探我,只是做做樣子而已。僥倖的念頭在王德貴的腦海裏一閃而過,他立即就有了主意。

他抬起腿,在黃江河還沒有走出客廳之前,他先行離開。只要把錢留下,副校長的位子就會為自己留着。

可是,他打算了算盤。黃江河一看他要走,就轉身回到沙發旁,彎抓起來。

黃江河直起身子時,已經不見了王德貴的身影。等黃江河追出來,王德貴已經到了門外了。黃江河緊走兩步,把頭探出門外,對着王德貴就喊:“喂,別做夢了,拿走你的錢,別髒了我的家。”王德貴裝作沒聽見,更沒回頭。他孤注一擲了。

黃江河見王德貴連頭都沒回,一怒之下,把手裏的錢向王德貴的背上砸去。

錢沒砸到王德貴,幾沓子錢鬆散開來,洋洋灑灑地在空中飄着。

黃江河轉身進去了,王德貴的身後傳來“哐當”的關門聲。頓時,王德貴到自己就是一條喪家之犬。

別墅外,燈影慘淡,樹枝搖曳,王德貴心裏涼涼的。他轉過身來,看到滿地散落的錢,一時茫然。

王德貴的線人看見王德貴遭遇到了尷尬,從車上下來,把散落在地上的錢一片片地撿起來,然後拉着他上了車,敗興而去。

王德貴所乘坐的車子剛離開,蔣麗莎就回來了。

蔣麗莎拿到了郝琦給她開具的支票,從公司裏出來後就到銀行取錢。銀行的工作人員告訴她説,她的支票只能轉賬,不能取現,並且要轉賬也只能等到明天。

蔣麗莎取不到錢,但依然充滿了興奮。她抓住了郝琦和梅紅在一起尋歡作樂的把柄,等她拿到郝琦的支票之後,仔細地回想着郝琦的話,覺得還有些道理。

她不是郝琦的老婆,憑什麼要管人家那麼多。即使她是郝琦的老婆,郝琦真的要在外邊尋花問柳,她也無可奈何。

高人和俗人的區別,就在於俗人喜歡鑽牛角,而高人善於全方位地思考問題。蔣麗莎由郝琦的多情想到了自己,如果郝琦發現了自己除了他之外還有別的情人,他會干涉自己嗎?依郝琦的做事風格,他才不在意呢。他不干涉自己,自己又何苦要去幹涉他的私生活呢。再説了,郝琦能和蓮花相好,能和梅紅打成一片,自己怎麼就不能去找別的相好呢?

這筆賬一定要和郝琦算,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從銀行出來之後,蔣麗莎把車子向農場的方向開去。很久沒有見到李旭東了,一種淡淡的動不安的思念像瓜藤一樣爬上了蔣麗莎的心頭,藤上的刺兒扎得她渾身不自在。

養尊處優而又放蕩的女人,追求的是新鮮的覺和異樣的刺。所謂的廉恥只是寫在書中的不值一文的一個詞兒,僅此而已。

農場的東北角,是李旭東的食品加工廠。蔣麗莎把車子停在食品加工廠的辦公室樓前。

蔣麗莎沒有敲門的習慣,他推開虛掩的門就直接進了辦公室。這個加工廠在她的領地內,她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如果敲了門再進去,會降低了蔣麗莎的身份。

蔣麗莎希望的情景沒有出現,在黑漆油亮的辦公室桌前,沒有看見李旭東的影子。一個二十來歲的姑娘坐在電腦前,正在打網絡遊戲,看見蔣麗莎進來,立即站起來,恭恭敬敬地喊了聲“蔣場長”農場的職工沒有人不認識蔣麗莎,三歲小孩子也不例外。

“你找郝總吧,他在車間呢,要不我帶你過去。”蔣麗莎沒有説話,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目光裏出一種妒忌。

女子發現了蔣麗莎目光中的異樣,桃花般的笑靨突然很快就凋謝了,似乎頃刻間回到了冬天。她的黑的眸子突然像秋天早晨的冰涼的珠。

蔣麗莎覺到,珠從蔣麗莎的臉龐一直滾落到脯,然後滾落到她的下肢,最後落在了腳面。

這是一種比較,是一種年輕的女子和一個風韻猶存的‮婦少‬之間的比較。

女子要比的不是財富,不是地位,她要和蔣麗莎比的年齡和清純。比較之後,她的臉上重新現出了笑容。

從做過比較之後,女子的笑容始終掛在臉上,看似禮貌和尊敬的笑容裏,隱藏着一絲令人不易察覺的自信和自豪。

蔣麗莎的心裏“撲騰”一聲,於是心裏便泛起一種莫名其妙的敵視。

女子走到門邊,對蔣麗莎坐着“請”的姿勢,然後輕擺細,要帶蔣麗莎到車間去找郝琦。

方便食品車間,機聲隆隆,工作人員穿着清一的白大褂,戴着清一的口罩站在作台前忙着手中的活計。

蔣麗莎進來時,郝琦正站在一個工作人員的身邊,好像在指點着什麼,對女子和蔣麗莎的到來一無所知。女子走上前去,在李旭東的胳膊上拽了一把。

李旭東回過頭來,看見了蔣麗莎,忙取下口罩,給蔣麗莎點點頭,然後向車間的門口走去。

噪音太大,不適合在車間談話。

三人進了辦公室,女子先後給蔣麗莎和李旭東端了水,然後又坐回到電腦前開始旁若無人地打她的網絡遊戲。

“把聲音低點,別影響我和蔣場長説話。”郝琦呷了一口水,輕輕地對女子説,就像父親對嬌慣女兒的口氣。

女子斜眼看看李旭東,然後不情願地調低了音響。李旭東這才對蔣麗莎笑笑,説:“小孩子家,沒事愛耍個遊戲。你要是沒別的事,中午就在咱們這裏吃飯,總在外面吃,胃受不了。”李旭東還沒等蔣麗莎點頭同意,就對女子説:“喂,你先不要玩了,到廚房去搞幾個菜,我和蔣場長喝兩杯。”女子聽到李旭東的指令,連電腦也不關,極不情願地向門口去。女子從蔣麗莎的身邊經過時,歪歪頭,看了蔣麗莎一眼,然後出門。

一陣香風撲入蔣麗莎的鼻孔。

“不會是你的秘書吧。”等女子出了門,蔣麗莎才冷冷地問李旭東説。

“哦,我倒是忘記介紹了,她叫巧玲,打雜的,幫我掃個地做個飯什麼的,我也好省心啦。你還別説,小阿姨別的不行,做的飯還合我的胃口啦,今天你嚐嚐就知道啦。”

“一個人在外一定要多注意身體,一定要吃好啦。不過,光吃好是不行的啦,還有睡好的啦。我想,這個女孩子不僅僅是做飯合你的胃口吧。”蔣麗莎明嘲暗諷,李旭東豈能不知,他只能報之以尷尬的笑。

“呵呵,呵呵,蔣場長可真逗啦。”蔣麗莎在建築公司遭遇到了郝琦的風事,到農場來又碰到了李旭東這個陰陽蛋,心情沮喪到了極點。她再也沒心留下吃飯,起身地告辭了李旭東,開着車到了北原市。

無聊的女人,在無聊的時間裏開着無聊的車子在無聊的大街上溜達着。他不想回去,可又無地方可去。她的肚子有點飢餓,就想到飯店隨便吃點什麼。

當蔣麗莎的車子停在一家特餐廳的門前時,一輛警車在她的車旁緩緩地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