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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第856章自作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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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也,國家之機器,不但維護老百姓的利益,更要維護政府的利益。政府是什麼,是個很象的概念,它充分表現為遍地的機構和掌控這些機構的官人。所以,官僚者就才成了政府的化身,警察維護政府的利益,其實也就是維護當官的利益。

一百多名防暴警察一手拿盾牌,一手拿警,排着整齊的隊伍,邁着整齊的步伐向市委靠攏過來。

“唰唰唰唰”整齊的充滿了力量的步伐發生了共振,以至於五十米之外都能覺到一種威嚴正在向這裏近。周邊的空氣凝結了,似乎停止了動,人們再也不敢大聲喧譁,只有站在臨街房頂上的一羣鴿子發出了咕咕的叫聲。

膽小的開溜了,膽大的站着不動,到底要看看會發生怎樣的情景。有不法之徒看到全副武裝的警察,趁機叫喊説:“不好了,警察來逮人了。”這一叫喊不要緊,人羣頓時像沸騰的鍋裏的水,由裏向外翻滾着。年輕有力的開始向外圍奔跑,老人孩子以及女人一時暈頭轉向,有的被衝撞在地,有的被人羣擁擠着隨着人湧動,不由自主了。

這驚心動魄的恐慌的場面,和突然襲擊的地震所產生的效果沒什麼區別,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市委保衞處處長一看場面亂了套,趕快拿起喇叭大聲地叫喊,叫人們站在原地不動。有的人站住了,有的人像沒頭的蒼蠅到處亂竄。但不管怎樣,局面比剛才安定了許多。

排列整齊的防暴警察終於近了人羣。他們試圖來到市委門口,但混亂的場面幾乎使得他們寸步難行。領隊的不知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麼情況,只得撥開人羣擠進去,和市委的保安人員會面後才知道這裏發生的一切。

領隊重新來到外圍,開始做圍觀羣眾的工作。但任憑他們磨破了嘴皮,大部分人始終不肯離去。相反,積聚的人越來越多,叫喊聲和議論聲越演愈烈。

外面的人在起鬨時,黃江河和司市長還在討論是否答應農場職工承包土地的要求。由於牽涉到蔣麗莎,司市長不便表態,而黃江河認為事情遠不像農場一干人要求分地那麼簡單。他懷疑有人在暗箱作,真正的目標是他自己。他咽不下這口氣,正在思謀着對策,暫時也沒有表態。

當官並不難,只要出於公義,其實很多事情處理起來極為簡單。如果當官的心懷鬼胎,所產生的只能是混淆黑白,顛倒是非的結果。

市長和市委書記都不表態,局面就這樣僵持着。無奈之中,黃江河當着司市長的面給蔣麗莎打了電話,要她從後門到市委書記辦公室來。他要親自問問,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希望從蔣麗莎這兒找到突破口,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遺憾的是,蔣麗莎對這個突發事件一問三不知。當司市長問及蔣麗莎對職工們要求承包土地的看法時,蔣麗莎不屑一顧地説:“這些都是北原市西伯利亞的刁民,我已經報了警,如果他們敢衝擊市委,等待他們的將是法律的嚴懲。”聽口氣,好像她就是法律的化身,她就是這片土地的主宰。司市長表面上對蔣麗莎很客氣,但內心裏卻對她產生了極為反的看法。他突然產生了一個奇怪的想法,認為市委書記不該娶這麼一個素質低下,態度惡劣的女人做老婆。這有損於市委書記黃江河的形象。

蔣麗莎的態度極為強硬,她強硬自有強硬的理由,她和政府簽訂的承包土地的合同就是她的底氣。黃江河故意攤開兩手,説:“這就難辦了,麗莎籤合同在先,職工們要求承包土地在後,我們作為市裏的領導,總不能一個姑娘許兩家吧。要我看,即使職工們的要求合乎情理,也得等到這份合同期滿,然後再談承包土地的問題。”黃江河説着,拿眼看看蔣麗莎,又問道:“你的合同什麼時候到期”

“還有三年。”蔣麗莎理直氣壯地回答説。

黃江河又看看司市長,説:“司市長,按理説,這件事牽涉到我,我該回避才對,可你又不願拿主意,我也是進退兩難。要我説,待會兒出去告訴農場的職工們,就説蔣麗莎的合同還有三年才能到期,現在既然大家提出了反對意見,不妨就提前一年,兩年後一定把土地承包下去。”司市長領命,站起來剛要出門,又轉回身來問道:“如果他們不答應呢?”

“你還沒去説,怎麼知道他們不答應。合同是經過公證的,具有法律效益,難道還能為了他們廢除了國家的法律不成。”這番話説的是底氣十足,擲地有聲。司市長只能轉身離開。

反正,他的腿是他的,嘴也是他的,聲音也是他的。他所要表達的是黃江河的意思,也不是他的意思。如果惹出了更大的漏子,黃江河要擔負主要的責任。

市長成了市委書記的傳令兵,但他還不能不成為傳令兵。很多時候,很多達官貴人在特殊的環境下也很無奈。官大一級壓死人自古至今都是一個偉大的命題。

市委門口,大部分都走了,只剩下少數愛看熱鬧的人。

防暴警察還在市委正對面列成排,靜觀其變,隨時準備保護市委領導。農場的職工們一個不少,在等待着市委領導的最新的最妥當的指示。

司市長從辦公樓出來後,疾步朝市委大門口走來。當他出現在大家面前時,他臉上的微笑似乎在告訴大家,他們的問題解決了。

話還未出口,職工們都有些高興。

可是,當司市長向他們重複了黃江河的話時,人羣又一次沸騰起來了。

有幾個二百五一下子就站到了市委門外停放的一輛豪華轎車上,振臂一呼,説:“同志們,看來在這裏是沒有什麼道理可説了。我現在倡議,願意去省城告狀的都跟我上車,咱們到省城去。”大部分人紛紛響應,開始攀爬大貨車。警察聞訊,知道事端又起,急忙向這邊跑過來,擋在了車前。

雙方對峙,誰也不肯做出讓步。

從農場的職工們來到市委大門口開始,市委所有的人知道了這件事,高寒當然也不例外。不過,由於牽涉到蔣麗莎和黃江河,他不好議論,更不好出面。他隔着玻璃窗站着,市委門口所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現在,他又看了警察和平民發生了對峙,生怕事情鬧大後牽連到自己,就走出辦公室,匆忙來到市委門口。

高寒向司市長打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他從司市長的手裏接過喇叭,然後蹦到了門崗的桌子上,大聲地説:“農場的職工同志們,我叫高寒,是省委派到北原市市委鍛鍊的。我剛剛接到指令,你們的要求完全是合情合理並且合法。我在此聲明,你們的要求很快就能得到滿足。從明天起,市委和市政府就開始着手丈量土地,最少把農場一半的土地分下去。如果你們相信我,就請你們馬上離開,回到農場,先收穫成的莊稼…”老百姓都是通情達理的好百姓,他們不會無理取鬧,他們所爭取的只是最基本的生存權。一張牀建房,能供養孩子上學,有個小災小難時不用跑斷腿到處借錢,他就能知足。他們相信了高寒的話,在唐慶的組織下,乘車很快就離開了市委大門口。他們不怕市委的人反口,如果市委反口,他們第二天還會來到這裏。

一場風波,就這樣被高寒輕描淡寫地化解了。

司市長不明白,高寒説自己得到了指示,究竟是誰的指示。等人羣一散開,他就馬上回到黃江河的辦公室,向黃江河彙報了情況。

黃江河一聽,把桌子拍得山響,嘴裏不乾不淨地罵道:“那個臭未乾的小子,我看他是瘋了。我也知道他們的要求很正當,可他們的方式有問題。這樣一來,人們會怎麼樣説我們,説我們是一羣軟蛋,在受到威脅的情況下答應了他們的條件,簡直是市委的奇恥大辱。你去,把高寒給我叫來。”

“我來了。”黃江河話音未落,高寒推開門走了進來,剛好和司市長打了照面,説:“不勞司市長的大駕,我來向黃書記解釋着一切。

司市長朝高寒笑笑,又轉身對黃江河説:“我先出去一下,你們先談。”聰明的司市長,認為此刻雖然是在市委書記的辦公室,但由於談話的雙方是一家人,他認為不便參與其中。黃江河正好不想讓他在場,所以就點頭同意。

司市長剛出門,黃江河就忽地一聲站起來,指着高寒的鼻子痛斥道:“你好大的膽子,是誰給你這麼大的權利。作為市委工作人員,在遇到重大問題時,不請示不彙報,不經組織許可,私自做主,輕易表態,做出了那麼荒唐的決定,説輕了你是意氣用事,説重了你就是個人英雄主義。不要説在市委,就是在家裏我也是你的老丈人,你就是放個也的注意點影響吧。你説説,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居心何在。”蔣麗莎也對高寒這種擅自答應職工們承包土地的要求甚為不滿,黃江河剛訓斥過高寒,她就埋怨道:“我承包土地再有三年才到期,你現在就答應了他們,看你明天怎麼辦。”黃江河接嘴説:“他還能怎麼辦,他代表的是市委,不,代表的是省委。瞧瞧你,多大的口氣,一張嘴就是省委,尾巴能翹到天上去。你不就是在省委書記當了幾天秘書嗎,有什麼可趾高氣揚的,動不動就是省委省委的,難道省委是你的家。”兩人輪番指責,把對高寒的不滿統統發了出來。

高寒走過去,站在黃江河身邊,説:“我知道我今天的舉動欠考慮,你先消消氣,咱們坐下來慢慢談。”黃江河瞪了高寒一眼,向後退了兩步,一坐在沙發上。高寒跟過去,給黃江河倒了一杯水,説:“咱們先不討論蔣阿姨和政府簽訂的合同,眼下只談今天的場面怎樣結局。如果農場的職工們真的開車去了省城,你想想會是怎樣的後果。市委書記把農場的國有土地承包給了他的家人,這本身就是明目張膽的濫用職權謀一己之利。到時候別説想保住土地的承包權,恐怕連市委書記的職位都要丟失。土地和職位相比,哪頭輕哪頭重,你心裏該有個數。再退一步説,即使他們不到省裏去訴苦訴冤,截止到現在,他們的這種行為已經造成了極壞的影響。不但圈內人知道了這種掩耳盜鈴承包土地一事,就連老百姓也知道了內情。如果再有人拿這件事做文章,事情會發展到什麼地步也很難料想到。這還是好的,如果有人使壞,趁機給電視台打電話,把所有的問題暴了光,又該怎麼收場。我當時見情況危急,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藉此先安撫了人心再説。”經高寒這麼一説,黃江河頓時啞口無言。蔣麗莎也認為高寒説的有理,就問道:“你説該怎麼辦?”高寒轉過身來,面朝蔣麗莎,説:“該怎麼辦就怎麼辦,馬上組織人丈量土地,幾天內把土地分包到户,把影響控制在最小的範圍。我對他們説過了,土地不能全部分下去,最好能留一半,如果留不到一半,就留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總之能留多少是多少。這個社會,有人在吃時希望留點湯給吃不上的人,否則連湯都喝不上的人就會造反,這是基本的常識。”蔣麗莎有問:“那我的承包合同呢?”

“不過一紙空文而已。世界上任何事,無論是死的還是活的,都是為人服務的,這就是所謂的以人為本的最基本的含義。”高寒解釋道。

黃江河當初只是覺得有人想挑戰他的權威,所以才大發雷霆。現在經高寒這麼一説,他的氣基本上消失殆盡。他站起來不好意思地説:“高寒,我剛才也是一時衝動,説了不該説的話,你別往心裏去。”然後又轉向蔣麗莎,説:“你現在馬上回去,立即組織人馬召開會議,明天就着手丈量土地。記住千萬別再給我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