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一別幽谷前途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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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凌晨,劉鎮川帶着狼孩行至絕壁之下,對狼孩道:“狼兒,為師取柄劍來贈你。”言罷輕一聳身,躍身凌空丈餘,接而伸手附在壁上,使“壁虎遊牆”的功夫向上爬行數丈,只見一個如蛇
般的小
,劉鎮川停在小
旁,喃喃地道:“烏龍啊烏龍,當是你重見天
之時了。”他手如鋼爪,以大力鷹爪的指力抓破
周石壁,用兩指夾住劍柄“嗤!”的一聲,一柄黑油油寒光
人的龍狀劍破石而出,他輕輕躍到狼孩身旁,道:“狼兒,此劍名曰‘烏龍劍’乃我劉家傳家之寶。我乃三國蜀主的子嗣,相傳當年,關羽身首異處,張飛慘死,吾主傷心之餘,將他自己的寶劍,關羽的青龍偃月刀、張飛的丈八蛇矛及他偶得的一塊千內玄鐵熔於一爐,命巧匠打造此劍,吾祖誓
執此劍手刃血仇孰料大業未成身先沒…”
“吾祖仙逝後,諸葛丞相供着此劍,以期擒曹賊,讓此劍飲其血,可恨後主不堪扶持,中原難復。尚喜諸葛丞相學天究人,又常見武將舞刀,是以他雖不習武,亦能從諸將武藝中汲取菁華,創出這套‘太虛劍法’代代相傳…此劍法共一十八招,每招各有多般變化,現下我便將第一招授你,看仔細了!”只見劉鎮川長鬚飄飄,氣定神閒,他將手中長劍緩緩往半空斜刺,忽地一轉劍鋒,平平劃過,道:“這招叫‘橫空出世’乃武侯紀念吾祖英雄蓋世而創,雖平淡無奇,卻可衍出多般變化,教敵人防不勝防,這數
,你便將這基本招式練得嫺
,再授你變化之道。”劉鎮川講完將烏龍劍拋過來道:“接住!”狼孩覺得一道黑影罩過來,便施展鷹爪功單手接住,豈知那劍甚沉,竟有下落之勢,只得雙手合抱方才阻住那劍的下落之勢。劉鎮川笑道:“你這小子,摟了我的寶貝孫女飛行便似毫不用力一般,怎地連柄劍都接不住?”狼孩囁嚅道:“這…這…”臉兒不
脹得通紅,劉鎮川才道:“這原怪不得你。此劍八十斤重,以單手之力,又不使巧勁,本不易抓住。我方才所所使之招,使一遍我瞧瞧!”狼孩單手吃力地舉起劍,依樣斜斜刺出,橫劈時,手卻不住顫抖,本是平如直線的招式,卻成了波
之狀。
劉鎮川哈哈笑道:“這招‘孟德喪膽’我還不曾教你,你怎會了?”原來這劍顫抖的劍訣乃是武侯當年見一將軍使長矛時的‘抖’字訣,悟出此訣飄忽不定,引入劍法,劍抖動之時,敵眼花繚亂。便可乘其不備取其要害。此時狼孩氣力不濟,手中之劍把握不定是以顫抖,卻被師傅嘲笑了去,狼孩道:“弟子愚駑,請師傅明示。”劉鎮川道:“你將真氣貫於手太陽經,不就成了。”狼孩依言運氣,果覺輕了許多,劉鎮川見狼孩重複使了幾次後便悄然離去。
狼孩全神貫注反覆習練‘橫空出世’卻見娟兒捧着個盤子,盤中躺着幾塊美的糕點,她吃吃笑道:“我當爺爺的壓箱底招式有何過人之處,原來卻似小孩的把戲一般。”狼孩此刻已將這招‘橫空出世’練得頗
,他笑嘻嘻地將劍鋒往她纖
‘橫空’劈去,娟兒嚇得花容失
,尖叫一聲躍開。狼孩已收了劍,笑
地望着娟兒的狼狽模樣。
娟兒嘟起小嘴,罵道:“臭小子,你竟敢對本姑娘下毒手?”狼孩笑道:“你堂堂劉大小姐,怎地連小孩的把戲都接不下?”娟兒自知理虧,但又豈肯向他示弱,於是俏臉一板道:“本小姐十之內再不理你,你也休來找我!”狼孩笑道:“只恐明
有人送糕點給我!”娟兒啐道:“我寧可將那些糕點送給猴兒,也不送給你這塊木頭!你只會唬我,就不懂得講些好話哄哄我嗎?”狼孩道:“我若哄了你,只怕晚上你便要我給你洗腳,還肯做糕點給我嗎?”娟兒啐道:“你這懶蟲還敢説我。你的衣服都是我洗的呢!”狼孩見她開始揭自己的短,説句“女孩自然要勤勞些。”便不再説下去,伸手想拿盤中糕點,娟兒將盤兒護到身後道:“你怎又不洗手?”狼孩聞得糕點散發出的桂花香味,知道這是最喜歡的桂花糕,正
吃個痛快,卻照例因沒洗手被娟兒阻住,他急道:“我不用手還不成。”於是將整個腦袋伸向盤子,張嘴便咬,娟兒一移盤子,狼孩又撲了個空,他索
摟住她
道:“食
,
也。你再不讓我‘食’,我就既要‘食’又要‘
’了。”言罷便要來吻娟兒,娟兒輕輕巧巧夾起一塊糕點堵住他的嘴,臉兒微紅道:“整天沒個正經…”他吃完便又伸嘴過來娟兒只好再
給他一塊糕點,兩人從小這般玩到大,亦是樂在其中。
娟兒笑他道:“也不知羞!長了這麼大還要人喂!”狼孩道:“我本要自己拿了吃,你卻執意要拿了餵我,我實是不忍逆佳人美意。”娟兒道:“油嘴滑舌,倒似我真的喜歡餵你一般,你再誣我,當心後沒糕兒吃!”狼孩笑道:“你不怕我再用‘橫空出世’
你做糕兒嗎?”娟兒銀鈴般笑道:“我這就讓爺爺廢了你武功,看你還敢不敢在本姑娘賣
。”狼孩道:“無怪乎古聖人云‘最毒婦人心!”娟兒道:“竟敢為幾塊糕兒罵我,看本姑娘撕爛你的嘴!”言罷,一雙纖纖玉掌如蝴蝶翩翩而至,直取狼孩雙頰,這招名曰‘粉蝶探花’,娟兒一介女
,招式亦屬陰柔一道,見她似毫無力道一般,其實若被她擒住,立時點了
,縱是你有全身蠻力,又如何使得出?狼孩出招卻是陽剛一道,他雙手皆聚攏四指成龜背之狀,一招“勺蛇起身”兩掌分別擊向娟兒皓腕,他出招如風,虎虎有聲,娟兒玉掌一分,點向他臂
位,狼孩雙臂一沉,‘蛇鈎’變為立掌,往娟兒小腹推去…兩人出招拆招,練習至
薄西山時分方才攜手談笑着回
。
光陰荏苒,又過年餘,這傍晚,狼孩練完劍法,回到
中。卻見娟兒一手拿着豔雪贈他的香囊,另一手支着下額,手中執着玉梳,呆呆思索着,他輕聲地道:“娟妹,我才離開這麼一會,你又在想我啦?”娟兒正
道:“少來逗我!你老實
待,這梳兒究竟從何而來?”狼孩一臉委屈道:“我不是講過了嗎?是那個少女贈的!”娟兒將香囊翻過來,卻見囊內繡着兩個秀麗的小字‘豔雪’狼孩愕道:“豔雪?”娟兒嘟起嘴
出小酒窩,酸酸地道:“不就是你‘那個少女’的閨名嗎?”狼孩道:“你怎地吃起她的乾醋來了?我當時只是只野狼,她不過是個少女,孩童之間送些東西都不成嗎?”娟兒聽他直剌剌説自己與別的姑娘爭風吃醋,雖被説中心事,但姑娘家畢竟面皮薄,俏臉一紅,道:“我哪有心思吃你的閒醋,我只恐…只恐你栽在毒婦手中,爺爺説過,江湖上的壞女人以
壞了多少英雄!”娟兒一時找不到別的藉口,隨便拉句話來打圓場。
狼孩哈哈笑道:“只怕第一個以誘我的便是你!”娟兒道:“自己好
,卻來誣我!打現在起再不許你碰我!”狼孩搔她腋下道:“碰了又怎地?”娟兒格格笑着躲開道:“碰我一下,便剁你一
指頭!”狼孩道:“那我這雙手便不要了…”説罷雙手又抓向娟兒,娟兒嬌軀一閃,奪門而逃,狼孩展開身法,急追而至,眼見便要抓住,她玉掌輕動,那香囊
面打來,他伸一撈,繼續追去,娟兒左手一揚,玉梳又疾飛而來,他只得再接了,停下來將玉梳裝入香囊,掛在
際,再追上時,見娟兒俏立風中,夕陽餘輝在她嬌軀的玲瓏曲線上鑲了一道金邊,望之宛若天人,她望着天邊,紅霞染紅了半個天空,朵朵雲兒似火舌燎空,頗為壯觀。
狼孩輕輕摟住娟兒,娟兒將腦瓜兒倚在他前,良久才道:“狼哥哥,你攜了我出谷,如何?”她自幼未曾出過谷半步,只聽得爺爺説外面有許多人,許多她未曾見過的事物,她早便期望能離開此谷,只是央求爺爺,他不肯復出,近
見狼孩《太虛劍法》大成,便舊事重提。
狼孩自己又何嘗不想出谷,他悵然道:“只怕師傅不應。”娟兒道:“咱們一起央求爺爺一同出谷,豈不更妙?”狼孩道:“此事容我考慮…”忽聞一聲蒼老的嘆息。
娟兒驚道:“爺爺…”與此同時,狼孩亦道:“師傅!”劉鎮川從樹後顯身出來,微搖頭道:“哎!你們的話我都聽見了,老夫心如槁木死灰,絕不再踏血腥江湖,我早知這深谷是捆不住你們年輕人的…當年我授你倆功夫便知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的…只是不知它來得這麼快…”狼孩見師傅一下蒼老了許多,心中愧疚,道:“師傅,徒兒再不敢言出谷…”劉鎮川道:“狼兒,你遲早是要出谷的,我留得住你的人卻留不住你的心…明你帶着娟丫頭出谷去吧…”他説到這,哽咽了一下,強作歡顏道“我被這丫頭吵了十餘年,耳
該清淨一下了…你們閒時回來看看我老頭子,我就心滿意足了。”娟兒本急於出谷,此刻聽説爺爺不肯走且説了這麼些似灑
實淒涼的言語,不
眼角滴下淚來道:“爺爺…”劉鎮川道:“什麼都別説了…狼兒,到江湖上總得有個名號,為師姓劉,‘劉’者‘文’‘刀’(小説杜撰,不考慮繁體)也,你乃是使劍,便改刀為劍,最後取‘狼’去犬旁,你的名字便叫文劍良,如何?”狼孩拜謝道:“多謝師傅賜我名號。”劉鎮川道:“劍良我徒,為師希望你執着烏龍劍為江湖除污去垢,莫折辱了此劍與為師一生清名。”文劍良道:“徒兒定不辱恩師之命!”劉鎮川道:“娟兒就
給你了,你要善待她…”劉鎮川説完此話人已在數丈之外,這份輕功實臻化境,遠遠又傳來六字“切記:江湖險惡…”劉鎮川為避免分離時之別情難捨,竟就此遁去。
皓月高懸,蟲如笙,煙籠碧水,文劍良摟着娟兒坐在草地上,他們經常如此,坐懷不亂對文劍良來説已算不得什麼美德。娟兒幽幽地道:“良哥,咱們竟這樣離開算不算無情無義?”文劍良道:“咱們離開,師傅他老人家就能獨自靜養,未嘗不是件好事。”文劍良摟着娟兒,背倚大樹,便如此過了一夜。
翌晨,清脆的鳥啼喚醒了娟兒,她
得文劍良懷抱,採些野果,再捕了兩尾肥胖魚兒,正待回去烤魚,卻見一白兔從路中竄出,她微一嬌笑,玉臂輕揚,一支袖箭疾
而出,兔兒被釘在地上,她過來撿起,用尖刃將它剖腹,剜卻內臟,洗淨再回到文劍良身旁生火烤兔子。
兔兒烤得快時,文劍良被香味燻醒,他依舊一副饞涎
滴的模樣道:“娟妹,你烤的食物要我吃一輩子都不厭!”娟兒嬌笑道:“只恐你出谷後對每個女子都這麼説。”文劍良狡笑道:“你真是我肚裏的蛔蟲,連我的打算都知道。”娟兒道:“你敢!”
“我自然不敢對每個女子都怎麼説”文劍良頓了頓道:“但若有比你漂亮的姑娘,那就難説得緊了。”娟兒笑道:“出谷後你若敢拈花惹草,本姑娘便將你擒回來像這兔子一般烤了吃!”文劍良哈哈一笑道:“你不怕我在你肚裏哪吒鬧海嗎?”娟兒道:“我便用內家真氣燒你!”文劍良道:“我一口要斷你的心脈…”二人只顧鬥嘴,卻聞得一陣濃烈的焦味!
娟兒呼道:“都怪你…焦的該你吃!”她邊説邊將兔取下,心中想道:總是你佔我便宜,這回看本姑娘如何收拾你!她臉上
着嬌笑,撕下一塊焦
,玉掌一反,將兔
彈出,兔
直朝文劍良嘴巴飛去,文劍良揮掌將它打落道:“像你這樣即不温柔又不體貼人的蠻橫丫頭,我怎麼喜歡上的,怪哉怪哉!”他看見娟兒正從瓦盆撈出一尾肥魚,剛要剖腹燒烤,笑道“這魚兒肚子那麼大,説不定是隻快產卵的母魚,虧你是姑娘家,怎沒半點母愛之情?”娟兒忍俊不住道:“我看它和你一樣肥,説不定是隻專門欺負母魚的公魚,死有餘辜呢!”文劍良的身材實在説不得胖,但若與娟兒的苗條身材相比,實是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