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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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鵝卷,皮脆油香,內餡香鹹合口,值得推薦。”關小白打開紅漆筆盒,拿出狼毫,在盒中的稿紙上大書特書,順便也把剛剛那則風的缺點也寫了下來。
提筆寫完,吹乾墨印,她返回窗邊,只見街道屋宇霍然變成一片銀白。
不知何時雨已成了雪,氣温極低。
微微推開窗,透過飄動的雪花,她尋找着那個人。
此時街上行人零落,大片大片的雪花飄落。
他還在對街!沒有動過,靜靜地佇立在雪中,他腳邊泥水沾濕了他下半截的衣袍。
那一定很冷…他撐着的傘頂,已堆滿鬆軟的白雪,她知道他的體温一直比常人要低,這個時候他不知道有多冷。
“老闆,我有家事請你幫忙。”關小白雙頰蒼白地轉向店主。
老闆巴結地點頭。別説一件事,就是十件事他都照辦。
“請店裏的掌櫃去告訴那個人,我已經回書肆了,叫他別等了。”酒店老闆伸出頭瞧了瞧道:“這就去。”老闆心思清明,知道下面等着的人是誰,他識趣地什麼都沒問。
派人出去後,關小白又與老闆一起品評着其他菜式。
“老闆,你家的小食比正菜更出。”心事重重的關小白不忘自己此行的目的,將所有菜都嘗過一遍後,提出自己的看法。
“啊,是嗎?”老闆皺緊了眉頭。
“白當家,可不可以在異趣錄上替我美言兩句?”
“你是知道我的規矩,決不説違心之言。不過老闆也莫擔心,你家的小食,比如這玉漿花生就能引來大批食客,你若叫做小食的師傅再用點功夫,肯定會名揚長安。”
“承白當家吉言。”長安開飯館酒肆的人,無不對小小的白當家,又敬又怕。
此時沾了滿頭雪花的掌櫃回來了,他苦着臉道:“白當家,那位公子我怎麼説他都不理我,要不是他還睜着眼,我都以為他…呵呵,外面真是凍死人了,我先告退了。”瞧見關小白臉不好,掌櫃的機靈地退了出去。
他不走呢…只因為他知道她還沒有離開。她突然很想哭,委屈像泡泡不住地往上冒,她想起了以往每個黃昏,她在門口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他,還有那個夜晚,最後對她發了好大脾氣,不允許她再為東叔和小宗哥他們求情的他,以及這個如今在風雪裏讓她牽腸掛肚的他。
他好壞,真的好壞,知道她的弱點。
忍住情緒,關小白紅着眼又跟老闆説了一會兒話,天徹底暗了下來。
“今雪大,想借老闆這間雅間坐坐,等雪小一點,我再離開。”品菜的事告一段落,她還不想離開。
“白當家太客氣了,我這就叫小二給你換盞熱茶,你想留多久都無妨。”關小白謝過老闆,便一個人在雅間裏把今的心得謄寫於紙箋上,再過不久又該刊印新的《長安異趣錄》了,她謄寫好後就可以
給沈四少。
草草寫完,窗外雪花越飄越大,由半個時辰前的柳絮變為大片大片的鵝,輕靈的雪片在空中
疊分散,最後跌落濕冷的街道。
天寒地凍的,那個人還在那裏。好幾次她走到窗前,瞧見店裏的掌櫃又到對街去勸他,但他彷彿生了,鐵了心,不走就是不走。
一陣痛楚和酸澀鑽心而來。
偷偷地躲在窗後,關小白一動不動地看着他的灰袍子。經過風雪摧殘,袍子濕了大半,但在風雪中的他仍不改冷硬,站得直
的。
哎!再次嘆息,關小白回身收拾好筆盒,拉緊銀絲繡邊的寬袖長袍,披上軟狐裘,與酒樓的老闆及掌櫃告別,離去前並囑咐兩人,將她離開的消息告訴對街那人。
邁出酒樓後門,她衝進風雪裏。
她柔腸百轉,提着裙襬快速跑動,希望面而來的雪花能帶走她的心痛和糾結。
她不知該怎樣面對他,唯有選擇怯懦地逃走,她不知對着他時是該笑還是該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