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循循勸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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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雁本不想手賈府裏的人和事，只有跟黛玉有關的事，她才願意出力。可如今她和平兒好，一想到後鳳姐的下場，連帶着平兒也受了影響，她心裏就不好受了起來。

其實鳳姐説穿了，不過是個紙老虎，她囂張跋扈霸道陰狠，無非也是為了能做一番大事業出來，讓人別看輕了她。這府裏的姑娘都是各個能寫會畫的，就連這樣的木頭，都能加入詩社做出幾首好詩來。她這樣沒讀過書的人，難免覺得自己矮了一頭。

若説鳳姐貪，這還真冤枉她了。她管着家，若是沒了進項只能不停的自己賠錢，賠到後頭嫁妝都賠完了她還如何管家。如此一來，只能跟着學壞去放高利貸，去收錢買人命了。

要説這放高利貸，其實鳳姐也是跟這王夫人學的，結果那王夫人多陰險，讓鳳姐出了頭，自個躲在後頭只收錢，人家外頭只知道這是榮國府二做的，卻一點不知幕後的黑手是那榮國府二太太。

雪雁猶豫了半天，這面上也不由的帶了點神出來。鳳姐這般聰明的人哪會看不出來，她還以為是肚中胎兒有事，嚇得面蒼白道:“好妹妹，你老實説，這孩子是不是…”雪雁一愣，扭頭看她，見她滿臉的慌亂，忍不住樂了:“二好好的，怎麼胡思亂想起來了？現下子尚淺，別的看不出。只這一樣，如今胎像不大穩，若是太勞累，只怕是要滑胎的，因而還請二辭了管家一事，想來二太太身子好的很，好端端的把家室丟給你了，可不是白叫你勞？”鳳姐一聽這話就不大樂意。倒覺着這雪雁不瞭解她的心。好容易到手的管家鑰匙，豈能這麼容易就了出去？

雪雁見她不答話，心裏知道這是擰巴上了。若是不講清楚厲害關係，只怕她還執不悟。

雪雁嘆了口氣，在腳踏上坐了，循循勸誘道:“二好糊塗，這子嗣重要，還是權利重要？就算後二權利在手，那子嗣沒了，雖説老太太和大太太都不會説什麼。大不了就是讓二好好歇着，可這樣一來，心裏多少都要存了疙瘩，覺着二不把賈府血脈當一回事。

“二可曾想過璉二爺？璉二爺如今還無一子，這便是大不孝。説難聽些，二若是這胎一舉得男，那往後想要璉二爺做什麼，只怕他都哄着供着。可要是不惜着自個的身子，這孩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後夫之情淡了還罷。只怕璉二爺可就正大光明的在外頭偷腥養人，若是説着一句，他都以無後來堵的嘴。到時別説是老太太，就算是的親姑媽。也幫不了了。”王熙鳳聽着那前頭還有些犟，可聽到後頭關於賈璉的，就真的上了心。她這人就是心氣兒高，見不得賈璉成天勾三搭四的。屋裏已經有平兒和她了。那賈璉仍是時不時要出去和人喝花酒。若是她真的沒能一舉得男，為大房留個後，賈璉沒了能襲爵的後代。只怕心裏真要恨她的。

想到這兒，她看了眼雪雁，很是驚訝。萬沒想到這小姑娘只不過一十六歲，竟懂這些嫁了人的事情。想來是有什麼人教了她的，不然以她這成天守着小姐的人，哪知道這些道理？

雪雁見王熙鳳鬆動了些，又燒了把火道:“再有，我倒覺得有了孩子，就要開始為孩子行善積德了。一來為孩子後的命道存善，二來心中有善心情也能愉快些。這心情愉快，可對孩子的成長大有好處，也不容易滑胎。如今管着家，少不得要遇到那起子油滑的老貨，仗着自己是賈府的老人了，對二陰陽怪氣陽奉陰違的。二若是遇到這種事，豈不是白受了委屈？這樣一來，少不得就要殺雞儆猴，好好整治一下他們。可如此一來，就違了行善的本心。

“二難道沒聽過一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有些事，做了也只當沒人敢怎麼樣，沒人能怎麼樣，可這天理循壞豈是假的？如今有了後，就要為後代好生考慮，後再不是一個人了，而是兩個人了。

“依我看，那些勞神傷身的事，只管丟了，正經先把這胎生了再説。二嫁進府裏也不久了，如今好容易懷上了，怎能不重視呢？這管家何時管不了？後有了兒子，又是大房的嫡孫媳婦，老太太又這樣愛你。二產後抬抬手，只怕那管家鑰匙就自個飛進手裏來了呢。”王熙鳳聽到這裏，噗呲樂了，嬌嗔着罵雪雁亂説，鑰匙又豈會飛的？

雪雁嘆了口氣，説了句“等會”接着她走到門口，掀起簾子左左右右都看了一遍，這才又回了屋道:“，雪雁接下來説的，只怕是大不敬的話，還望看在我家小姐的面上，別打死我才好。”王熙鳳正坐直了身子，拉着雪雁的手説道:“你這話説的，我何曾把你當過下人，你是我姑姑的乾女兒，就是我的妹妹。我和璉二爺何時跟你見外過？你有話只管説，我這邊耳朵進去，那邊耳朵就出來了。”雪雁點點頭，鄭重的坐在炕邊，拉着鳳姐的手道:“可曾想過，好好的，二太太怎麼就丟了鑰匙不管家了？是個什麼子的人，只怕二太太再清楚不過了，你小時在家，她可就天天見着你了。

“如今她丟了鑰匙給你，由你管家，這進項如何，二心裏也清楚。可二太太為何之前管的好好的，突然就不管了？裏頭只怕是有些麻煩，是她也沒法解決的。而她一直都知道你是個要強的人，若是事情代給你，你就是硬着頭皮也要做的漂漂亮亮給人看的。

“再有，只怕除了管家，二太太必定還教了你些其他的東西。這裏頭二可曾細想過，這其他的東西，都是二出面還是二太太出面？所有的事，若是敗落了事發了，將來會算在誰的頭上？”鳳姐聽後，背後一片透涼，涼的心都冷了起來。她的姑媽，她的好姑媽，早就知道榮國府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才把管家的權利給了她。如今她不但倒貼着嫁妝，還被她姑媽拉着一道去放了利錢。這放利錢一事，可不就是由她姑媽介紹的，但凡事皆是她在打點，姑媽的那份也是送到她這兒來，再由她來轉。

但是鳳姐又一想，賈府可同其他人家不同，這國公可是爵位裏最高的，雖如今襲爵是要降等，但到了賈璉這兒，也仍是有爵位的。這樣大的身家，就算被人告發了，聖上也不會怪罪。況且，賢德妃娘娘在宮中地位正盛，要落敗也輪不到賈家啊。

雪雁該説的説了，該勸的勸了，至於聽不聽，那是鳳姐自個的事了。她見鳳姐低頭沉思半天不語，悄悄了手出來，直接就回了梅苑去。

如此一來，該送的禮都送完了，賈府現在的情況也差不多清了。元剛封妃，只怕再過段時間，就要下旨省親了。這大觀園，也差不多快來了。

只是大觀園一來，黛玉説不定也要奉旨住進大觀園裏去了。這樣一來，一定不能讓黛玉選了瀟湘館。那是離最近的地方，也是最陰冷的地方，黛玉的名聲重要，身子更重要。只怕蘅蕪苑才是最適合黛玉住的地方，那稻香村也不錯。

雪雁一路想着，突然覺背後衣裳被人一扯，她忙停了腳步一看，一個鳳姐院裏的小丫鬟，正拉着她的衣裳，弓着身子的上氣不接下氣的。

那小丫鬟了好久這才説道:“姐姐怎麼不理我，我喊了這半天都不回頭。平兒姐姐回來了，正尋姐姐了，見姐姐走了讓我來叫姐姐回去。”雪雁一愣，笑了起來:“知道了，我這就去。”想來是方才平兒去了老太太那報喜，回來還想同雪雁説會子話，卻沒見着雪雁，所以這才叫小丫頭叫她回去。雪雁這會反正左右無事，不如就去八卦一下，偷偷懶得了。

誰知回了院裏，見了平兒，卻見她臉不大好，雪雁忙問道:“怎麼，老太太不高興？”平兒搖了搖頭，拉着雪雁去了她的房裏，坐下後憂心忡忡的説道:“你方才和説的話，後來告訴我了。我只説給你一人聽，你可別説出去。”雪雁點頭笑道:“什麼事這麼神秘，你只管説，我的為人你還不清楚嗎？”平兒出神了片刻，最後將高利貸的事兒説了，雪雁聽完一臉的驚訝，急忙道:“這真真是了不得了，這樣的事也敢做的？且不説這是殺頭的大罪，就算是達官貴人家裏，被人揪了出來，官職都是不保的，不但會被打為平民，後子子孫孫後代都不可為官。”平兒唬了一跳，急忙説道:“你別騙我，哪有這麼嚴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