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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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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華燈初上。

的亭子間裏,端坐着一個白的身影。藉着初升的月,一手執子,凝視着面前的棋局,似在沉思。

一盞燭火由遠及近,映照着周圍簡約而雅緻的佈局,也映照着掌燈之人那蒼白而堅毅的面容。

像是被腳步聲打斷了凝神思索,輕嘆一口氣,將手中的棋子擲入棋盒。微笑起身,面向來者:“果然是你的府邸,剛剛落座就被你給找到了。”

“這也是因為,我恰巧剛剛回來。”説話間,琉璃宮燈已將這小小的亭內變得透亮。一襲黑袍的永夜,將燈放於桌上,視線在棋盤上一掃而過,看着面前那温潤而閒適的神情,話語簡短且乾脆:“一局,如何?”風寂笑着搖搖頭:“我沒事,只不過是略覺得有些累了,才跑到這裏想躲個清靜罷了。”

“老規矩,我執白子。”並不理會他的解釋,永夜自顧自袍坐下,將棋盤中原有棋子盡數揀起。

風寂無奈,只得隨之落座,作勢嘆道:“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呀!”隨後,兩人再無多餘廢話,各執一,專心於棋局。大約是因為彼此很悉對方的棋路,你來我往,落子幾乎盡是毫無猶豫,似是不須思考一般。很快,便分了輸贏。

將視線從棋盤上抬起。風寂略籲一口長氣。衝着對面依然在蹙眉凝神於黑白局面地永夜灑然一笑道::“我輸了半子。幾年不見。沒想到你地棋藝已進到了這個地步。”

“我已數年未曾碰過棋子。棋藝當大不如前才是。”永夜終於看向對手。卻並領其甘拜下風之情:“你思緒紛亂。並未專心於此。方致落敗。”説着。神情之中似有不悦。一伸手拂亂了縱橫錯。黑白相間地棋局。以四個字結束了這盤較量:“勝之不武。”風寂地笑容裏帶了些許地歉然:“這麼説來。終究是我地不對了。不如再戰一盤。我定當全力以赴。可好?”

“不!”沒曾想。永夜竟拒絕地相當快。眼中還隱約浮現出了一絲狡黠。接着又是以四個字。將之後可能地較量給扼殺在了搖籃裏:“見好就收。”默然少頃,這偏僻靜寂的小小亭間,突被一陣霍然大笑所充盈,久久未散。

過了半晌方恢復了常態的風寂,對一直含笑看着他的永夜,搖頭撫掌頗有觸般的嘆道:“下午聽莫央説,皇上稱你們倆是他此生所僅見的有趣之人,説實話,我還真是略存了些許的疑惑。直到此時此刻,我才真是不得不佩服皇上他的識人之明啊!”此言一出,永夜的神明顯僵了一僵,硬邦邦地回了句:“那只是皇上的説笑之言,你又豈能當真。”

“哦?只怕皇上對此是相當認真的呢!而且,説不定還是他自繼承大統以來,前所未有的認真。”風寂的笑容仍是淺淺,語意依舊淡淡,然而永夜卻像是聽聞到了什麼疾聲厲,大喜大悲之言一般,神情面俱是一震,話語之中也已含上了三分的急切,七分的凜然:“敢問王爺,此言究竟何意?!”他的這種反應讓風寂不由得愣怔了一下,旋即很是無奈地苦笑道:“永夜呀永夜,你心中的這弦倘若一直這麼繃着,早晚有一天,是會繃斷的呀!”停頓了片刻,待他的面終於稍見緩解,方繼續説道:“有趣和無趣之言雖然可能是一句玩笑話,然而,你我都清楚,其背後的所含之意。聽莫央的話音,皇上怕是當真對她動了情。”見永夜雖垂首不語,面目難辨,然其放於桌面上的右手指尖,卻幾不可見地顫動了一下。風寂不暗暗嘆了一口氣,緩緩沉聲問道:“你其實早就已經看出來了,是也不是?你對莫央的情意與皇上相比只多不少,是也不是?你之所以苦苦壓抑,步步後退,一半是為了皇上的心,一半卻是為了那背後的所含之意,是也不是?”在他的聲聲追問之間,永夜的右手已不動聲地放於桌下,收回袖中,似是想將自己所有的情緒盡皆藏匿。蒼白的面容全部隱在那燈光的陰影裏,唯見邊的線條似是又堅硬了幾分。

這一連串的問題並未能得到任何的回答,風寂卻也不氣也不急,而是繼續着自己未盡的話語:“你的種種顧慮,片片苦心,我明白,皇上明白。莫央,也明白。”聽到他的最後一句話,永夜終於再也按捺不住,霍然抬頭,眸中的凜然之已近十分:“莫央?是你告訴她的?!”

“是。”意料之內,卻又坦坦蕩蕩的回覆,倒讓永夜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接下去,只得冷冷的看着滿面坦然。淡然。甚至還有幾分悠然的風寂。

“這一切莫央遲早是要知道的,宜早不宜晚。況且…”風寂像是想起了什麼,先是輕輕地笑了笑,方又接道:“對她而言,可能是不是知道清楚這其中的重重恩怨糾葛,種種考量算計,其實一點兒也不重要。因為這些東西在她看來,本不值一提。”永夜的神依舊冰冷,只是又摻雜了幾分的訝異和困惑:“此話怎講?”

“一句話,凡事都只要遵從自己真實的心意便好,就這麼簡單。莫央她只管喜歡的是你,其他的一切什麼都不是。明白了麼?”見永夜原本蒼白若紙的兩頰,頓時染上了兩抹淺不可見的紅暈,強自鎮定的神情之中也帶了些許掩飾不住的尷尬和不自在,風寂終於忍不住出了濃濃的笑意,邊偏首回想,邊繼續説道:“莫央真的和別的女孩子不一樣,我有時候甚至覺得,她與我們所有的人都有那麼一點不同。在她的概念裏,人與人之間是互相平等的,平民百姓也有着屬於自己的權利和意志,即便是君王也不能夠任意勉強。朝中的大臣們只是在替皇上工作,好像…君臣之間是一種純粹的僱用關係似的…”輕輕地一揮手,阻止了永夜情急之間企圖的話,淡然道:“你放心,這裏除了你,沒有任何人能進得來。要説到這一點,你還真是不如莫央,她在完全忘記所有術法的情況下,居然依然能看得出我設置了結界。”這番話顯然讓永夜大為驚訝:“慢説這普天之下能破你結界的人屈指可數,便是能看得出你設置了結界的人,也是少之又少。現在的莫央又怎麼可能…”一臉恍然的風寂,以手指點了點眉心,自嘲般的一笑:“哦…是我用詞的不準確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總是詞不達意…應該説,她是靠着對周圍景況的分析和判斷,推測出來的。不過即便是這樣,也可看得出,她那份難得的細心和極強的觀察力。所以,莫央也許其實並不像我們所看到的那樣簡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