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彷彿一世彷彿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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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一點點堅強，一點點長大，就像她自己在台歷上寫的那樣，破繭成蝶，他的心怎麼不如剝了一層繭一樣的疼痛？

要怎樣，才能抹去她腳底這一層薄繭？就像他渴望抹去她心裏的傷一樣？

然而，他們的每一次靠近都那麼的艱難。像今天這樣的相對，更是許久許久都沒有過了…

為此，他雖然擔憂她的健康狀況，但是，也謝兒子，給了他和她這樣一個機會，讓他可以重新觸摸到她的足，讓他可以透過她腳底的薄繭受她的苦，讓他可以為她做一點點事…

他不再回應，童一念的攻擊也沒了力度，尤其，當他的手指在她腳底輕輕按摩的時候，周圍的一切彷彿都靜了下來。

他的每一次用力，似乎都能將他的體温透過她的皮膚，透過她的位，直抵她心裏，位處微微的麻癢好像有一種魔力似的，竟然讓她全身都變得麻木，不再倔強，只是僵直地坐正了身體，任他的指，一點點，在她足底滑動…

直至水漸漸冷去，他才罷休，替她擦乾了腳，再按了按腳背，浮腫的覺好像比之前好些了…

他放了心，把她的腳放進被子裏，自己端了水盆進了衞生間。

她則呆呆地坐在牀上，足部似乎還殘留着他指尖的温暖，他一點一點按摩的麻癢還沒散去，她恍惚的狀態，也還沒醒過來…

直到他再次出來，從屜裏拿出一把醫院用的小剪子，把被子裏她熱乎乎的腳再度撈了出來。

金屬冰涼的觸碰在腳尖，是他，在給她剪腳趾甲…

她本能的一縮，卻令他剪刀剪歪，剪子的尖兒戳痛了她，她疼得失聲叫了出來。

大驚失的卻是他，捧着她的腳趾吹着涼氣，一邊還心疼地問着“痛不痛？”從他嘴裏呼出來的一絲絲的涼氣從趾縫間滲入細血管裏，很快，這酥酥麻麻的涼意傳遍全身。

她啞然，搖搖頭，只覺喉間噎得痛…

“你別亂動，這回我小心點兒！”他的聲音忽然間也像蒙上了一層他呼出的涼氣，絲絲入扣。

她覺得自己心尖上彷彿有一陣微風拂過一般，撥着，微微的涼，微微的癢，堅硬的殼兒被拂得酥癢…

這一次，她沒有再動。

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

在他重新捧着她腳趾的時候，在剪刀冰涼的質碰着她腳尖的時候，她真的，一動也不想動…

只是盯着他的側臉，他堅毅的鼻形，有稜有角的輪廓，還有他微微垂下來的長長睫，都讓她有恍若隔世的覺。那麼悉，又那麼的，遙遠…

驀地，還發現他眼眶下深深的黑眼圈，比從前在童氏勞時更甚，心，無端就疼了一下…

為什麼還會這麼疼？

她不想去想明白…至少，此時此刻不想…

不知何時，眼前的他，輪廓漸漸模糊，像隔了一層霧牆，再也看不清。情不自眨了眨眼，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卻有温熱的體在臉上滾動…

她，竟然再一次落淚…

每個人心裏都有一段不可觸及的往事，不可觸及的人。不是忘記，而是刻意掩埋；不是不想觸及，而是不敢，不願。只怕自己的殼不夠堅硬，不過剛剛靠近，就已經崩潰，碎片零落一地…

不知道他是否有所察覺，她偷偷的，轉頭，擦乾眼淚，不動聲，剩下的光陰，只等着他給自己剪完指甲。

他剪得很慢很慢，一個腳趾甲要修很久，是細心，還是不捨？只有他自己知道，或者，她也知道…

他捧着她白皙的足時，就像捧着一生的時間，盼望着時光得更快一點，剎那間就完成牽手白頭的心願，又害怕，如此之快，他來不及細細體會牽手的滋味…

時間靜謐下來，彷彿只有剪刀輕微的開合聲隨着它輕輕淌，彷彿一世，彷彿一時…

殊不知，有時候，一時便是一世了…

縱然千般不捨，最後一個趾甲也修剪完畢，他卻依然捧着，捨不得放開。

她亦傻了，雙足擱在他腿上，足尖的趾甲修得整整齊齊，圓潤光潔，大腳趾翹翹的，白皙中透着淡淡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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