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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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向往大辰文化已久,十二歲就開始學習你們的語言與歷史,我認為大辰擁有優秀的條件足以稱霸天下,但是未來卻缺少一位如聖上您一般智勇雙全的男領導者。你們大辰有一句話説:天下沒有永遠的敵人。我倒認為,天下沒有永遠的朋友,總有一天大辰會面對鄰近的羅賽族威脅,羅賽族在馬背上打天下,向來只服從有力量的強者,更何況還有同樣強悍且崇尚武力的扶瀾國,以及陰險狡詐的霧隱國呢?大辰天下共主的威儀,絕不容許這些
人質疑!我西武國願意永遠效忠大辰,若能娶得美麗的大辰公主為
,締結世間難得良緣,天下必然永保太平!”熙皇一手蓋在大鬍子上,完美地掩飾差點冒出來的呵欠,目光嚴肅得彷佛正在深沉地計畫些什麼,其實只是默默地想着:早知道就讓霜華立刻趕過來,再這樣下去他要是不小心打瞌睡,人家一路哭着回國可就糟了…
“我西武國…”啊啊,還在講!熙皇有些坐不住了。堂堂皇帝,用遁好像不太妥當。
“王子!呀…笨王子,別鬧了…”輕柔悦耳的女聲遠遠地響起,“再鬧把你閹了!”西武王子總算住口。是誰?好大的膽子,竟然罵他笨王子!
“吼汪汪汪——”一匹狼…那是狼吧?那隻像極了狼,卻伸出舌頭一副憨樣的狗,突然朝瞪大眼、反應不及的西武王子撲了過去,西武王子靠着隨侍攙扶才沒腿軟!他想起在極北的冰天雪地裏看過那種堅韌的狗兒!
大狗卻撲到王子身上,接着,彷佛找到媳婦那般,興奮地磨蹭着他。西武王子臉鐵青,“來人啊!”
“王子!”隨着一陣香風捲過來的,是一名全身雪白華服、濃眉大眼的端麗佳人,西武王子都看儍了。
慕容霜華優雅地抬手掩嘴,“呀,王子,你怎麼大白天的就跑到別人面前發情吶,好丟人,早該把你閹了,還不給我滾回你的老窩去!”這女人是誰?好大的膽子!西武王子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你…”
“公主殿下金安。”御花圜裏一干宮奴全跪了下來。
原來這美女是…西武王子意會到眼前仙女下凡似的美人就是他即將求婚的對象,原想端出最威武帥氣的模樣,無奈那隻大狗仍是巴着他的大腿,蹭得正亢奮。
“你們還愣着做什麼?給我斃了這畜生!”他向兩旁的隨侍怒斥。
“住手!王子是我養的狗,你們怎麼忍心殺一隻無辜可愛的小動物?”慕容霜華一臉“你們真是殘忍無比”的震驚模樣。
在西武王子終於明白,原來“王子”是這隻賤狗時,大狗正好“嗷”地一聲,西武王子覺自己的小腿…又熱,又濕,又黏…
他的臉,漲成紫紅。
慕容霜華搖頭嘆氣,“王子啊王子,看你做的好事,本來以為你只會隨地撒,原來還會隨地發情呢,畜生就是畜生,還指望你聽懂人話,真是我犯傻了。”她朝兩旁的宮奴使了個眼
,宮奴立刻上前來給發
完後特別順從的王子套上項圈。
“你太糟糕了,要把你閹了。”慕容霜華揮手,一臉痛徹心扉的模樣,偏偏面向着西武王子説這句話,讓人又是一陣尷尬。
之後,待宮奴把“王子”牽走,慕容霜華才一臉無辜又關心地朝西武王子走來。
“這位…你沒事吧?”接着,她像聞到那股騷味似地,難掩嫌惡地掩鼻,但很快又楚楚可憐地道:“對不起,髒了你的褲子。”
“公主千萬別這麼説,區區一條褲子,怎麼比得上公主的關心?”他沒忘展現西武國男兒的風度。
“在下安德烈·德·藍道夫,為了表示我對大辰友好的決心,我給自己取了個大辰的名字藍安德,將來冠了姓也不會太過突兀。”安德烈笑開一口白牙,他在西武國可是標準的美男子,就不信擄獲不了公主的芳心!
“連冠姓都想好了,真周到。”女兒總算到了,鬆了一口氣的熙皇在一旁沒事似地打趣道。
慕容霜華笑得好温柔好優雅地看了父皇一眼,熙皇像是嗆着了那般,立刻坐了身子,不再吭半聲。
“安德烈王子。”慕容霜華笑盈盈地看向安德烈。
坦白説,嫡公主的外貌並非大辰傳統認知的美女,她有一對大眼,可大得太野,尖的鼻樑和瓜子臉可能是整張臉最秀氣之處,但恐怕比不上大公主美得細緻的懸膽鼻和袖珍的小臉蛋。
但她的笑容總是讓人如沐風,她的優雅讓人心悦誠服。更何況,她是整個大辰帝國引以為傲,才德兼備,玉樹臨風,仁慈與睿智兼具的未來女皇。她這一笑,安德烈暗暗竊喜,忍不住想:公主肯定被他的風采俘虜了!
“我聽説,貴國正準備征服大海,開發新大陸?”
“以我西武國海軍的實力,探索新大陸是遲早的問題。”連礁島都沒發現,還新大陸哩。慕容霜華笑得更甜美了,“我最欣賞肯冒險、有前瞻的勇者了。”這話一出,安德烈鼻子都要頂到天上去了,但她繼續道:“不過我聽説,霧隱國已經秘密得知新大陸的位置,他們即刻就要廣徵勇士出海,如果霧隱國成功找到新大陸,那麼所謂天下海權第一…呵呵。”
“不可能!那羣倭寇怎麼可能…”安德烈頓了頓,霧隱國不只同樣擁有堅強的海軍實力,這個國家本身就很神秘,他早已聽説霧隱國的海軍最近動作頻繁,難道真如公主所言,他們要在海上和西武一爭高下?
“因為霧隱國的特使前陣子也來求見我父皇,他信誓旦旦地説:一旦發現新大陸,只要大辰肯出兵,到時新大陸的殖民地願意與大辰共享。唉…”慕容霜華一嘆,“但我對我父皇説,要是草率地答應出借兵力給他們,是置目前仍為海權第一大國的你們於何地啊?”
“公主説得是!西武國才是海上霸主,那幫倭寇都還沒找到新大陸,竟敢信口開河,真是可笑!”慕容霜華聽了這話,笑得眼都眯了起來,而熙皇更是早已不客氣地偷偷笑得雙肩抖動。
“所以嘍,我就告訴他們,只要霧隱或西武國…噢,甚至也開始動起腦筋的扶瀾國,誰優先發現了新大陸,我大辰必會助其一臂之力。安德烈王子,我相信你明白,大辰身為諸王之國的共主,必須儘可能不偏袒任何一方的立場吧?”
“這…”為什麼他覺得好像哪裏怪怪的,但是一時又無從反駁呢?
還有,扶瀾國也想加入爭奪海權的行列嗎?這恐怕更讓安德烈憂心,因為扶瀾的地理位置更接近西武,從過去以來就一直是西武國的心腹大患,要是他們也加入海權爭奪戰…豈不是讓能夠單獨坐擁南海的霧隱國漁翁得利?這怎麼行?
接下來的茶宴,安德烈心事重重,也未再提求婚一事。直到安德烈一行人離開了炎帝城,熙皇才道:“也許安德烈會發現,霧隱國大張旗鼓整備水師的目的並不是打算跟西武國一樣做蠢事呢?”霧隱國前陣子派特使來就是為了此事,先來安撫大辰,拍脯保證他們絕無非分之想-是鬼才相信。但總之他們不會承認打算和西武國競爭海權。
“他要怎麼知道呢?”慕容霜華好似壓抑着不要笑得太誇張,下巴擱在手背上,看着與父皇對弈的棋盤,隨手吃掉父親的將軍,在老人家吹鬍子瞪眼睛時又道:“如果您聽説您視為眼中釘的死對頭,其實並不打算跟您競爭,但他們仍是大動作不斷,您會相信嗎?”自然是打死都不信。
“再説霧隱國一旦得知西武王子前來求親,肯定不會按兵不動,西武國打什麼主意要跟大辰聯姻?從西武到大辰,得穿越沙漠和險境,然後借道羅賽族的領地,羅賽族向來看心情放行不説,放行了也得出龐大的通行費,西武早就百般不願,但他們想跟大辰做生意,只能一再犯險。其次就是經西北海越過扶瀾國的領海,或是繞更遠的路穿越南海諸國和霧隱國,西武國不就是想光明正大通行這些海域才來尋求合作嗎?從他們在西方的所作所為來看,他們借道這些海域的目的不可能太單純,光憑這點就不能夠答應他。一旦答應西武國,您要怎麼向扶瀾國和霧隱國
代?更何況是要我大辰子民去替他們開疆闢土。父皇啊,您今天該不是真的想過安德烈是您的女婿人選吧?”
“他們海軍實力強是事實,而且還極有可能再次建立西方第一大帝國。”要是霧隱國有動作,大辰確實需要有能力對抗他們的海軍。
“這誰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們遠得不需要大辰多這麼一個姻親來錦上添花。至於霧隱,我想第一個要擔心的,應該是與霧隱只隔着一道海峽的高陽,況且我不認為霧隱會那麼輕率地對高陽或大辰有所行動,這對他們吃力不討好又沒有太多實質效益,事實上我傾向於他們和西武做的是同一件事。”而且他們顯然不希望大辰去分一杯羹,但起碼是有骨氣的。
“就算要出嫁也輪不到你啊。”熙皇笑着安撫。
慕容霜華挑眉,“惹人厭的親家比什麼都麻煩,尤其是開口占便宜還臉不紅氣不的,我想這點您很清楚。”她笑得更甜了,甜得熙皇頭皮發麻啊。熙皇一攤手,“好吧,你説了算。”當夜幕降臨,百盞燭火也驅趕不了黑暗對一切繁華的蠶食,白
裏已經夠冷清的長樂宮,此刻更是鬼氣森森。
作為書齋的高塔之頂,朝東的窗被打開了。雖然書房裏燈火搖曳,但慕容黎冰一身的黑,皂地黑翟鳥紋的袒領袍服,纖細得幾乎能讓男人合握的
肢束着銀鼠灰
封與絛
帶締,黑瀑般的長髮卻只是簡單地在腦後束成寬鬆的髮辮,遠看就像個妖嬈卻深沉無比的黑影,只有月光將她的肌膚輝映如白雪。
今夜的月是一輪碩大的冰輪,星子稀疏地數不出幾顆,天上的雲朵邊緣都染了或深或淺的銀灰或紺紫。
她過了十六歲生辰後,不管是大辰帝國或諸王之國,王公貴胄前來提親者多如過江之鯽。對他們來説娶的是將繼承皇位的嫡公主,或註定會被當成和親籌碼的大公主都無所謂…啊,仔細説起來,向她提親的大多身分顯赫,身家雄厚,手握大權,只缺一隻花瓶帶回家炫耀;相反的,嚮慕容霜華提親的,有人徒具貴族頭銜卻兩袖清風;也有諸王之國那些註定繼承不了王位,專事敗家的紈褲公子們…當然條件好的也有,只是良莠不齊的程度令人大開眼界。
今夜月光清冷。黎冰在長樂宮幾乎不施脂粉,沒心思也沒必要,一雙眼不想搭理人時,既冷又豔,當真想搭理了…還沒人有那個福分,但總之肯定也不會讓那些男人太冷靜。
她的膚太死白,這可能得歸功於長樂宮其實一點也不長樂。幸而她的身子不算差,誘人的粉
不上胭脂也依然賽過桃花。
當年那個還不去羞澀與羸弱的小女孩,在她身上幾乎消失無蹤,如今她倒是越來越像她母親——但蘭妃年輕時可不是這樣的,她也曾經嬌憨愛笑。黎冰像的是如今冷若冰霜的蘭妃,可那些見過她的王子或世子,沒人會認為她的冷淡是一種
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