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純潔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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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決定，就要動手。

動手之前需要一點事前準備，洛圖思考了一下，詢問那個收留娜尼婭的熱心老農這附近有沒有例如水缸的大號盛水器具，要最大的。

有些不明所以的老農恭敬地如實回答。雷歐梅吉亞這個南方大型城鎮上是沒有水缸這種東西的，因為這裏水源充沛，城鎮旁邊不但有長年不會乾涸的大型河過，就地挖井也非常容易引出地下水，自古以來整個南方地帶就沒有發生過任何干旱災難，所以家家户户本不需要類如水缸這樣的大型盛水器具。

當天生活和各種用水都是直接從水井中取用，大户人家甚至一户一口井，方便得很，一般家庭之內可以見到的最大盛水器具，除了打水的水桶，就是沐浴用的大木桶了，然而卻是無法滿足洛圖的要求。

想要出娜尼婭體內的巴提斯，其間的過程兇險異常，洛圖需要極其大量的冷水保證娜尼婭的體温不會上升到人體自燃的程度——這可不是玩笑，涉及娜尼婭全身上下的魔靈取，很可能會讓她的温度升高到連血也會蒸發的恐怖水平，那樣的話不等取過程結束這個混血靈少女就已經完蛋了。

最後，洛圖不得不採取了折衷的設計，將一個能夠找到的最大沐浴木桶下方鑽出一個孔，然後準備大量的水桶盛滿冷水，將娜尼婭放在桶內執行取的時候，不斷地添加更替桶中的冷水。

農民們全都需要勞作而沒有時間，所以這份工作也只能由兩個傭兵温拿和奧馬爾幫助完成。

由此他們看到了此生永世難以忘懷的磅礴場面。

巨大的魔法矩陣佔據了整整五十碼直徑的圓形範圍！即使是在業餘時間不斷鑽研鬥氣魔法自學成白銀初階鬥氣的温拿，也對如此龐大到駭人地步的矩陣聞所未聞！敢情只有失落在傳説之中的咒級別的魔法才有可能具備這樣的規模，而那些魔法都是一旦現世至少也會毀滅一整座城池的忌之存在…

温拿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太瘋狂。

兩個傭兵眼看着洛圖以超高的效率完成這座哪怕是一個符號他們都難以理解的巨大，繁複，華麗，宏偉…簡直難以用語言形容的超階魔法矩陣的時候，眼神之中對遊俠騎士大人的敬仰升格為究極的信仰，不單是對遊俠騎士大人的實力沒有了一絲一毫的懷疑，而是真正將其看成了神靈一般的強大存在。

聖階。

除了這個傳説中令人頂禮膜拜的名詞，温拿再也找不到可以評價佈下這個超級矩陣的遊俠騎士大人的詞彙。

而矩陣完成之後，遊俠騎士大人本不需要任何晶核的輔助就發動了這個超級矩陣的景象，再一次衝擊了可憐温拿那已經十分脆弱的神經！

魔法矩陣，一般具有兩種用途，一種是在現有物品上固化魔法效果，也就是用於魔煉各種魔法卷軸，裝備，陷阱，特殊用具等等，這種用途固化的魔法矩陣的等級較低，但是細度要求極高，而專門從事這一類行業的魔法師，統稱魔鍊師，魔鍊師按照分工又稱武器魔鍊師，卷軸魔鍊師，飾品魔鍊師…

另外一種，就是輔助發動魔法師本人難以發動的大型魔法！這一類的魔法矩陣等級較高，細度不太嚴格，但是消耗量相對而言巨大無比！屬於拿魔力換取大型魔法的“透支”行為！一般只有在大型戰場上才能看到由各種軍隊的魔法師軍團使用，每次發動人數都至少在十人以上！

遊俠騎士大人使用的魔法矩陣無疑就是後一種。

單人運用這種透支魔力的方式施展高階魔法不是不可以，只是需要足夠的晶核輔助發力！否則很可能會因為過度透支魔力而造成極其嚴重的後果，就是最輕的也是魔法修為遭到不可逆轉的永久損害！這是哪怕一個魔法學徒都會知道的學科常識！

然而眼前的遊俠騎士大人徹底顛覆了這個魔法界視為公理的常識，怎能不讓温拿到幾近夢幻的不可思議！？

以往的世界在這一瞬間崩潰。

聖階…不，應該是法神？

那已經不是温拿和奧馬爾一介無比渺小的傭兵可以想象的範疇。當活生生的傳説呈現在人們眼前時，會有的反應就是徹底呆滯和無所適從。

直到騎士大人怒喝他們更換冷水，温拿和奧馬爾才悠悠回魂，接着幾乎是拼上小命地灌水，打水，提水，灌水…他們的腦筋完完全全就是一片空白，除了對騎士大人的絕對尊崇與服從之外，什麼也沒有剩下。

矩陣雖大，聲勢卻不算很大，這是洛圖有意控制的結果，這個在安娜指導下完成的超級矩陣有大約三分之一的刻印符號的功效是掩飾矩陣的聲光效果和澎湃滔天的魔力波動。沒辦法，如果不加以認真掩飾的話，恐怕遠至獸人王國都會有人注意到這恐怖矩陣海嘯一般的波動。

娜尼婭整個人完全沉浸在了沐浴大桶之中，全身上下透着詭異陰森的緋紅冷光，並且忽強忽弱，神情時而痛苦，時而安穩，時而掙扎，時而輕喃…甚至還出了天使般人的微笑。

洛圖全力發揮了太極眼的導引之力，也只有神念強大如他，才能輕鬆自如地發動運轉控這個龐大矩陣的執行，甚至用不着念上一句咒語，龐大能量的高階魔靈就順從了他的意念指揮，慢慢地強行溢出娜尼婭的身體，在矩陣中央上方會聚成一個血圓球…

時間太長，洛圖甚至能分神和安娜聊天。

“你説她夢裏看到了什麼？”女聲温柔地問道，若是隻聽聲音，洛圖可以形容安娜的話語就是——如江南水一般温柔的女子。

“我猜她夢到了她的童年。”洛圖看着水中神情漸漸安詳的娜尼婭，嘴角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她的童年一定不太快樂吧。”洛圖知道的關於娜尼婭的事情安娜也都知道，她不明白也不同意主人的説法。

“再悲傷的童年，也會有值得留戀的所在。”洛圖淡然的眼神有着幾分懷念。

娜尼婭正在夢中和母親玩耍。

“媽媽…你説，這個白白的，涼涼的，很純很純的東西，是什麼呢？”小小的娜尼婭一身冬裝，臉蛋粉，活潑天真，漂亮可愛，那雙翠綠的大眼睛如同温潤的寶石，長長的睫眨巴眨巴着，小手中捧着一團東西，在純到不能再純的白背景下，向年輕的母親快樂地問道。

“傻孩子，不是説過了嗎，這是…雪啊。”年輕美麗的靈母親臉上帶着母的温柔微笑，心疼地拍掉小娜尼婭手中冰涼的雪團，握緊小娜尼婭冰冷的小手，放在了自己暖和的頸處。

“不要冷到，我的孩子…娜尼婭。”娜尼婭，在歐卡羅大陸古語的發音之中，是“純潔如雪的女子”之意。

一段與母親關於雪的對話，是娜尼婭在自己的生命之中，最早最早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