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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撲朔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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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品揚遵龍門棋士指示,化裝成一名四旬上下的落泊文士,舊皮裘,破書箱,一副酸儒模樣,無論出現何處也不容易引起他人注意。

這時已是仲冬節候,北風呼嘯,天陰雪,葛品揚預定之路程是由萍鄉奔醴陵,自株洲渡湘水,再由桃花江方面,經漢壽、常德、石門,沿澧水直趨五峯山,然後轉赴巴東向巫峽。

半月之後,葛品揚到達桃花江地面。

桃花江屬長沙府益陽縣,在益陽縣南六十里處,僅為資水之一段,以兩岸桃樹叢生而得名。三國時,吳使大將目蒙取桂陽、零陵、長沙三城。關羽時鎮荊州,提兵與爭,曾一度駐軍於該地,故附近至今尚存有關羽祠。

時值寒冬,除了滾滾江水、禿乾枯枝外,地名雖美,卻沒有什麼可看的。

葛品揚渡江行至太子廟,正在鎮上一家小飯鋪打尖,忽見自銜西常德方面走過來兩名鏢師模樣的人物。

兩人轉身進鋪時,其中一人大笑着説道:“俗話説得好,哈哈,真個是百聞不如一見。”另一個笑着搖頭慨嘆道:“誰説不是?堂堂名滿天下的龍門棋士,真想不到他閣下原來竟是這麼一副德…”葛品揚猛然一呆,訝忖道:怎麼説?難道是我耳朵出了病不成?

兩名鏢師就在距葛品揚身旁不遠的一副座頭坐下,要了飯菜,一迭聲催快,似乎有事在身,吃完了馬上就要上路的樣子。

葛品揚原希望二人能就原題目繼續談下去,詎知,結果令人失望得很,二人剛才那兩句話似乎只是一段議論的結尾,接着談起的,已換成一些不相干的閒話。葛品揚聽到後來,實在有點忍不住,只好離座上前向二人拱拱手道:“在下生平嗜棋如命,適才聽兩位提到什麼棋士,不為之技癢難熬,那位什麼棋士現居何處?不知兩位可否為在下指引一下?”二人中膚較黑的那人搶着笑答道:“在常德,好找得很。”另外一個皺了皺眉頭道:“鬱老大,你別害人了好不好?”葛品揚聽了,又是一呆。那被喊做鬱老大的黑膚漢子也好似沒有聽懂他夥伴這句話的用意,眨着眼皮道:“害人?你這話什麼意思?”另外那人眉頭皺得更緊,指了指葛品揚,回過頭去説道:“我説錯了麼?你鬱老大以為我們這位秀才先生比那位什麼‘桃源風太歲’如何?龍門老兒下起棋來又侮又賴,自己舉棋不定,卻還不許對局者表示不滿,那天那一巴掌,連‘桃源風大歲’那等腳都給打斷兩顆門牙,要換上我們這秀才先生,你説捱得起麼?”那叫鬱老大的聳聳肩腫,默然無語。

葛品揚卻止不住益發驚奇起來,龍門老兒棋力雖差,棋品卻不算太壞,説什麼也不至幹又悔又賴,甚至為輸棋而出手打人的呀?而且這老兒一向講究身份,他棋癮再大,也絕不會降格到去跟什麼風太歲那種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所以,葛品揚斷定,這裏面一定另有蹊蹺。於是,他故意“哦”了一聲作吃驚狀問道:“此人棋品這麼壞?他到常德來下棋已經多久了?”鬱老大算了一下道:“大約半個多月。”葛品揚拱拱手道:“謝謝兩位,打擾了。”語畢,深深一躬,轉身返座。如今,已沒有什麼值得再問下去的了,一句話説完:目前出現於常德的那位什麼龍門棋士,準是冒牌貨!

他離開天龍堡時,龍門棋士明明還在,師父天龍老人尚在昏中,龍門棋士守護尚唯恐不周,那會有此閒情來常德與人下棋?同時,最重要的一點是:他離開天龍堡總共也才不過一二十天光景,而這位什麼龍門棋士竟説已到常德半個多月,龍門棋士什麼時候成了神仙?

現在,葛品揚只有一點想不透:此人冒充龍門棋士的目的何在?

武林中幾乎無人不知,龍門棋士古今同並不是一位好惹的人物,此人居然有此膽子,其仗恃的又是什麼?

武功麼?不可能。

當今在武功方面,其成就能與龍門棋士相埒者,屈指可數,而這些有數人物之中,又有半數是他的生平老友,餘者如天山胖瘦雙魔,五台金、、醉三魔等,一個個亦都各有各的身份,誰也不可能出此下策,自貶身價的。

那麼想來想去,實在不可思議。

葛品揚再也坐不住了,匆匆結賬出門,一路飛趕,未至天黑,已趕抵常德。

常德,秦漢時稱武陵。

南北朝時代,南朝至陳時改稱武州,旋又改稱沉州。隋統天下,改稱朗州。唐天寶年間復為武陵,至乾元年初,又回覆朗州。宋初沿之,至大中祥符五年改鼎州,乾道年間並升格為府,易名常德以迄於今。

葛品揚入城落“楚友樂”客棧,向店家一打聽,店家回稱有這回事,地點在南城安濟門外,水旁邊的招屈亭邊,不過,每天只賽一局,辰時開始。現在天氣這麼冷,恐怕早散了,無論對局或觀局,只有等明天。

葛品揚笑問道:“每天都有人應戰麼?”店家也笑道:“當然了,那麼大一對金元寶誰不想?據説那位什麼大棋士的棋又臭得很,要是懂這個,我也會的。”葛品揚又道:“那人棋臭,武功聽説可不弱,而且還聽説動不動就出手打人,別人怎麼敢的呢?到現在為止,有人贏過他嗎?”店家搖搖頭説道:“那就不清楚了。”葛品揚無奈,只好耐下心來等。

第二天,天一亮,葛品揚便離棧向南城外趕去,他到達時,招屈亭內外已經到了不少人。

亭內有着一張石桌,兩張石椅,石桌上棋盤棋子擺得整整齊齊的,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所差的就是龍門棋士本人尚未蒞場。葛品揚揹着雙手,踱入亭內,選了個有利於觀戰的方位站下。

沒等多久,水方面,忽然傳來一陣朗歌:“沈江五月平堤,邑人相將浮彩舟。

靈均何事歌已矣,哀謠振梅從此起…”葛品揚神一振,忙向身旁一名灰衣老者道:“是那位大棋士來了麼?”老人搖搖頭,緩緩地答道:“非也,此人昨來自辰州方面,系今之應戰者,據説乃辰州地面的第一把好手…”老人語音未了,另一邊又有歌聲接着響起:“三間溺處殺懷王,得荊人盡縞裳,把屈亭邊兩重恨,遠天愁暮蒼蒼…”

“來了!”

“來啦!”閒人們歡聲四起,葛品揚匆匆又向那老者問道:“這位大棋士輸過沒有?”

“局局輸。”

“怎麼説?”

“你看大家高興成這個樣子,應該想象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