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不戰而屈人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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豔陽高照，清風微拂。界牌關前，帥旗高掛，風招展，獵獵作響。密密麻麻的士卒，全副武裝，殺氣騰騰，整裝待發。又有無數攻城器械緩緩被推到前方。整個大軍之中，僅有那攻城器械嘎吱嘎吱的移動聲。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此刻的寧靜，下一刻就會被打破，此處的天朗氣清，很快就會血成河，橫屍遍野。

大軍後方，姬發有些不放心的問旁邊的姜子牙道:“丞相，我們能不能打下界牌關？佳夢關和青龍關那邊也都僵持住了，殷商援軍更是在源源不斷派去。此處我們要是不能打開缺口，那將會被拖成疲憊之師。”姜子牙微微一笑説道:“大王放心，之前的時間微臣也並非沒有動作，而是派人潛入界牌關，宣揚截教大敗，殷商將亡的消息。如今雖説殷商士氣會恢復些，但卻依然低無力一戰。此次幾位師侄都被留到了此處，也不再懼殷商旁門左道之術。此戰，我軍必勝！”姬發點了點頭説道:“有丞相此話，孤就放心了。咦，前面怎麼停止推進了？發生了什麼事？來人，去看看怎麼回事！”姬發忽然發現緩緩推進的大軍停了下來，甚至發生了輕微的騷亂，讓姬發大是不悦，心中不由得閃過一絲陰影。

很快就見領命而去的侍衞帶着一個士卒歸來。姬發問道:“前面發生何事？爾等為何停止前進，大聲喧譁，擾亂軍紀？”那士卒小心翼翼的看了姜子牙一眼，隨即一咬牙，低聲説道:“稟告大王，界牌關城頭出現幾個人，點名要見姜元帥。而且，而且那人自稱姜元帥的義兄，叫宋異人。”姜子牙本就奇怪那士卒的神情，此刻聞言大驚道:“不可能，宋異人早被紂王殺了。即便沒被殺，此刻也早就化作一抹黃土了。告訴我，那人什麼模樣？”士卒説道:“稟元帥，由於隔的較遠，看的不是很清楚，只是見那人？”士卒卻是描述了一番見到之人的模樣。

姜子牙聞言喃喃自語道:“不可能啊？但確實是義兄的模樣？”姬發沉聲問道:“尚父認識那人？”姜子牙説道:“大王應該記得，微臣入西岐之前，曾在朝歌潛伏几年，雖是為了救先王，但也因為有一義兄在那朝歌，就是這宋異人。只是當年早就被紂王秘密殺害了。即便沒有真殺，宋異人如今也早就老死了，不可能出現在這。”姬發哈哈一笑説道:“尚父卻是當局者。按尚父説法，想來是紂王找的冒牌貨。如此看來紂王確實沒有信心與我們抗衡，才會出此歪門道。孤就陪尚父去看看這所謂的宋異人吧？”姜子牙一想也是，隨便一修道之人幻化成宋異人，這些士卒豈能看出端倪？無論如何，宋異人都不可能活到現在。想到此處姜子牙也是微微一笑説道:“微臣也與大王看看這紂王把戲，當中拆穿，再打擊殷商士氣一番。”界牌關上，韓榮等人不明白陛下找來這看起來風一吹就倒的老頭幹嘛，但聽剛才其自稱姜子牙義兄，也隱約明白陛下打算，只是心中卻是有些不看好。而後眾人又將眼光看到後面那個與這宋異人一起上來，卻不上前的老夫人，心中更是猜測其身份。

元龍看了看宋異人，而後看着緩緩上前的姜子牙與姬發，輕聲説道:“宋異人，你可還記得朕的意思？”宋異人顫顫巍巍施禮道:“陛下，草民為大商黎民，自是知道孰輕孰重。再説陛下這麼多年照顧草民，更是賜下仙藥逆天改命，讓草民苟活至今。草民知道該怎麼做。”元龍滿意點了點頭，又看向身後那老婦人，不是別人，卻是姜子牙之，馬氏。臉上慢慢浮現起奇異的笑容。

姜子牙看了界牌關城頭一眼，臉微變，低聲對姬發説道:“大王，微臣見那人似乎真的是宋異人，氣息卻是一模一樣。”姬發聞言也是臉一滯，急促的問道:“尚父，這可如何是好？紂王擺明想以此要挾我們退兵。”姜子牙咬牙説道:“大王，現在讓楊戩師侄面吧，看看對面那人是不是修煉**玄功功法的一類人變化的。此刻也顧不得讓他們藏身暗處了。”姬發點了點頭，而後不多時，一人來到軍前，正是那楊戩。手提三尖兩刃刀，身後跟着哮天犬。來到姜子牙面前稽首道:“見過師叔，見過大王。不知找楊戩前來所為何事？”姜子牙一指宋異人説道:“楊戩，你看那人可是他人幻化的？”楊戩上下打量，沒有發現異樣。隨即額頭第三隻眼白光閃爍，看向宋異人，也是沒有發現異樣。之後更是動用照妖鏡，自然不會對普通人宋異人有反應。最終楊戩説道:“師叔，大王，那人沒問題。”姬發聞言臉一沉，隨即咬牙低聲説道:“尚父，待會你就死活不認，一口咬定那宋異人是假的。我們不能退兵。”姜子牙微微有些猶疑，畢竟自己學道之前就蒙宋異人照顧。下山之後宋異人更是對自己照顧的無微不至。姜子牙雖不知道宋異人怎麼現在還活着，但卻知道宋異人的存活價值，就是自己退兵。一旦自己咬定他是假的，悍然出兵，那幾乎可以預料到宋異人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一時間姜子牙難以下定主意。

就在此時，宋異人那蒼老的聲音不知怎的，清晰地傳遍三軍。就聽宋異人説道:“子牙賢弟啊，一別又是二十多年。子牙，當今陛下乃是正統，當年更是把子牙從白身提為中大夫，恩寵有加。如今子牙卻是助西岐作亂，卻是合何理？”姜子牙未曾搭話，姬發卻是高聲喝道:“那老者，先不説你是不是真的尚父的義兄宋異人，想來定是紂王威於你。你莫要害怕，孤與尚父，定然將你救出！”宋異人冷聲斥道:“你就是那逆臣姬發吧？這天下唯有一個殷商，本來好端端的太平世，被你們這些逆臣賊子破壞。若非是你，子牙賢弟豈會犯下如此大錯？子牙，陛下賢明，你下馬認錯，陛下定然既往不咎。兄長我沒幾天活頭了，就希望有生之年見到天下太平。那西岐所過之處，搶奪黎民財務，更是縱兵為禍。賢弟你就棄暗投明吧！”宋異人一番話説得姜子牙羞愧不已，卻也下定決心。姜子牙稽首説道:“我也不知你是真是假，就當你真是我義兄吧。義兄當年傳聞被紂王殺害，子牙也是悲痛許久，這才逃離朝歌。子牙不知義兄這些年是怎麼過的，但聽義兄話語，也是知道義兄定然被紂王頗為照顧，獲得許多好處。但子牙不能為了義兄一己私利，罔顧天下蒼生！”聽到姜子牙的話，姬發暗自贊嘆，厲害！姜子牙卻是先點出宋異人身份可疑，再説明宋異人勸降是因為自己得了好處。再表明自己當初出逃是為了替宋異人報仇，而此時卻不會因私廢公。如此就將自身那有些不念舊情的污點淡化，反倒變得大公無私起來。

宋異人聽到姜子牙的話，神一暗，隨即怒聲説道:“好你個姜尚，枉你我認識七八十年，你居然如此狼心狗肺，薄情寡義。當年？”宋異人卻是一件件數落起曾經對姜子牙的幫助，使得姜子牙面紅漲。

元龍聽到姜子牙的話，並不意外。而宋異人的話，卻是元龍事先囑託的。元龍見此時氣氛差不多了，回頭向馬氏示意，卻是準備再加一把火。

馬氏撲到城頭，大聲喝罵道:“姜尚，你這挨千刀的。你不是文家出身，不過是江湖一術士，天幸做了中大夫，天子之德不淺。你卻罔顧天恩，叛逃出朝歌，你致我於何處？陛下念你才學，好生照顧與我，讓我不致落街頭。現今好了，你時來運至，官居顯爵，極品西岐，人臣第一。更是反叛朝廷，你又只我與何地？姜尚你？”後面卻是一通亂罵，傳遍雙方大軍。

所有人看着忽然冒出來的馬氏，聽着他咒罵姜子牙，也漸漸聽出一些東西，知道她是姜子牙夫人，卻是不知為何在殷商一邊。只是所有人看向姜子牙的眼神都有些異樣了，包括姬發。你姜子牙不顧義兄，開一番還沒什麼。但拋下自己原配夫人，就讓人瞧不起了。

姜子牙自是覺到了周圍的變化，這才想起，宋異人沒事，那馬氏自然也是沒事。姜子牙也明白了，想必二十多年以前，紂王已經在算計自己了。想到這，姜子牙卻是倏然而驚，看向城頭的元龍，心中閃過一絲畏懼。

姜子牙揚聲説道:“夫人，當年？”卻是姜子牙無奈再次解釋了一遍當年以為她死去的説法，只是毫無説服力而已。

姬發低聲説道:“尚父，直接發兵吧，不要理會了！”姜子牙低聲嘆了口氣，説道:“大王，退兵吧！紂王本不是要讓你我顧及兩人，投鼠忌器，而是讓他們兩人打擊擾亂我方士氣。此時不宜開戰了。”姬發看了看四周士兵士氣，果然見人心浮亂，無奈下令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