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零章除夕之日蛇吞巨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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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零章除夕之，蛇巨象1952年1月26，除夕o中國人的節情結深蒂固，無論富有或者貧窮，此時都已經在臉上帶出了喜，有錢的人家在門前掛起燈籠，貼起年畫，沒錢的木屋區人家，也都會去找一塊紅紙寫上“出入平安”

“萬事如意”之類的揮貼在門上，期冀新的一年為家中帶來好運o鞭炮聲也早早就響了起來，多是兒童們用長輩給的紅封利是，送到雜貨店換成了鞭炮，此時乒乒乓乓響作一團，偶爾也有人會放些比起普通鞭炮更更大的震天雷，爆炸聲震耳聾o雖然香港並不止燃放鞭炮，但是除了除夕，節，元宵節之外，其他期，如果要辦喜事，或者店面開張想要放鞭炮慶祝，都需要去警署繳費領取一張當燃放鞭炮的許可證，不然沒有許可證私自燃放鞭炮，那就等着差佬上門罰款提訴o大多數窮困人家，就算是結婚都捨不得花錢買許可證放鞭炮，好不容易到了不受限制放鞭炮的子，憋足一年的孩子們自然要把積攢的期盼全部釋放出來o所以，除夕早晨的香港，從港島到九龍，從街頭到街尾，空氣中都充斥着火藥燃燒後散發的味道o一大早，太和街上，換了一身新衣服的宋良用竹竿在樓頂天台高高挑起改動過的鞭炮，長長的幾串鞭炮，一端從四樓天台的竹竿上懸掛着，另一端一直垂到了街上的青石板上，足足十餘米長，九紋龍和師爺輝，以及從警校畢業，發配到旺角差館的趙文業，此時叼着香煙，正仰着頭望向宋良，等他把竹竿架好，隨時準備點火o周秀兒被傅妡娘，書娮詩茵三個女孩領着遠遠站到街對面，幾個人的身子因為緊張，恨不得縮進牆裏去，但是眼睛卻又怕又盼的望着那幾串鞭炮，等着被趙文業，九紋龍和師爺輝點燃，還有街坊的很多小孩子和大人也都站到對面，都眼巴巴的望着鞭炮，等着看這幾串長長的鞭炮炸響o“好啦！”宋良把幾竹竿都一一固定架好，站在天台頂上朝下揮揮手，開口叫道o趙文業，九紋龍和師爺輝分頭去用香煙去湊鞭炮的引信，等噼啪聲炸響，三個人也抱着頭竄進了藥店躲避o“過年啦o”聽到外面震耳的鞭炮聲響起，趙美珍慨的説了一句，去年節時，趙美珍還記得全家一家四口人，只包了素餡的餃子，除夕主菜是一小塊臘，鞭炮也只是象徵的買了小小一包，木屋區門外貼的揮，都沒捨得花錢請人去寫，是讓兒子宋天耀寫的o可是今年，趙美珍手裏忙碌着分裝糖果餞，眼睛卻朝客廳裏望去，婁鳳芸，芬嫂，孟菀青，宋雯雯，以及身邊和自己一起動手的妹妹趙美珠，再算上外面放鞭炮的幾個男人，孩子，足足十幾個人o去年時除了宋雯雯買了一件新衣服，自己夫和宋天耀都沒有添置衣服，但是今年，趙美珍低頭看看身上穿着的這件絮棉狐皮鑲邊團花襖，又看看客廳里正幫婁鳳芸朝紅封利是裏放零錢的孟菀青，今年十幾個人的新衣服，全都是孟菀青送來的o這位孟小姐早在半月前就讓裁縫過來量了尺寸，今天一大早就特意趕來，每個人都是由裏到外連鞋在內的兩套新衣，也不知道這個孟小姐家裏到底賺了多少錢，自己穿的這件小襖，領邊和袖口都是用狐狸皮鑲了邊的，據説和那些上海裁縫店裏的名貴衣服用了同樣的面料o婁鳳芸好像也賺了很多錢，此時客廳桌上幾沓特意準備的嶄新零鈔都是她帶來的，正被她和孟菀青，宋雯雯，芬嫂幾個人朝紅封裏裝着，這些紅封是留着她趙美珍和宋良給登門拜年的街坊晚輩準備的，每個紅封裏面，五張嶄新的一元紙幣，看那幾沓，加在一起怕不是得有五六百塊？

外面炸響的鞭炮，此時手裏的餞糖果，是鹹魚栓的子芬嫂從雜貨店帶來的，家裏這幾天的糧油蔬菜，雞鴨魚，是師爺輝讓天明公司的工人開貨車送來的o從近年尾之後，趙美珍才發現，自己一家似乎都沒有出錢買過年貨，想買時，全都有人已經準備好o“還好你家這棟樓有四層，不然這麼多人，一層房間可招呼不下o”趙美珠在旁邊幫姐姐把最後一點糖果收入喜袋裝好，在旁邊也慨的説了一句:“這大大小小几個姑娘，都是阿耀的女朋友？”趙美珍搖搖頭，想起當初兒子離家時表現出的一些疏遠，有些無奈的説道:“我也不知，阿耀大了，不像過去一樣聽話，我和他老豆又不敢再管，之前未發現阿耀花心，記不記得當初木屋區的素貞？那時阿耀整天就黏着素貞，眼裏只有素貞一個人，如今倒好，聽阿芸對我説，阿耀還有個鬼妹女朋友，頭髮都是紅嘅o”外面的趙文業，九紋龍，師爺輝等人放過了鞭炮，此時有説有笑的回到了二樓，趙文業如今臉上已經微微有了些胡茬冒出來，雙眼也比之前做苦力時更有神，走到趙美珍身後開口問道:“珍姨，耀哥呢？”他一開口，客廳裏的孟菀青和婁鳳芸馬上就把眼睛望了過來，她們一早過來就沒有看到宋天耀面，只是兩人對坐，誰也不好意思主動問起o“看他阿爺和三嬸去了o”趙美珍聽到趙文業問起兒子，氣呼呼的説道:“一大早就自己開車出了門，在後面叫他，他都裝聽不到，以為我不讓他去？我是想讓他裝些年貨送過去！”

…

宋天耀的確除夕早早就起牀開車先去了九龍城寨看宋成蹊，宋成蹊沒了跛明做伴，如今帶着幾個還有些力氣的孤老，與齊瑋文一起，正忙着裝修盤兑下來的一處二層木樓，看樣子節後，這處木樓就能掛起招牌對外營業o留下昨天就已經買好放在車上的年貨，又悄悄為宋成蹊送上兩千塊港幣用來給安老院的老人孩子們過節之後，宋天耀這才又開車趕向鵝頭山看望林逾靜和馮允之o宋天耀本來想接兩人去太和街過節，可是打電話過去問時，林逾靜卻推辭了，稍稍一想，宋天耀也就知道，林家規矩大，多半除夕節是要一大家人聚在一起，所以宋天耀才趕在除夕早晨先為三嬸林逾靜送年貨，免得晚了撲空o在山下，又是先被林家的老僕温敬元給攔住，他自己先不急不緩的步行到林逾靜的小樓外送信，得到林逾靜的答覆之後，這才讓宋天耀開車上去o對這個林家僕人，宋天耀不敢擺架子，他聽三嬸説過，這是當初林希振海上販鴉片時的手下，與林家幾十年關係，槍法，膽都是被海盜和其他鴉片販子淬過火的，別看年紀大，等閒幾個年輕人都不是這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對手o“天耀哥！”馮允之穿着一套女式獵裝朝下車的宋天耀蹦蹦跳跳的走過來，長長的靴筒幾乎快到膝蓋處，頭髮也束成了利落的馬尾甩在腦後，一身黑山羊皮外套，外翻着白領，只不過馮允之是乖乖女，穿着這種野服裝，也沒有那種野味道，反而更因為反差而顯得可愛o“你自己挑的？”宋天耀下車打開後備箱，從裏面取出一些準備的年貨，拎在手裏與馮允之一起朝小樓走去:“三嬸在幹嘛？”

“我媽在抄佛經，香嫂在收拾等中午時回大宅給其他孩子的紅封利是，這是我自己選的，不錯吧o”馮允之幫宋天耀拎着一袋幹鮑，跟在宋天耀身後説道o等進了小樓，林逾靜也已經停下筆，從二樓自己的房間走了下來，這段時間林逾靜氣看起來已經好了很多，人也顯得神了些，看到宋天耀，林逾靜扶着台階邊朝下走邊説道:“過年你家裏也一定很多事，何必早晨要先跑來這裏一次，吃過早餐沒有？香嫂，早餐好了沒有？”宋天耀與林逾靜，馮允之坐到餐桌前一起吃早餐，林逾靜望着宋天耀只是微笑，旁邊的馮允之卻一邊吃飯一邊瞄着宋天耀，等把自己那份早餐急急的吃完，擦過嘴角就朝宋天耀發問:“天耀哥，幾時能搬去九龍城寨見阿爺，我不想過年去林家大宅，大宅很悶，人又多又吵，我想和阿爺一起過節o”

“快了，快了o”宋天耀把嘴裏的早餐嚥下去，對馮允之笑着説道:“正在想辦法讓你以後再去林家大宅不會悶o”林逾靜觀察着宋天耀的表情，輕聲開口:“阿耀，你是不是有事要對三嬸講？”

“三嬸，我安排了人，在股市一點點的購買希振置業的股票，允之不是覺得悶咩？等買到一定數目，到我能作主希振置業這家公司時，就把林家大宅幫允之改成遊樂場，這樣再去就不悶啦？上次見過你之後，我想過，林家當初怎麼把你打發出門，我們就要怎麼把它還回去，本來想瞞着三嬸你，但是怕你以後知道會傷心，所以，不如老實講清楚，而且我想問一句，三嬸，你幫不幫我？”宋天耀側過臉，看向林逾靜，笑眯眯的説道o只是這句話，卻驚的林逾靜瞪圓了眼睛，她雖然不做生意，但是也知道希振置業是她父親林希振在世時創立的公司，是鴉片生意之外林家的本，在三十年代上市初期，市值就已經值四五百萬港幣，如今發展到現在，恐怕幾千萬港幣都已經不止了吧？

宋天耀居然想要蛇巨象？鵲巢鳩佔？還想自己幫他？自己幫他什麼？幫他看着自己如何貪心不足被撐破肚皮？還是事情被林家察覺後，林家對他出手時，替他向兄長們求情？

“我…我幫你做什麼？阿耀你不要賺到一些錢就做傻事，你鬥不過林家嘅！”林逾靜一瞬間驟然覺得空氣都緊張了起來，對宋天耀語氣急促的説道o宋天耀伸手輕輕拍拍林逾靜扶着桌沿，已經因為用力而凸顯出淡淡青筋的手背:“三嬸，我有分寸，不會現在就同林家作對，我要你幫我，就是想讓你和允之暫時留在林家，繼續住在這裏，等我接你和允之離開，在那之前，你不能同林家斷絕關係o”

“就這樣？”林逾靜望着宋天耀的雙眼，反問道o宋天耀點點頭:“就這樣，我輸了，大家當什麼都未發生過，我贏了，就得提醒他們，林家大宅該換個人住了o”看深夜福利電影，請關注微信公眾號:okdy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