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五章在夜中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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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欄明努力讓自己臉看起來平靜些,甚至能多出些逃出生天的欣喜,可是勉強撐着腿雙坐回到座位上,看着對面那個和合圖單眼旗的小弟,此時正整個人抖成一團,臉
比中槍死掉的單眼旗還難看。
魚欄明抖着手點燃香煙,把火柴放下時,雙手雖然不抖,但是嘴上的香煙卻還在顫着。
“魚欄明…”
“是,芸姐!”魚欄明聽到樓鳳芸叫自己的名字,下意識站起身,看向樓鳳芸。
樓鳳芸出個笑容:“不用害怕,從那疊紙上找出你那份,
給書妍。”
“是。”魚欄明急忙抓起被孖七那些人棄之不顧的文件,一張張看過去,找到自己那張,這才細細看了一下,雖然魚欄明沒讀過什麼書,但是差館卻進過十幾次,一眼就看出這是一份自己的罪證檔案,上面有自己的照片,身份信息,最主要是罪名那一列,上面寫了多次蓄意謀殺,販賣毒品,槍械,運品,非法
錮他人,非法開設賭場,非法組織
情
易等等。
魚欄明拿着自己那份,朝樓鳳芸身後的書妍遞去:“小姐…麻煩你。”書妍抿嘴一笑,走過來接過魚欄明那份檔案,一旁詩茵則乖巧的把其他人的檔案全都收起來,樓鳳芸説道:“讓無頭的人拿走,等英國兵打完了招呼,榨光了他們身家後,再讓差佬們榨一輪。”
“知道了,芸姐。”詩茵把文件攏好答應了一聲。
“我剛才説以後這些外圍賭馬場給你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樓鳳芸看向那個槍殺了自己老大的和合圖小弟,問道。
小弟看向樓鳳芸:“我…我叫阿川,臭口川。”
“場子給魚欄明打理,他場子裏的錢你和你的兄弟負責收,老規矩,魚欄明
兩成,你做帶家,
一成。”樓鳳芸開口説道。
宋天耀讓她負責警察俱樂部,當然並不真的只是要幫英國人做福利,大把的錢白白便宜鬼佬,宋天耀對警察俱樂部的構想很明確,錢最後還是要從英國人手裏賺回來,康利修一方負責的《香港馬經》中文版,自己的警察俱樂部,以及現在的二十多個外圍賭馬檔,是聯合運營模式,最終是要把香港那些賭馬的賭客大把鈔票,從下注給英國人的馬會,到半路截胡,投到宋天耀的私莊內,用這筆錢,再與香港警隊,駐港英軍搞好關係,這些在馬會眼中不夠資格的英國人,被宋天耀餵飽,無法再擺之後,會主動維護這個利益羣體。
這也是為什麼樓鳳芸一個電話,就能讓駐港英軍抓了二十幾個江湖大佬去軍營度假,也能讓香港警隊早早準備好這些人身上的罪證檔案,全部都是絞刑下場。
想起當初宋天耀説讓她去打理一個女子茶室,樓鳳芸還曾經以為宋天耀是要讓自己做個陪酒賣笑被人揩油的茶花,但是誰能想到,這個女子茶室,擁有英軍軍官子,警隊英國佬
子,海關官員
子等等會員,她是這些人的大姐頭,為她們和她們的丈夫分配利潤。
自己再也不是那個守着小賭檔,擔心字頭隨時搶走一切的寡婦芸,現在,自己是香港最大的外圍賭馬莊家,過手的財富足夠讓所有人目瞪口呆。
“累了,放首歌來聽。”樓鳳芸閉上眼睛,學着宋天耀的模樣,輕輕捏着自己的眉心,靠在椅背上説道。
唱片機,唱針開始在黑膠唱片上滑動,空氣中還瀰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魚欄明與臭口川還在驚魂未定,可是樓鳳芸卻已經收起了之前談笑殺人的凌厲彪悍,慵懶的如同一個小女人。
“有時候,真的羨慕晚晴…”樓鳳芸在歌聲中,喃喃了一句。
偌大的會議室內,長桌主位坐定,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卻已經輕輕睡去,留下兩個江湖上揚名立萬的漢子心驚膽戰,卻不敢哪怕一口
氣。
窗外,風雨狂,草莽難,室內,鶯歌慢,美人安。
一座城市,天地兩端。…碼頭上,徐恩伯自己撐着雨傘,看着從一旁漁船裏冒雨站出來的女人,如果一些報刊老總在場,一定會驚訝,《中華香港商情週刊》和《香港馬經》的總編康利修,居然捨得讓自己老婆徐君大半夜在碼頭上淋雨。
康利修與徐君這對夫
檔算是香港報刊業的笑談,康利修從來不修邊幅,如今剛二十多歲就已經開始蓄鬚,且又不擅修理,往往是一堆亂絲與頭髮糾連在一起,卻偏偏又自詡美髯,比起其他報社老總,西裝革履,頭髮用髮蠟梳攏,鬍鬚請匠師修剪的模樣,簡直天差地別,而徐
君則又不同,簡直半
半母,不僅身兼報館秘書處理工作,還要客串保姆幫康利修打理生活,晚上還要陪康利修一起睡覺,每次報刊業酒會,大家每次玩笑必要開到徐
君頭上,名牌大學畢業,樣貌出眾,為何瞎了眼嫁給康利修這種貨
,康利修自己則洋洋得意讓徐
君説原因,徐
君卻總是淡淡一笑而過,惹得大家一致認為康利修這文壇公豬必定是牀上功夫了得…
此時徐君冒雨走出漁船與徐恩伯對視,徐恩伯頓時有些皺眉:“我還以為要和我見面的是個男人,這麼大風雨,宋天耀居然捨得讓這麼漂亮的小姐出門?”徐
君在雨中的面孔有些蒼白,但是眉宇間的英氣卻比往
陪在康利修身邊時多出十分,用手抹了一下臉
的雨水:“讓我來淋雨的,可不是宋先生,徐先生肯深夜來見我,顯然是已經與宋先生談妥了?”
“談妥這個詞用的未免有些過早,我是來看看需要我幫忙運送的貨。”徐恩伯淡淡的説道。
雖然宋天耀和他聊的利益頗讓徐恩伯心動,但是作為商人,尤其是大商人,隨意就讓利益蒙了雙眼,徐家也不會發展到現在地位。
“徐先生是航運大亨,不知道有沒有最近留意要泊港的外籍商船中,有一艘掛着南美巴西旗幟的?”
“這種事,我要問問秘書,何況外籍商船入港,與我無關。”
“現在就和你有關了,徐先生,那艘船和船上的所有人,都是你的替死鬼。”徐君重新把雨帽戴回頭上,樣貌被遮掩大半,此時,徐恩伯只能看到徐
君一口潔白的牙齒。
在夜中,在雨中,白的有些滲人,像一隻母獸出獠牙,而自己,像是掉入陷阱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