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章後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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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梁鴻出來尋找野鮮不花，沒想到被蘇落誤打誤撞的搶了先機，他剛剛發現蘇落和野鮮不花來到這裏説話，他就躲在林子裏，不是有意偷聽，是相信蘇落聰明機智，對付野鮮不花或許真需要蘇落這樣的人，説好聽的叫出其不意攻其無備，説難聽的叫旁門左道。

果然，見野鮮不花大大方方的和自己説話，痛痛快快的離去，知道蘇落此行成功，更聽到蘇落做這一切是為了自己，動歸動，還是擔心她腹中的孩子。

蘇落笑着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道:“我明白你擔心女兒，大叔你看，她在踢呢，多有勁。”穀梁鴻的手按在她肚子上，受着她腹中女兒的頑皮，父愛滿滿的堆積在臉上，哪裏還能有氣，慨道:“落落，我不能再失去這個女兒。”蘇落認真道:“大叔，我明白，但是你知道我為何蹴鞠為何騎馬為何胡鬧嗎？”穀梁鴻輕輕拍了下她的腦袋:“都是我太寵愛你的緣故，我有時甚至把你看成安兒。”蘇落搖搖頭:“錯了，你雖然寵我，但我非不知好歹之人，而是我發現之前我只是同你去了一趟鎮店，就導致小產，當時你很上火，我就很內疚，後來我又回憶下我懷安兒的時候，那時我從涼州一路顛簸的去了金陵，千山萬水的折騰，安兒的塊頭還大，可我都好好的把他生了下來，是以我就想，我的孩子都像我，當年我才剛出生半天，就被我師父帶走，我都奇怪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所以我忽然想了明白。我的孩子都像我，喜歡折騰，越是嬌弱越是難以生養。”穀梁鴻覺她的話像是道理又覺得沒理，略微發功，想把自己的真氣輸送給女兒，看蘇落得意洋洋的，兀然笑出:“這又是什麼歪理。”蘇落很是認真的:“這是真理，我保證給你一個聰明伶俐漂漂亮亮的女兒。”穀梁鴻摟住她，撫摸她亂蓬蓬的頭髮，想起她生安兒那次還心有餘悸。當時難產，蘇落用刀子着接生婆要捨棄她自己的命保住兒子，穀梁鴻突然就於心不忍了。啞着嗓子道:“落落，是我太自私，非得想要個女兒，你這樣的身體本不該再生的。”蘇落覺他在哭，仰頭看他。眼淚噙在眼眶裏，她故作輕鬆的道:“女人嫁人，生兒育女是天經地義，大叔，我能把那麼調皮的安兒生下來，就能再給你生個女兒。你放心。”穀梁鴻頻頻點頭，扶着她上了馬，耳聽村子裏安靜下來。問一個路過的村民，説察合台汗國抓壯丁的都撤走了，蘇落才安心，這次見面覺野鮮不花變了很多，蘇落相信他將來會是一個好的汗王。

夫兩個同乘一騎。穀梁鴻雖然覺得她的歪理或許有理，但還是小心翼翼的護着她。

一路慢悠悠的行走。邊走邊聊天，蘇落經常語出驚人，把穀梁鴻逗得笑了一次又一次，眼看快到谷地，一處矮山後突然衝出一羣人，且成前後兩撥，前面那個像是被後面那一羣追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種江湖紛爭穀梁鴻不想多管，急忙把馬帶到路邊，本想躲過，跑在前面的那個人突然被絆倒在地，沒等爬起後邊的人已經追到，把他團團圍住。

與此同時，穀梁鴻和蘇落已經齊齊認出那被追殺者，卻是多年未見面的歡。

蘇落手指歡着急的説不出話來，穀梁鴻握緊她的手:“你別急，更不要亂動，我過去看看。”他先把蘇落從馬上抱下來，怕蘇落控制不住馬出意外，他然後來到那些人面前，看打扮都是西域人，他先喊了句:“歡。”中間被圍困的歡猛然回頭，認出他來，繼而發現了不遠處的蘇落，頓時滿面驚喜，覺自己或許有救了，拱手道:“穀梁大俠，別來無恙。”到底是個人物，命懸一線的時候沒有哭爹喊孃的高呼救命，而是氣定神閒的對穀梁鴻問候。

穀梁鴻還禮:“還好。”簡單的打了招呼，他對那些圍困歡的人道:“各位，此人是我的朋友，能否給我個人情，放了他。”那些人看了看他，不認識，為首的朝他呸了口:“你算老幾，憑什麼給你個人情。”穀梁鴻看了看腳下的那口唾沫，這是他第一次被人如此辱沒，氣慢慢從腳底升到頭頂，業已看出這些人絕非善類，是以討個人情只怕不能，必須先下手為強，他傲然一笑:“憑這個。”揮掌劈去，一道白光刺目，接着轟然一聲巨響，對方二十幾個人紛紛倒地，個個捂着心口。

那為首的在前，也就傷的最重，口角血，覺渾身上下的骨頭都被折斷似的痛，指着穀梁鴻道:“你是誰？敢不敢報上名號。”他是想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明知碰到高手必須逃跑，問了清楚好秋後算賬。

穀梁鴻凜然道:“大丈夫坐不更名站不改姓，在下，穀梁鴻。”那為首的吃驚道:“你就是穀梁鴻？”穀梁鴻看他:“你認識我？”那人突然就高興起來:“認識認識，説起來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我們大王上官雲飛經常説起您，還有您的夫人蘇落，我們是奉大王之命來追殺歡的，還請穀梁大俠看在故人份上，即使不能幫我們，也不要奪管閒事。”穀梁鴻如此就為難了，歡和上官雲飛都是蘇落的朋友，他不知該站在哪一邊，回頭看看蘇落，請示她該如何定奪。

蘇落已經走了過去，聽聞此事很是詫異，上官雲飛當年被雅救走，原以為他們已經成親，歡也就是他的舅子，怎麼現在上官雲飛和歡對敵了？她覺這裏的故事複雜，又發現歡面青灰。不是有傷就是生病，必須先救人，她於是對那些人道:“你們回去告訴上官雲飛，歡被蘇落救走，要他三後在據此三十里的桃花鎮離家客棧等我，我有話問他。”那些人看了看受傷不輕的歡，煮的鴨子飛了，嘴邊的肥掉了，很是不捨，因為上官雲飛説。殺了或者抓到歡都會得到不下萬金的酬勞，是以這些人不想走，穀梁鴻無奈再次舉起手掌。他們就嚇得落荒而逃。

蘇落和穀梁鴻把歡帶回自己的住處，細細問，才知道上官雲飛已經和雅定親，不久前他突然投靠了瓦剌部的其他兩王——賢義王、安樂王，自封為忠明王。這三人聯手來對付歡，還在雅給歡送的飯菜裏下毒，致使歡功力全失，差點被生擒活捉，最後在幾個老部下的拼死保護中逃了出來，接連數月不停被追殺。不想逃了這麼久還是被上官雲飛的部下追到，幸好遇見蘇落和穀梁鴻。

“上官雲飛，他怎能如此對你！”蘇落一拍桌子。義憤填膺，怎麼説歡都是他上官雲飛的舅子，他這叫六親不認。

歡正在被艾神醫把脈，嘆道:“至今我也不曉得上官雲飛為何如此，當年妹妹把他帶回瓦剌部時。賢義王、安樂王，極力反對我把他收下。説他是大明的官員，不會安心留在瓦剌的，都是我，愛屋及烏，顧及妹妹才收下了他，現在才知道是養虎為患。”蘇落很是有些內疚，當年上官雲飛若不是為了幫助自己，假意背叛大明，也不會發生今之事，她安一下歡，只等三後面見上官雲飛，把此事個水落石出。

三之約説到就到，穀梁鴻看着她有些猶豫，蘇落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寬道:“我的安兒是好樣的，我的寧兒也是好樣的，放心，這次我不騎馬，你陪我，坐車早點走，慢慢的走。”寧兒？穀梁鴻瞪着她:“寧兒是誰？”蘇落呵呵一笑:“你女兒，隨着哥哥叫，安寧之意思，不過不是我取的，大哥那順口説了句，人之一生，安寧最重，我就記住了。”穀梁鴻恍然大悟，哥哥也曾經這樣對自己説過，把未出世的小侄女取名寧兒，象徵穀梁世家從此安寧，他對蘇落道:“我一個人去不行嗎？”蘇落其實不是信不着他，憑着穀梁鴻或許能打過上官雲飛，但不一定能把此事圓滿解決，她太瞭解上官雲飛那個人，包括她是如此的瞭解野鮮不花和歡，還有墨飛白，知道他們的軟肋在哪，也才能投其所好對症下藥，於是坦白的對穀梁鴻説出。

穀梁鴻點點頭:“也罷，無論怎樣歡和上官雲飛對我們都有恩，此事務必要圓滿解決。”於是讓楊二郎駕車，他和歡騎馬，蘇落坐在車裏，天不亮就出發，午間時到了桃花鎮，三十里而已，可想而知這一路走的該有多麼慢。

桃花鎮的離家客棧內，上官雲飛早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不停的伏窗窺望，他在早早的就到了這裏，聽聞蘇落想見自己，無論是出於何種目的，他都歡喜非常，遙遙看見樓下的街上穀梁鴻和歡騎馬在前，後邊是一輛馬車，他明白那車裏一定是蘇落，急火火的下了樓，接在客棧門口。

等穀梁鴻一行人到了客棧門口，他下馬把蘇落從車上抱下來，上官雲飛按耐不住動地心情，就衝了過去，看蘇落拱手微笑道:“公主，一向可好。”蘇落故意腆着沒有怎麼顯懷的肚子，氣呼呼道:“不好，我一個身懷六甲之人，不得不親自來找你，你説，為何陷害歡，他是我恩人，更是雅的哥哥，當年雅拼命的把你救走，你不思回報還這樣對待她的哥哥，她的親哥哥，你居心何在，你於心何忍，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上官雲飛被她訓斥，仍舊笑呵呵的:“請公主進去歇息一下，有話我們慢慢説，您這樣的身體，別被我這點事氣壞了，那樣我就罪孽深重了。”蘇落一動未動，指着他:“就在這裏説，我一刻都等不及，在我心裏，你算得上是個俠義之人，為何這樣對歡，你説。”上官雲飛了下嘴，遲疑着。

蘇落近他道:“你説呀，是不是你利慾薰心，想奪了歡的王位，你和當年的朱棣有何區別，他害得我父親到現在都在顛沛離，我平生最恨這樣無情無義六親不認之人。”上官雲飛覺得自己不得不説了，才語重心長道:“公主，我這都是為了你啊。”

“為了我？”蘇落瞪着眼睛看他，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