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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漂亮的佩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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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門,眼睛不一亮…一位漂亮的年輕姑娘正和黃文玉聊天兒。黃文玉笑地為我介紹:“這是辛佩瑤小姐,從奧地利來的,也在這裏租了一個房間。”又對辛佩瑤説:“這是田力,我的好朋友。”聽了這話,漂亮的辛佩瑤趕緊伸出手來與黃文玉的好朋友也就是我輕輕一握。

就此相識。

當時,黃文玉正在為出去練攤兒穿什麼樣的衣服徵求辛佩瑤的意見,我來了,她便向我諮詢。我見她牀上放着一套漂亮的運動服,便隨口説這件蠻好的,練攤兒嘛,爬高登低也方便。

哪兒想到她説:“穿這件可不行,穿這件就別賣貨了,整個市場還不就看我一個人了?”我已經聽慣了這類話,一笑而已。辛佩瑤初來乍到,一臉的錯愕。

很快,我們就成為好朋友。辛佩瑤朗,略有些內向。沒人的時候她能和你滔滔不絕地説話,大家在一起聚會,她卻一聲不吭,只是靜靜地聽,人們甚至都覺不到她的存在。

有時你會突然發現,在朋友們談笑風生之際,她美麗的大眼睛裏竟織滿了憂傷。

有一天,在布拉格市中心的荷蘭吧裏,我們相對而坐,喝啤酒聊天兒。她雅好詩詞曲賦,我也喜歡得要死,話題自然很多。她説:“古人的詩詞中詠離愁別恨的名句很多,我考考你?”

“好啊!”我説。

“女病憂歸意急,秋花錦石誰能數?”

“元稹。”

“白髮三千丈,緣愁似個個長。”

“李白。”

“何處合成愁,離人心上秋。縱芭蕉不雨也嗖嗖。都道晚涼天氣好,有明月,怕登樓。”

“吳文英。”

“一川煙雨,滿城飛絮,梅子黃時雨。”

“賀鑄。”她笑了“不行,還真考不住你。”

“那我考你吧?”我説“只考你一首,也是關於愁的,你説説作者是誰。”她頭一歪,説:“你背吧。”我略一思索,道:“愁來道是天般大,試看長天,一碧無邊,哪見愁雲一縷煙?欺人妄語愁如海,萬頃波翻,萬馬蹄歡,大好風光總萬般!”她愣了,説:“真不錯。我怎麼沒讀過?李賀?”我笑着搖頭。

“姜夔?”我仍然搖頭。

“快告訴我是誰寫的!”

“胡喬木。”我笑着説。

她也笑了“這我怎麼會知道,不過寫得不錯,對吧?”

“詞好不好姑且不論,關鍵是有一種積極向上的樂觀情緒,一種不怕困難的英雄氣魄。什麼‘一川煙草,滿城飛絮,梅子黃時雨’,太頹唐了。尤其咱們生活在海外,壓力那麼大,多不容易呀!天天詠那些破句子,還能活嗎?”她沉默了片刻,終於給我講起了她那‘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絲愁緒,她那酒澆不去的中塊壘。

她母親是哈爾濱人,父親是天津人。母親在哈爾濱教小學,父親在天津教大學。

“我長得像我媽媽,格也像。東北人嘛,肚裏存不住事兒。”她説。

因為工作的關係,母親和父親一直分居兩地。直到退休以後,母親才到天津和父親團聚。在這之前的十幾年裏,她和妹妹只有在寒假暑假才能到天津去看望爸爸。對了,她有一個妹妹,叫佩玉,聰明漂亮,現在在美國。後來我認識了佩瑤的母親,老太太是專門為了拆散她的非法婚姻而來到歐洲的。她對我説,她一點也不擔心遠在美國的小女兒。

“那丫頭,靈着呢。十八歲,別人剛考上大學,她已經大學畢業了。你猜怎麼着?那會兒我在哈爾濱教小學,上下午都有課。佩玉剛四歲,擱家裏不放心,就帶着上學校。我帶五年級,上課沒地兒放她,就把她擱一年級教室裏,心想就讓她瞎聽聽唄,反正也沒地方擱。嘿,誰也沒想到她就這樣一路念下來了!你説靈不靈?我不擔心她,別看她小,拿得起,放得下。不像我這老大,傻乎乎的,太重情了。”她嘆口氣説。

辛佩瑤告訴我,她從小就有個念頭兒:出國。她爸爸有一個要好的同事,姓吳。吳叔叔是教古代漢語的,很有學問,談吐詼諧幽默。佩瑤也喜歡古漢語,常去他家求教。吳叔叔家和佩瑤家住同一個樓道,她家二樓,吳叔叔家三樓,方便得很。吳叔叔也十分喜歡這個漂亮小丫頭,他有兩個禿小子,老鬧着説要拿一個換佩瑤。吳叔叔的太太姓方,在音樂學院教鋼琴,也十分喜歡佩瑤,但她説這孩子心思太亂,將來怕會在情上遇到坎坷。她説佩玉沒問題,小丫頭兒主意正着呢。

吳叔叔在奧地利有個八杆子打不着的親戚,有一年回國到天津來玩兒,大概吳叔叔給招待好了,一回去就寄來了邀請書和經濟擔保,非要吳叔叔過去。説實話,吳叔叔並不想去…一個教古代漢語的大學老師,滿嘴平平仄仄,去奧地利幹什麼?倒是方老師想去看看,畢竟是音樂之都嘛。她就攛掇吳叔叔去,去了以後站住腳,她也好過去看看養育莫札特的薩爾茨堡。

吳叔叔就去了。

半年以後,他因事回了一趟國,給佩瑤姐妹帶了不少小禮物,巧克力啦,水晶球啦什麼的。還有一本厚厚的影集,都是他在奧地利拍的。佩瑤一張張翻開看,吳叔叔在旁邊講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