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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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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翱年富王竑李秉姚夔王復林聰葉盛王翱,字九皋,鹽山人。永樂十三年,初會試貢士於行在。帝時定都北京,思得北士用之。翱兩試皆上第,大喜,特召賜食。改庶吉士,授大理寺左寺正,左遷行人。

宣德元年,以楊士奇薦,擢御史,時官吏有罪,不問重輕,許運磚還職。翱請犯贓吏但許贖罪,不得復官,以懲貪黷。帝從之。五年巡按四川。松潘蠻竊發,都督陳懷駐成都,相去八百餘里,不能制。翱上便宜五事:請移懷松藩;而松茂軍糧於農隙齊力起運,護以官軍,毋專累百姓,致被劫掠。吏不給由為民蠹,令自首毋隱;州縣土司遍設社學,會川銀場歲運米八千餘石給軍,往返勞費,請令有罪者納粟自贖。詔所司議詳運糧事,而遷蠹吏北京,餘悉允行。

英宗即位,廷議遣文武大臣出鎮守。擢翱右僉都御史,偕都督武興鎮江西,懲貪抑,吏民畏愛。正統二年召還院。四年,處州賊劫廣信,命翱往捕,盡俘以還。是年冬,松潘都指揮趙諒誘執國師商巴,掠其財,與同官趙得誣以叛。其弟小商巴怒,聚眾剽掠。命翱及都督李安軍二萬徵之。而巡按御史白其枉,詔審機進止。翱至,出商巴於獄,遣人招其弟,撫定餘黨,而劾誅諒,戍得,復商巴國師。松潘遂平。六年代陳鎰鎮陝西,軍民之借糧不能償者,核免之。

七年冬,提督遼東軍務。翱以軍令久馳,寇至,將士不力戰,因諸將庭謁,責以失律罪,命左右曳出斬之。皆惶恐叩頭,願效死贖。翱乃躬行邊,起山海關抵開原,繕城垣,浚溝塹。五里為堡,十里為屯,使烽燧相接。練將士,室鰥寡。軍民大悦。又以邊孤遠,軍餉匱,緣俗立法,令有罪得收贖。十餘年間,得谷及牛羊數十萬,邊用以饒。

八年以九載滿,進右副都御史。指揮孫璟鞭殺戍卒,其女哭之亦死。他卒訴璟殺一家三人。翱曰:“卒死法,死夫,女死父,非殺也。”命璟償其家葬{艹貍}費,璟。後參將遼東,追敵三百里,事李秉為名將。

十二年與總兵曹義等出,擊兀良哈,擒斬百餘人,獲畜產四千六百,進右都御史。十四年,諸將破敵廣平山,進左。不花大舉犯廣寧,翱方閲兵,寇猝至,眾潰。翱入城自保。或謂城不可守,翱手劍曰:“敢言棄城者斬。”寇退,坐停俸半載。

景泰三年,召還掌院事。易儲,加太子太保。潯、梧瑤亂,總兵董興、武毅推委不任事,于謙請以翁信、陳旺易之,而特遣一大臣督軍務,乃以命翱。兩廣有總督自翱始。翱至鎮,將吏讋服,推誠撫諭,瑤人向化,部內無事。明年召入為吏部尚書。初,何文淵協王直掌銓,多私,為言官攻去。翱代,一循成憲。

天順改元,直致仕,翱始專部事。石亨去翱,翱乞休。已得請,李賢力爭乃留。及賢為亨所逐,亦以翱言留,兩人相得歡甚。帝每用人必諮賢,賢以推翱,以是翱得行其志。

帝眷翱厚,時召對便殿,稱“先生”不名。而翱年幾八十,多忘,嘗令郎談倫隨入。帝問故,翱頓首曰:“臣老矣,所聆聖諭,恐遺誤,令此郎代識之,其人誠謹可信也。”帝喜,吏部主事曹恂已遷江西參議,遇疾還。翱以聞,命以主事回籍。恂怒,伺翱入朝,捽翱,摑其面,大聲詬詈。事聞,下詔獄。翱具言恂實病,得斥歸,時服其量。

五年加太子少保。成化元年進太子太保,雨雪免朝參。屢疏乞歸,輒留,數遣醫視疾。三年,疾甚,乃許致仕。未出都卒,年八十有四。贈太保,諡忠肅。

翱在銓部,謝絕請謁,公餘恆宿直廬,非歲時朔望謁先祠,未嘗歸私第。每引選,或值召對,侍郎代選。歸雖暮,必至署閲所選,惟恐有不當也。論薦不使人知,曰:“吏部豈快恩怨地耶。”自奉儉素。景帝知其貧,為治第鹽山。孫以蔭入太學,不使應舉,曰:“勿妨寒士路。”婿賈傑官近畿,翱夫人數女,傑恚曰:“若翁典銓,移我官京師,反手爾。何往來不憚煩也!”夫人聞之,乘間請翱。翱怒,推案,擊夫人傷面。傑卒不得調。其自遼東還朝也,中官同事者重翱,贐明珠數顆,翱固辭。其人曰:“此先朝賜也,公得毋以贓卻我乎。”不得已,納而藏焉。中官死,召其從子還之。為都御史時,夫人為娶一妾,逾半歲語翱。翱怒曰:“汝何破我家法!”即具金幣返之。妾終不嫁,曰:“豈有大臣妾嫁他人者?”翱卒,妾往奔喪,其子養之終身。李賢嘗語人曰:“皋陶言九德,王公有其五:亂而敬,擾而毅,簡而廉,剛而,強而義也。”然頗執。嘗有詔舉賢良方正、經明行修及山林隱逸士。至者率下部試,翱黜落,百不取一二。不喜南士。英宗嘗言:“北人文雅不及南人,顧質直雄偉,緩急當得力。”翱由是益多引北人。晚年徇中官郭聰囑,為都御史李秉所劾,翱自引伏,蓋不無小損雲。子孫世官錦衣千户。

年富,字大有,懷遠人。本姓嚴,訛為年。以會試副榜授德平訓導。年甫逾冠,嚴重如老儒。宣德三年課最,擢吏科給事中。糾正違失,務存大體。帝以六科任重,命科擇二人掌其事,乃以富與賈銓並掌刑科。都御史顧佐等失入死罪十七人,富劾之。帝詰責佐等。

英宗嗣位,上言:“永樂中,招納降人,縻以官爵,坐耗國帑,養亂招危,宜遣還故土。府軍前衞幼軍,本選民間子弟,隨侍青宮。今死亡殘疾,僉補為擾。請於二十五所內,以一所補調,勿更累民。軍民之家,規免税徭,冒僧道者累萬,宜悉遣未度者復業。”議多施行。

遷陝西左參政,尋命總理糧儲。陝西歲織綾絹〈莫〉毼九百餘匹。永樂中,加織駝毼五十匹,富請罷之。官吏諸生衞卒祿廩,率以邊餉減削,富請復其舊。諸邊將校佔墾腴田有至三四十頃者,富奏每頃輸賦十二石。都督王禎以為過重,疏爭之。廷議減三之二,遂為定額。又會計歲用,以籌軍餉,言:“臣所部歲收二税百八十九萬石,屯糧七十餘萬石。其間水旱移,蠲逋負,大率三分減一,而歲用乃至百八十餘萬,入少出多。今鎮守諸臣不量國計,競請益兵,餉何由給?請減冗卒,汰駑馬,杜侵耗之弊。”帝可其奏。三邊士馬,供億浩繁,軍民疲遠輸,豪猾因緣為利。富量遠近,定徵科,出入慎鈎考,宿弊以革,民困大蘇。富遇事,果敢有為,權勢莫能撓,聲震關中。然執法過嚴,僥倖者多不悦,以是屢遭誣謗。陝西文武將吏恐失富,鹹上章陳其勞,乃得停俸留任。

九載滿,遷河南右布政使。復有言富苛者,帝命核舉主,將坐之。既知舉富者,少師楊溥也,意乃解。富至河南,歲飢,民二十餘萬,公剽掠。巡撫于謙委富輯之,皆定。土木敗後,邊境道阻,部檄富轉饟,無後期者,進左。

景泰二年,以右副都御史巡撫大同,提督軍務。時經喪敗,法弛,弊尤甚。富一意拊循,奏免秋賦,罷諸州縣税課局,停太原民轉餉大同。武清侯石亨、武安侯鄭宏、武進伯朱瑛,令家人領官庫銀,糴米實邊,多所乾沒。富首請按治。詔宥亨等,抵家人罪。亨所遣卒越關抵大同,富復劾亨專擅。亨輸罪。已,削襄垣王府菜户,又杖其廚役之署教授事者。又劾分守中官韋力轉、參將石彪及山西參政林厚罪。是時,富威名重天下,而諸豪家愈側目,相與摭富罪。于謙方當事,力保持之。帝亦知富深,故得行其志。林厚力詆富,帝曰:“厚怨富、誣富耳。朕方付富邊事。豈輕聽人言加辱耶。”削厚官。

六年,母憂,起復。七年,富上言:“諸邊鎮守監槍內官增於前,如陽和、天城,一城二人,擾民殊甚,請減汰。”事格不行。又言:“高皇帝定製,軍官私罪收贖,惟笞則然。杖即降授,徒俱充軍,律明甚。近犯贓者,輕皆復職,重惟立功。刑不足懲,更無顧憚。此皆法官過也。”下廷議,徒輸贖如故,惟於本衞差,不得領軍。英國公張懋及鄭宏各置田莊於邊境,歲役軍耕種,富劾之,還軍於伍。

天順元年革巡撫官,富亦罷歸。頃之,石彪以前憾劾富,逮下詔獄。帝問李賢,賢稱富能祛弊。帝曰:“此必彪為富抑,不得逞其私耳。”賢曰:“誠如聖諭,宜早雪之。”諭門達從公問事。果無驗,乃令致仕。

明年,以廷臣薦,起南京兵部右侍郎,未上,改户部,巡撫山東。道聞屬邑蝗,馳疏以聞。改左副都御史,巡撫如故。官吏習富威名,望之讋服,豪猾屏跡。

四年,户部缺尚書,李賢舉富。左右巧阻之。帝語賢曰:“户部非富不可,人多不喜富,此富所以為賢也。”特召任之。富酌贏縮,謹出納,躬親會計,吏不能欺。事關利害者,僚屬或不敢任,富曰:“第行之,吾當其責,諸君毋署名可也。”由是部事大理。丁父憂,奪哀如初。

憲宗立,富以陝西頻用兵,而治餉者非人,請黜左佈政孫毓,用右佈政楊璿、參政婁良、西安知府餘子俊。吏部尚書王翱論富侵官,請下於理。富力辯曰:“薦賢為國,非有所私也。”因乞骸骨。帝留之,為黜毓。頃之,病疽卒。賜諡恭定。

富廉正強直,始終不渝,與王翱同稱名臣。初,英宗嘗諭李賢曰:“户部如年富不易得。”賢對曰:“若他繼翱為吏部,非富不可。”然好疑,尤惡幹請。屬吏黠者,故反其意嘗之。事行,故言不可,即不行,故言可。富輒為所賣。

王竑,字公度,其先江夏人。祖俊卿,坐事戍河州,遂著籍。竑登正統四年進士。十一年授户科給事中,豪邁負氣節,正敢言。

英宗北狩,郕王攝朝午門,羣臣劾王振誤國罪。讀彈文未起,王使出待命。眾皆伏地哭,請族振。錦衣指揮馬順者,振黨也,厲聲叱言者去。竑憤怒,奮臂起,捽順發呼曰:“若曹黨,罪當誅,今尚敢爾!”且罵且齧其面,眾共擊之,立斃。朝班大亂。王恐,遽起入,竑率羣臣隨王后。王使中官金英問所言,曰:“內官貴、王長隨亦振黨,請置諸法。”王命出二人。眾又捶殺之,血漬廷陛。當是時,竑名震天下,王亦以是深重竑。且召諸言官,諭甚至。

王即帝位,也先犯京師,命竑與王通、楊善守禦京城,擢右僉都御史,督福壽、高禮軍。寇退,詔偕都指揮夏忠等鎮守居庸。竑至,簡士馬,繕厄,劾將帥不職者,壁壘一新。

景泰元年四月,浙江鎮守中官李德上言:“馬順等有罪,當請命行誅。諸臣乃敢擅殺。非有內官擁護,危矣。是皆犯闕賊臣。不宜用。”章下廷議。于謙等奏曰:“上皇蒙塵,禍由賊振。順等實振腹心。陛下監國,羣臣共請行戮,而順猶敢呵叱。是以在廷文武及宿衞軍士忠憤發,不暇顧忌,捶死三人。此正《秋》誅亂賊之大義也。向使乘輿播遷,黨猶在,國之安危殆未可知。臣等以為不足問。”帝曰:“誅亂臣,所以安眾志。廷臣忠義,朕已知之,卿等勿以德言介意。”八月,竑以疾還朝。尋命同都督僉事徐恭督漕運,治通州至徐州運河。明年,尚寶司檢順牙牌不得,順子請責之竑,帝許焉。諸諫官言:“順黨罪重,廷臣共除之,遑問牙牌。且非竑一人事,若責之竑,忠臣懼矣。”乃寢前旨。是年冬,耿九疇召還,敕竑兼巡撫淮、揚、廬三府,徐、和二州,又命兼理兩淮鹽課。

四年正月,以災傷疊見,方盛寒,上言:“請敕責諸臣痛自修省,省刑薄斂,罷無益之工,嚴無功之賞,散財以收民心,愛民以植邦本。陛下益近親儒臣,講道論德,進君子,退小人,以迴天意。”且引罪乞罷。帝納其言,遂下詔修省,求直言。

先是,鳳陽、淮安、徐州大水,道殣相望。竑上疏奏,不待報,開倉振之。至是山東、河南饑民就食者坌至,廩不能給。惟徐州廣運倉有餘積,竑盡發之,典守中官不可。竑往告曰:“民旦夕且為盜。若不吾從,有變,當先斬若,然後自請死耳。”中官憚竑威名,不得已從之。竑乃自劾專擅罪,因言“廣運所儲僅支三月,請令死罪以下,得於被災所入粟自贖。”帝覆命侍郎鄒幹齎帑金馳赴,聽便宜。竑乃躬自巡行散振,不足,則令沿淮上下商舟,量大小出米。全活百八十五萬餘人。勸富民出米二十五萬餘石,給饑民五十五萬七千家。賦牛種七萬四千餘,復業者五千五百家,他境移安輯者萬六百餘家。病者給藥,死者具槥,所鬻子女贖還之,歸者予道里費。人忘其飢,頌聲大作。初,帝聞淮、鳳飢,憂甚。及得竑發廣運倉自劾疏,喜曰:“賢哉都御史!活我民矣。”尚書金濂、大學士陳循等皆稱竑功。是年十月,就進左副都御史。時濟寧亦飢,帝遣尚書沈翼齎帑金三萬兩往振。翼散給僅五千兩,餘以歸京庫。竑劾翼奉使無狀,請仍易米備振,從之。

明年二月上言:“比年饑饉薦臻,人民重困。頃冬,雪深數尺,淮河抵海冰凍四十餘里,人畜僵死萬餘,弱者鬻子,強者肆劫奪,衣食路絕,離載途。陛下端居九重,大臣安處廊廟,無由得見。使目擊其狀,未有不為之涕者也。陛下嗣位以來,非不敬天愛民,而天變民窮特甚者,臣竊恐聖德雖修而未至,大倫雖正而未篤,賢才雖用而未收其效,佞雖屏而未盡其類,仁愛施而實惠未溥,財用省而上供未節,刑罰寬而冤獄未伸,工役停而匠力未息,法制頒而奉行或有更張,賦税免而有司或仍牽制。有一於此,皆足以乾和召變。伏望陛下修厥德以新厥治。欽天命,法祖宗,正倫理,篤恩義,戒逸樂,絕異端,斯修德有其誠矣。進忠良,遠佞,公賞罰,寬賦役,節財用,戒聚斂,卻貢獻,罷工役,斯圖治有其實矣。如是而災變不息,未之有也。”帝褒納之,敕內外臣工同加修省。

六年,霍山民趙玉山自稱宋裔,以妖術惑眾為亂,竑捕獲之。先後劾治貪濁吏,革糧長之蠹民者,民大稱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