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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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南方的不速之客,動作有點兒笨拙,但組織紀律嚴密,憑藉文明世界的先進技術工藝,屠殺擄掠的效率更高。
並且,或許是因第一次光顧的原因,他們的好奇心很大,哪裏都要去轉轉。
這些客人中最大最快的一羣,就是貝葉所指揮的四萬五千輕騎部隊。兩天來,他們飛奔風馳了百餘公里,追擊向北方逃竄的胡狼、沃薩、蒂奇斯等族部眾。
一路上,他們幾乎見人就砍,舉刀就殺。除了自大荒原逃出來的蠻族兵民外,還有一些是途經他們進軍路線上的無辜牧人、為尋找冬季宿營地而南遷的遊牧小部落等,但不論是誰,都遭到這支部隊不分青紅皂白的砍殺襲擊。
小隊的蠻族軍民被無情地圍殺,大批的人羣也被他們衝得星散離,四
逃逸。不過,一旦這些蠻族人眾逃出攻擊範圍,向各個方向竄蹦的時候,這支北向追擊騎隊並沒有散開隊伍,拉網捕殺的興趣。
他們只需把這些人羣衝散,遲滯他們的逃逸速度即可,其他的事情,屬於在後面跟來的各個步兵追擊縱隊的工作。
這支北向追擊騎隊比遊牧騎兵還要殘忍,連俘虜也不要,一律砍死踐倒,免得背上包袱和累贅,影響追擊速度。
昨晚,貝葉的騎隊追上一羣自大荒原竄回來,在草原上徒步奔命的胡狼傷兵。
經過拷問,貝葉從他們嘴裏得知,遊牧聯軍從大荒原撤逃到漢諾大草原後,未再聚集。各族各部的首領在集攏麾下的殘兵敗眾之後,分道揚鑣,各走各路。沃薩、胡狼、蒂奇斯人向北,格立西、古雷託向東,鳩蠻向西,沿各個方向往草原深處逃竄。
俘虜的話,證實了貝葉的猜想。
馬瘟的爆發令百分之八十的蠻兵從一騎兵變成三
的步兵,在大荒原上全軍齊聚都無法與猛虎軍團抗衡,遑論此刻新逢戰敗,人心渙散,鬥志消沉的形勢了,故而戈
特肯定不會整軍再戰。
而且,因聯合南侵行動以損兵折將而告終,戈特威信大損,再無一呼百應的號召力,即便他想戰,其他各族也不會聽從。
遊牧蠻族又在遵循他們的老傳統,勝則攜手而進,敗則四散迸走。
這樣的逃跑方式,很難追蹤,想圍而殲之,更不可能。
因而,他們在與農耕等定居民族手時,即便失利也不會傷筋動骨,不會因一次戰敗就實力盡損,無法翻身。
只是這一回,情況有些特殊。失去了騎乘的蠻子們,速度大大降低,再想重演故伎,就不那麼容易了。相反,猛虎軍團也正是看準了這點,方才敢於大膽深入草原,實施全面追擊。
貝葉指揮的這支北向追擊騎隊,任務的確非常重。
胡狼、沃薩、蒂奇斯三族都要由南向北,以最快的速度,走最近的路線趕回各自的宿營基地。
一旦他們回到基地老巢,那裏不僅有親朋好友、鄰居族人相幫襯,他們還會得到足夠多的戰馬資源,一下子從三的步兵恢復為一
的騎兵。
倘若如此,回身再戰也好,飛馬逃逸也好,選擇的餘地大增,而猛虎軍團則很難與他們在茫茫荒野上競技爭雄,不好反而會被他們消滅掉。
故而,北向追擊騎隊的任務,不是跟蹤於後,尾隨追殺,消滅和俘虜那些掉隊的、落後的逃竄蠻眾,而是要快馬加鞭,抄敵於前,在各族人眾趕到離死亡峽谷北口最近的第一個大型基地…胡狼族冬令營地灰狼谷之前,將他們截住。
攔住他們的去路,將他們殺散,讓他們無法北進,只能向後撤退,向東西兩邊逃逸。
惟此,後方那些擅長步戰的猛虎軍團步兵追擊縱隊才能趕上來,張網捕殺,一羣羣、一隊隊地將他們收拾掉,消滅掉,讓草原各族多少年都別想恢復元氣,再不敢覬覦猛虎自治領的北部邊疆。
大草原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從死亡峽谷往北,無數逃逸的蠻族人眾,踩倒野草、踏翻荊棘、蹚過小河,用腳丫子踐出一條,如鐮刀劃出來一般,筆直向北的大路。
這也是他們逃往第一個基地灰狼谷的最短路線和最快捷徑。
貝葉的北向追擊騎隊卻沒有沿着這條路追蹤北進,而是自西側向前飛奔,踏草穿林,意抄到他們的前方,兜繞截擊。
“越、越過右前方那座小山,前、前面就是蔑兀湖。”小不點跑得撒蹄歡奔,不知疲倦,貝葉卻累得氣吁吁:“咱們就在那裏阻、阻擊蠻子。”
“好。”穆斯塔法點點頭,揚鞭右指:“弟兄們,跟我來!”北向追擊騎隊改變方向,從筆直北上變為朝東北進。
滾滾鐵騎如電疾馳,長長洪奔湧向前。四萬五千輕騎組成的追擊縱隊,如一條金
的長蛇,爬上那座名叫疙瘩山的低矮的小山頭,然後尾巴一擺,就消失在山脊的另一邊不見了…
這是南部草原一片較乾燥的地區,方圓數十公里內只有蔑兀湖一處水源,而且這裏還是蠻族部眾返師北退的必經之地,故而貝葉毫不猶豫地將戰場選定此處。
蔑兀湖是一座含鹽量稍高的淡水湖,地表雖然沒有水注入,但卻沒有因水分不斷蒸發而成為鹹水湖。顯然,有一條大型的地下暗河從這裏
經,使得它成為一潭活水而非死水。
草原上的牧民也隱約猜到了這一點。人們傳説,地府的冥河就從這蔑兀湖底下淌過。到得夜間,會有勾魂使者從湖底昇起,將亡者的魂靈帶回冥界。還有那些受冤而亡、死不瞑目的幽靈和鬼魂,也會在晚上跑來這裏,在湖畔的密林裏、草叢裏遊蕩。
這些傳説,使得蔑兀湖畔人跡罕至,即使在大白天,牧民們也要幾人結伴,互相壯膽,才敢驅着畜羣到湖邊來飲水…
太陽慢慢朝遙遠的地平線投去,紅麗的晚霞,投光於地面。天空的夕照,湖面的回光,每分每秒都在變幻消褪。四周靜靜無聲,只有空中飛鶴啼唳着飛向湖面,方才打破萬籟的沉寂。
落繼續下落,逐漸變成了銜土的半圓形,餘暉雖在,光線卻朦朧起來,靜靜的草原也益發的幽暗陰沉。
這時候,像一座陵墓聳立在蔑兀湖畔的疙瘩山上,出現了幾個小小的黑點。那是蠻族撤退部眾的斥候騎兵。
散落的披髮掠過蠻兵黝黑的面孔,機警的鋭目掃視周遭。
湖面上,水光粼粼;草原上,紅霞道道;晚風裏,草在原野上一波一波的起伏着;黝黯凋萎的草叢林莽間,看不到人馬走獸的活動跡象。
觀察了一會後,幾枝響箭“嗚嗚”地飛上半空。
當太陽從半圓形再變成一絲紅線的時候,大批的人羣如水般漫過疙瘩山的山頭…
沉寂的蔑兀湖畔猛然變得熱鬧起來。
最先抵達的,是那些有馬可騎的幸運兒。
上萬騎兵踏着疙瘩山緩坡上的高塵,衝到了湖畔。有人雙手掬捧,有人乾脆把頭埋進湖水中,讓乾裂的嘴、冒火的咽嗓,肆意地享受着湖水的清甜。馬兒也伸出脖子,用長長的舌頭
,用嘴巴嘶飲着湖水。
不久,徒步行軍的人也在山頭出現了。
他們興奮地指點着前面的蔑兀湖,用沃薩語、胡狼語、蒂奇斯語等各種語言歡呼起來,鬧哄哄地跑向湖岸。
一些人開始支帳篷,點火堆,準備晚餐。一些人跳到湖裏捕魚,跑到草叢和密林裏去打獵,準備搞些野味改善伙食。還有少數斥候開始搜索湖畔周圍的地域,尋探明天的道路。
一切有條不紊,顯然有某位有威信的首領在主持大局。
此時,太陽已經徹底沉入到大地的另一頭去了。除了湖畔的火堆外,不見其他亮光。
黑暗中,蔑兀湖東北兩公里外,與疙瘩山遙遙相望的另一座小山頭上,一隊隊輕騎兵自山上的疏林、草叢裏鑽了出來。
休息了大半天時間的戰士們,人人神抖擻,個個體力充沛。
四萬五千名騎兵一字排開,拔刀在手。
貝葉輕一點頭。
“殺!”穆斯塔法的鈎月彎刀向前疾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