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挨板子的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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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的入,再緩緩的吐出,身心一派空明。
清晨,陸恆從風竹軒的牀榻上,調息醒來,只覺渾身勁力轉,似乎達到了師父常崧,所説那種化力自然的境界。
他來到窗口,憑欄望去,只見軒外萬千杆修竹的枝葉上,還有着未化的積雪,空中清冷的氣息沁人肺腑,彷彿整個人都為之通透,一時間不由來了興致,拔出了那柄鏽跡斑斑的長刀,來到軒前的空闊處,揮舞起來。
他的刀法迅快似雷電,雖然説不上姿勢好看,卻也張馳有度,再加上常崧所教的獨門換氣心法,一時間刀光閃閃,全是進攻手法,極是兇厲。
竹葉上的積雪,被他的刀氣所衝,簌簌飛落而下,卻沒有一片能沾到陸恆的身上,舞到最盛處,陸恆倏的躍身而起,發出一聲長嘯,長刀猛然一揮,隨着一道冷厲光華,身周的十多杆修竹,同時被斬斷、傾倒,發出巨大聲響,雪霧漫天飛起,竟把陸恆的整個身子都給籠罩其中。
陸恆哈哈大笑,這一刀,真是痛快,心中豪情升起,殺意更是蓄勢待發,今無論怎樣,都要得到那趙萱的身子,都要試試那十六名器中的層巒疊嶂,究竟會是怎樣一種消魂滋味。
趙升趙大總管繞過照壁,從卵石小道走了過來,在閃過一塊高大的靈壁石後,便看見陸恆手持長刀的站立在竹林中間,上身**,虯勁的肌有如鋼澆鐵鑄,升騰起來的熱氣,連身體周圍三寸處的雪霧,都化為水滴,而那盯視過來,深邃如寒潭的目光,更清楚的傳達着無情、冷酷,和讓人血
為之凝凍的殺意。
趙升腿一軟,差一點沒有坐倒在地上,他到不是一個膽小的人,只是,這一幕太駭人,也太忽然了。
“恆、、、、、、恆少爺,今天是大年三十,老爺招你去書房,説今不用在東院了,讓你和大家一起過除夕。”
“已經年關了麼?時間過得很快啊。”眼中的殺意收斂,陸恆刀入鞘,把放在山石上的衣衫拿起,穿上,轉眼之間,他又變成一個翩翩少年,微顯削瘦的身子,甚至看上去還有幾分單薄,但趙升卻不敢有絲毫輕乎之心,主要是陸恆剛才給他的印象,造成太大的衝擊了,那種心靈上的震憾,恐怕一輩子都無法忘記。
“趙總管,我有一件事情想請你幫忙。”陸恆一邊向風竹軒外走去,一邊很不在意的淡淡説道,但那口氣,那裏是請人幫忙,分明是在不容推託的命令。
“恆少爺,有什麼事你就説,只要是老奴能做到的,一定竭盡全力!”趙升發誓一樣表着忠心,這位恆少爺,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呢,現在自己能為他辦事,可是拉近兩人關係的大好機會。
“你去管教司,幫我把一個叫慧紋的小女孩贖身出來,那小女孩應該快到十三歲了吧,贖出來後,便送到這晨閣,
給雲娘調教。”
“對了,這件事情,不要跟老爺子説。”管教司?不到十三歲的小女孩?還不許跟太尉大人説?
趙升心中一陣不解,抬頭看向陸恆,卻見陸恆神情自若的向前走着,連瞅都不瞅他一眼,彷彿剛才那番話不是他説出來的一般。
從管教司贖人,那是要擔干係的,還不許跟老爺説,這件事可是頗有難度啊。
趙升趙大總管咬着後槽牙,應道:“是,少爺。”這位恆少爺,跟晨閣的那些歌舞姬們,廝混了三個多月,難道興趣變了?開始喜歡玩**了?嗯,這也是有可能的,就如吃慣了生猛海鮮,便想吃山珍野味一樣,這個愛好可要牢牢記住,是以後拍馬
的一盞指路明燈呢。
一路行去,人語嘈雜,整個太尉府中,在亭台樓閣、草木山石上的積雪映襯下,用紅綢結成的綵球、飄帶、宮燈便顯得分外醒目耀眼,洋溢着佳節來臨的喜慶氣息。
一路上遇見的僕役、丫環、老媽子,都穿着新衣,忙忙碌碌的,對這位忽然現身出來的恆少爺,滿臉推笑的打着躬,高聲説着吉利的話,他們都覺到了,這位小少爺有了頗大的變化呢。
身材更高了,氣度也更加堂皇,舉止間更是沉穩了許多。
覺最深刻的是那些,曾經被陸恆偷襲過的丫環,以前的恆少爺,眼睛兇狠的象刀,瞅你的時候,不是在瞅,而是在用目光,
暴的扒你衣服呢,現在的恆少爺,隨意的一眼掃過,竟然就會產生了一種,在他前面,你已然**
的了,沒有着
絲片縷加以遮擋的顫粟。
這種覺,既讓人害怕,又讓人興奮,還有幾分莫名的期待。
在書房中,老狐狸方仲行正和太尉大人陸平説着什麼,猛得一抬頭,便看見陸恆步履灑、施施然的從外面走了進來,不由輕“咦”了一聲,站起身來,圍着陸恆就象看見什麼稀奇物件似的,轉了三四圈後,發現陸恆仍然是不卑不亢,不急不躁的跟自己對視着,雙眸彷彿透明一般,沒有絲毫的情
波動。
“恆少爺,你變化不小啊,以前看上去,也就是一個活土匪,一身匪氣,跟那常瘸子一樣,怎麼看都象殺豬的,現在可是不一樣了啊、、、、、、”太尉大人陸平原本打算,對陸恆這些子,在晨
閣的荒唐,提出嚴肅的批評和警告,此刻,看到陸恆英氣
的站在自己面前,內在的暴
和外表的優雅,竟然完美的結合在一起,全然沒有猜想中的那種,酒
過渡的頹廢,和身體的虛弱,臉上也不由
出一絲微笑,心想,這些
子,為了這個小兔崽子,可以説是
碎了心,搭上了無數金錢和許諾,現在看來,還是值得的。
等陸恆坐下,聽方仲行娓娓而談,才知道,他製造出來的大齊帝國第一血案,此刻,仍然是在尖風口上。
“噢,那我還要在東院呆多久呢?”陸恆平靜的問道,温柔鄉雖好,但絕非他心之所寄,這三個月的幽,雖然學到了許多東西,但他還是
覺憋悶,只是,他現在氣質沉凝,讓人很難測度他的真實想法。
方仲行調侃道:“關在東院不好麼?我還想咱們倆換一下呢。”太尉大人陸平飲了一口茶水,淡淡的道:“皇上還是不肯干休呢,非要找出真兇來,把廷尉大人郭寶忠得跟瘋狗似的,四處亂竄咬人,什麼時候郭寶忠被景宗皇上打死了,什麼時候你便可以從東院裏出來了、、、、、、”陸恆正想問一問:那麼,郭寶忠什麼時候才會被景宗皇帝打死呢?卻聽方仲行“撲噗”一笑,臉上的神
古怪之極。
原來,景宗皇帝每月打郭寶忠一回,而郭寶忠又打手下的差役,那些差役雖然費盡心機,卻又無力破案,被郭寶忠狠了,便想出了跟他對耗的方法。
他們祈盼着,在郭寶忠沒有打死他們之前,先被景宗皇帝打死,這樣,所有人便都離苦海了。
他們把燈油燒滾,滴在部上,然後迅速
,化解燈油的那份燙意,當燈油涼了,就再滴一滴下來,
股上的肌膚,在經過這樣的反覆
動後,就會泛起一層厚厚的油繭,竹板擊打在上面,所造成的殺傷力,便會大大降低。
這個方法是個老差骨想出來的,含藴着千錘百煉、飽經風霜的睿智。
廷尉郭寶忠是什麼人,是大名鼎鼎的‘鬼見愁’啊,那些差役挨着板子,雖然雪雪呼痛,但聲音的淒厲程度,大異往,而且竹杖着
的聲音,也不如平常來的清脆動聽。
廷尉大人郭寶忠,那可是眼裏不沙子的人物,他從大堂上走下來,一看,在明亮的陽光下,是一排油光燦爛的
股,立刻便明白了其中的貓膩,當下暴跳如雷:“你們這幫傢伙,竟敢做弊欺瞞上官!來人啊,給我換大號的板子!今天杖責的數目翻倍!”其實,郭寶忠真正生氣的,是這幫混帳東西,想出了這樣的好方法,竟然不來告訴自己這個上司一聲?!
那個月結束,廷尉大人郭寶忠在太和殿外,再次被宿衞杖責時,隨着小衣的裉下,顯現在瑟瑟寒風中的兩丘,恍如一輪猛然間升起,帶着溝壑的金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