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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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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家上下一團亂,但並不影響看熱鬧者的好心情。

而,此時,坐在屋頂上,從天窗玻璃上將事情經過看得清清楚楚的兩人,其中一人凍的臉發青,卻還偏偏搖着扇子,道:“原本我還琢磨不透,這五小姐費那麼多功夫,折騰一個丫頭做什麼,原來這麼一個丫頭,饒了這麼個一大圈子,卻是為了今兒個這齣好戲啊!”而另一人,照例是勾了勾,一副千山暮雪的冷然不動的樣子,只是眼底的光彩,越發的燦若星辰,勾畫出風姿天然的彩。

半響之後,才低沉着聲音道:“舅母的女子學院,不是一向都想要招收這樣聰慧的女學子嗎?”謝明覃搖着扇子,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我心慼慼然!”二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姚家大舅帶着和離書回了姚家,錦好瞧着滿紙的字都看不進眼裏,唯有那句,此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最是合她心意。

錦好越看,就笑得越發的燦爛,多了幾許真心出來的歡喜:母親終於從莫家那個爛泥塘裏拔出了腳了,她這心裏也終於可以鬆了一口氣,再不用怕母親重蹈前世的覆轍了。

錦好顛拿着那和離書,往姚氏的房去,路上雪蘭不解恨的道:“就這樣輕易的放過莫錦俊那個混蛋?”她的眼裏是一片恨意,想到冬雪因為她而死,眼圈子就紅了起來:“想到這豬狗不東西,狠心的差點害了冬雪姐姐的命,我就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錦好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不要平白讓豬狗擔了罪名,豬狗何其無辜?”冷哼了一聲:“放過他?好戲不過剛剛開始!”雪蘭不解的皺了皺眉頭,苦思,而一旁的雲燕卻瞧了雪蘭一眼,滿眼陰霾:“雪蘭,你莫要因為和冬雪名字裏都有個雪字,就看她是個好的,蒼蠅不叮沒縫的蛋,她若是個好的,就不該和大少爺牽扯不清,落得這般下場,也只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更何況她生了背主的心,差點害了夫人和小姐。”雪蘭梗了一下,半響之後才道:“可是…可是…冬雪她…不是,不是死了嗎?這麼説,是不是…太苛刻了點。”死者為大,雲燕這麼説,是不是對死者有些不敬?

雲燕聽了這話,聲音一滯,半響之後才道了一句:“我怎麼就忘了,冬雪姐姐已經死了!”説這話的時候,又看了錦好幾眼,而錦好自始自終的神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待到姚氏的房裏,那和離書自然又掀起了軒然大波,姚氏又急又氣,當然不是因為她捨不得與莫二老爺和離,而是心疼錦好,這孩子,眼看着就到了議親的年紀了,怎麼能出這樣的事情?

“不是析產分居嗎?怎麼就變成了和離?”姚麗娟不解,焦急滿眼。

“和離了豈不是更好?”錦好眉眼彎彎:“母親,您看就是和離,我和母親腹中的弟弟妹妹也養在母親的身邊,不是一樣嗎?”姚氏的心思,果然被她的引了過來,拿起和離書看了半響,臉上的神好看了一些,這算是意料之外,莫家那些死要臉面的人,居然肯讓她教養孩子,真難得!

半響之後,卻是伸手,將錦好摟在懷裏:“你啊,怎麼心裏就想着我,不替自己想想?”析產分居變成和離,以錦好的轉移話題的態度,就知道是這孩子做了手腳,她不怪錦好欺騙她,只怪自己沒用,心疼錦好後的婚嫁。

錦好認真的看着姚麗娟,知道這事半分馬虎不得,若是不能讓姚麗娟釋懷,這將成為她一輩子的心裏負擔,所以用一種再認真不過,和完全不符合年紀的謹慎語氣,道:“母親,這和離的主意,我是想了很久,想了很明白之後,才做下的,就是大舅舅也是在我勸説之下,同意的。哄母親簽字畫押,也是我自個兒想出來的。所以,我比誰都想的清楚,想的明白,我也同樣明白母親離開莫家之後,對我,對您腹中的弟弟/妹妹代表的是什麼?弟弟/妹妹現在還未出世,婚嫁的事情,對他/她來説,還是太遙遠的事情,可以暫時不去考慮他/她以後的事情。至於我——”她勾起一個譏諷的笑意:“母親,你想想看,就算母親你不離開莫家,就算我是莫家二房的長女,還不是可以隨時被拋棄的棋子?一會兒被當做禮物送給別人,只求保住莫家的臉面,一會兒又當做攀附富貴的梯子,那樣的子有什麼好的?其實母親,眼前這樣,您離開莫家,帶着我,不比留在莫家好嗎?至少他們下次想賣我的時候,您就會有獨立的發言權,而留在莫家,您除了順從,還能做什麼?從這裏看,女兒倒是真心的希望你離開。”又冷笑了一聲:“就算不離開,憑着祖母的強勢,父親的冷淡,咱們母女總會有一天,在莫家變得可有可無,到時候,咱們和您腹中的弟弟/妹妹還能有什麼好下場?”伸手,拉住姚麗娟的手:“母親,與其將命運給別人去掌握左右,為何我們不能自己爭取想要的生活?倘若咱們連現在都過得不好,又怎麼説以後?所以,我心裏認為,母親和離,對我,對您腹中的弟弟/妹妹都好。您説是不是?”姚麗娟細細的盯着錦好的眼睛,不想錯過她任何一個神,錦好不避不閃,直直的與她對視,沒有一絲一毫的虛假——她也真的沒有虛作假,這些話,雖説有安姚麗娟的成分,但也的確是她的實心話:莫家實在不是人待的地方,能離開,對她,對姚麗娟,對孩子都是極好的事情。

姚麗娟看了許久,面上才終於出一點微笑,也釋懷了一些:知女莫若母,錦好有沒有説真話,她雖然不能完全的確定,可是卻還能看出蛛絲馬跡來,可是這孩子在説這些話的時候,沒有一絲一毫的勉強——她是真的覺得離開莫家,比留在莫家對他們都好。

錦好看出姚麗娟的鬆動,立時又加了一把勁:“當然,我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心裏自然也是想母親好的,而我的親事,我也思慮了許久,若是要用母親一輩子的孤苦,去成全對方的臉面,這樣的人家,我是萬萬不肯的。”她將腦袋歪在姚氏的懷裏:“母親,人這輩子圖的就是一顆心,若是因為什麼臉面,財富,地位,權勢才做下的親事,女兒不稀罕。”她輕笑一聲:“母親,這何嘗不是好事?這樣更能參考對方的真心,也省的我後所嫁非人,是不是?”這是錦好的真心話,親眼瞧過姚麗娟的婚姻失敗之後,她對婚姻真的不那麼期待了,她現在自己有錢,還折騰着和那兩位貴公子合夥做生意,一心發家致富,後賺了銀子,喜歡怎麼花就怎麼花?

若是這輩子能幸運的遇到那個命定的人,不問貴賤,不問世俗,她定然真心相待,生兒育女的,一輩子相扶相靠。

倘若不能,她倒是寧願一個人就這樣過,絕不會胡亂的將自己嫁了出去,也不會認為世俗中的好夫婿,就是自個兒的選擇標準。

像莫二老爺這樣的人,她絕不想重蹈姚麗娟的選擇!

姚麗娟被她的一番歪理,説得哭笑不得,敢情到了她這女兒的嘴裏,和離居然成了好事,啼笑皆非的點了她的鼻頭:“哪個小姐,像你這般親事,親事的掛在嘴上的,真不羞!”錦好的小腦袋在姚麗娟的懷裏拱了幾下,拱的姚氏最後那點怒氣也消了去,母女二人在榻上嬉鬧了半響,一室的温情,看得伺候着的花,臉上也多了歡顏——和離又怎麼樣,只要有五小姐在,夫人這子就不會差了去!

潛移默化的,不知不覺之中,錦好已經成了丫頭心中的強悍的存在,主心骨!

錦好當就留在了姚麗娟的房裏,母女二人摟着一起,當還有姚麗娟腹中的小包子。

當夜深沉之時,錦好半醒半睡之間,聽得身邊壓抑的哭泣聲,她心智陡然清醒,卻着自己繼續閉着眼睛,像是沒有聽見一般,繼續發着悠長的呼聲。

但,或許因為閉上眼睛,耳朵卻比尋常來的更為,那絲絲縷縷的哭泣聲,一點一點的傳入耳朵,也鑽入心臟,讓她對莫家的仇恨愈發的深刻起來。

終於在姚氏隱忍中哭得不過氣來時,她再也忍耐不住,霍然一下子睜開眼睛,拉住姚麗娟的手:“母親,你還有我!”姚麗娟一聽她的聲音響起,立刻歇了哭聲,鼻子:“不知道怎麼的,就做了噩夢,嚇得哭了起來。”隨即親吻了錦好的額頭:“是啊,我還有你,還有他,這已經足夠了。”姚氏説這話的時候,輕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錦好卻覺得心酸不已,眼睛熱燙:“母親,想哭的時候,您可以盡情的哭,後我們的家,有我,有你,還有他,我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看別人的眼行事。”姚麗娟點了點頭,忍住和錦好抱頭痛哭的衝動,眼淚滾落,哽咽道:“錦好,不是母親捨不得,而是覺得不值得,不值得…早知道是這樣的人,當年…”隨即,嘴角又掛上一絲柔和的笑意:“不,即使知道這樣,我還是會走上這麼一遭,否則豈不是沒有你這麼個貼心的女兒?還有腹中的孩子!”什麼情啊,愛啊,都是假的,唯有這子嗣才是最重要不過的,她雖然瞎了眼嫁了個混蛋,可是卻生了一個比誰都貼心的女兒,一心一意想着的都是她這個母親,比起很多女子來説,她已經很幸福了。

不過,笑容還沒有從嘴角綻放到眼底,整個人,就驚的坐了起來,失聲道:“你説什麼?我們的家?”結結巴巴:“我們…我們…不住你大舅舅家?”

“不住!”錦好答得斬釘截鐵:“等再過兩,我就打算託人在城裏買個宅子,到時候我們到城裏住去。”這自然也是錦好思慮了許久的問題,大舅舅,大舅母對她母女一片誠心,這是毫無置疑的,可是姚家也不只是大舅舅和大舅母兩個人,先不説各方伺候着的下人,人多口雜的,就是主子,也還有別人,表哥表嫂的,表姐表妹的,還有這些子去了小舅舅的任上外祖父,外祖母,若是回來之後,發現家裏多了一個和離的女兒,會是什麼想法。

再説了,和離這事,做的倉促,也不知道,已經做了官的小舅舅是什麼想法,小舅媽可會責怪母親壞了小舅舅的名聲,畢竟有個和離的妹妹,並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

饒是記憶中,上一世外祖父一家,與母親親厚,可是饒是再親厚的人,也避免不了什麼矛盾糾紛,再親的人,多鬧上幾次矛盾,也會傷了情——上一世不也這樣嗎?自己也不是與外祖父家親厚,可是最後卻因為母親的死,讓他們對莫家傷透了心,連帶着不也忽視了自己,從而不管不顧嗎?

錦好若還是原來的莫錦好,或許一些細微的地方不會注意到,即使注意到了也不會在意的,但是她畢竟不是原來的莫錦好,所以這心思受都與以前不同。

在享受親情關懷的時候,會多思多想,更喜歡未雨綢繆,事事難免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