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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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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封看到益州軍各部軍司馬魚貫而來,臉上出濃濃的笑意,伸手拉着一旁的向存,大笑着説道:“向兄,快來幫我介紹一下!”眾人明顯是愣了一下,一時有點不清楚這個年紀輕輕,穿的跟普通士卒一樣的人是誰。看着他與都尉大人那副親暱的樣子,好像是深故識,聽他的口聲那是荊州人,可好像沒有聽都尉大人提起過啊,都尉大人什麼時候認識荊州人的?

唐雷看出了眾人心中的疑惑,知道劉封在玩什麼把戲,輕咳了一聲,對着劉封抱拳説道:“主公,屬下奉命請各部軍司馬、假司馬至此,十四人已盡數趕到,還有什麼吩咐,請主公示下!”劉封輕哦了一聲,對於唐雷的態度遠沒有向存這般親熱,隨即輕聲説道:“軍司馬一路辛苦,先去休息一下吧。還有,如今我們同在左將軍帳下效力,主公兩字我是擔當不起的,軍司馬可以直接叫我伯威!”

“屬下不敢!”唐雷很是恭敬。

劉封不置可否,轉身笑着對眾人説道:“能與諸位將軍化干戈為玉,實乃一大幸事,從今往後,大家就是兄弟,自當榮辱共享,福禍同當!我已令人準備宴席,今晚好好慶祝一番。”看到眾人臉上浮現出的喜,劉封接着笑道:“封年幼輕狂,見識膚淺,以後還指望各位兄長多多指教。尤其是向兄,封仰仗之處甚多,萬不可推辭。”眾人沒有想到劉封這麼好説話,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心中不由大定,同時又有些驚訝於他與都尉大人的關係,難道他們果真早就識?

只有向存覺到手下這幫兄弟的疑惑目光,偏偏找不到機會解釋。只能心中苦笑不已。

劉封準備的“宴席”很是簡陋,甚至可以説是寒酸。他就是派出一屯士卒入山林狩獵,幾隻野味來場燒烤晚宴,似乎已到了窮的揭不開鍋的地步。不過阿多吉不愧是在山林間長大的,對於狩獵之術頗為在行,短短半天的時間。他不僅獵得不少野兔、山雞之類的小東西,盡然還到一頭山豬。

山豬皮厚,肌結實。架在火堆上一烤,油滴不斷,火苗猛竄,十里飄香,再加上關上還有一些香料灑在上面,葭萌關香陣陣,餓了一天地益州軍軍司馬個個看着那頭肥豬口水滴答。恨不得撲上去啃個光,不過劉封倒是不急,他拉着向存胡侃連連,從天上説到地下,從荊州再説到益州,中間再加上一些聽來的奇聞秩事,氣氛熱烈,歡笑不斷,也讓眾人心中警惕降低了不少。從眼前地情況來看,最起碼劉封不像平常人對降卒那般冷嘲熱諷,這個年輕的中郎將對他們很坦誠。

而等到香噴噴的烤吃到他們嘴裏的時候,眾軍司馬已是放下心來,看樣子投降也沒有什麼不好,最起碼還能吃頓飽飯。

往後一連數,劉封都將他們留在葭萌關上同吃共宿。並且將韓風、阿多吉兩個親兵屯長趕的老遠。那副君子坦蕩蕩地模樣,幾乎讓眾軍司馬泣零。

向存和唐雷以及幾個頭腦清醒的軍司馬都覺到了異常。他們不知道劉封是不是天如此豁達,從劉封的種種作為來看,似乎有些熱心地過頭,還有這幾天沒有回營,帳中士卒的糧草是否按時供給,大軍是否穩定,滿腦子的疑問旋即滿了他們的腦袋,他們忍不住想要回營去看上一眼。

可當向存提出回營看上一眼的時候,劉封笑眯眯的回絕了“向兄,我説過,我們以後就是兄弟了,榮辱共享,福禍同當,關下的六千士卒是你們地兄弟,當然也是我的兄弟,你看我像是對兄弟刻薄的人嗎?”看着眾人驚慌搖頭的樣子,劉封笑道:“對嘛,諸位兄長既然信任小弟,就無需太過掛念,這幾天我讓仲邈,就是校尉霍峻大人負責糧草諸事,那是肯定不會出問題的,仲邈從軍十幾年了,這點小事要是都辦不好,那他這個校尉也是白當了!”向存急忙説道:“既然是霍校尉負責糧草之事,想來是不會有差錯的,屬下只是擔心營中將士不明白大人苦心,若是發生鬧事等問題,恐怕…”劉封搖手笑道:“無妨無妨,向兄帶出來的兵我怎麼會不放心的,士卒沒有人願意打仗的,如今大家親如兄弟,怎麼會鬧事,向兄實多心了,哦,對了,叔義兄不久就會趕來,不如我們去關後等他吧!叔義是我兄弟,也算是眾位兄長地兄弟,初次見面,應該要隆重一些的!”眾人現在一聽到劉封説“兄弟”這兩個字,就覺到頭痛,當面喊兄弟,背後捅刀子的事,他們碰到的不少,只不知道這次會不會讓他們碰到。

劉封説的沒錯,益州軍營之中這幾天確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其實他向向存等人説起關下情況的時候少説了一句話,霍峻不僅每天負責押送糧草至益州軍營,而且每晚都住在那裏,霍峻不帶親兵,不帶兵刃,就是孤伶伶的一個人進去,卻讓益州六千士卒覺到了壓力。

對於收降關下六千益州兵地事,劉封全權給了霍峻來處理,自從龐統找他談過一次心後,劉封就知道了放權地重要,有時候不是手下的士卒不行,而是自己指揮不當,沒有讓他們得到足夠地鍛鍊,老中郎將黃忠的例子便在眼前,看看馬鳴閣,就知道放權之後,往往得到的就是驚喜。

而霍峻接到劉封的軍令之後,顯得有些輕描淡寫,只讓劉封給他創造一個機會,單獨與益州兵相處的機會。接下來的時間裏,霍峻就一頭扎進了益州軍營寨之中。

關上的糧草每天都準時的運到軍營之中,士卒們一如繼往的沒有帶兵械,他們四百人運糧草,一天要運十來趟,每次都累的滿頭是汗,這讓營裏的益州兵極為過意不去,他們原先還緊緊的握緊着手中的戰刀、長槍,以防荊州人使詐,但是兩三天下來,這種覺漸漸的淡了,雖然軍司馬、都尉等人不在營中,但營中還是平靜如常,看不出絲毫的改變,如果不是轅門、中軍等處的戰旗變成了“霹靂軍”黝黑的戰旗,他們甚至會懷疑投降之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等到第三天的時候,益州士卒忍不住了,看着運糧的士卒氣如牛,累的站都站不穩,士卒紛紛請命,想要上去幫一把手,但軍令如山,士卒未獲准許而在營裏亂竄,那可是要砍頭的,他們只能眼巴巴的看向伍長、什長。

伍長、什長也無奈,只能去找隊率、屯長,屯長再找軍侯,軍侯只能去找霍峻。

霍峻看着前來請命的十幾個軍侯,臉上不冷不淡,只輕聲説了一句“可以,但要組織有序,切記不可混亂。得到消息的益州士卒呼啦一下就朝着寨外的運糧車衝去,那種撒腿狂奔的勁頭,直讓運糧的荊州兵目瞪口呆,陳鋒和鐵頭本能的便朝身後摸去,但直到這時才想起來,校尉大人不準讓他們帶弓箭的,身上空無一物,正當他們驚慌無奈之時,益州兵湧了上來,二話不説,拉的拉、推的推,笨重的糧車,疾進如風,不僅是糧車前進的速度讓他們驚駭,益州兵的這種動作更讓他們驚駭。

這時益州軍侯唐飛上了黃振,長相彪悍,豹眼環須,脾氣向來暴躁的唐飛這時卻對黃振彬彬有禮,看着黃振滿帶戒備神的雙眼,唐飛咧了咧大嘴,笑道:“奉校尉大人之命,前來幫你們運糧!説實在的,看着你們辛苦了這麼多天,我們實在有些過意不去!”黃振一張國字臉,不太愛説話,看起來很穩重,聽到唐飛的話,不由微皺眉頭問道:“哪個校尉大人?”

“當然是雷霆軍左部校尉大人霍峻霍大人!”唐飛一口濃濃的四川話,聽起來很是饒舌,難得黃振到是聽得懂,聞言他也是輕吁了一口氣,衝着唐飛笑了笑“那倒有勞了,不知道怎麼稱呼兄弟!”

“軍候唐飛,表字存善!”唐飛咧着個大嘴,好像很開心。

黃振哦了一聲,説道:“軍侯黃振,你可以叫我老黃!”唐飛驚訝道:“黃軍侯沒有字嗎?”黃振一愣。奇怪答道:“我大字不識一個,這個振還是校尉大人幫取的,大人説什麼振翅高飛!我不太懂。”隨即他奇怪的問道:“取個名還非得取字的嗎?”唐飛也是愣了愣,隨即捧腹大笑,拍着黃振的肩膀説道:“不需要,不需要,呃,黃老哥,這個字是文人附庸風雅罷了,我們這些個大老能不能活到明天都不知道,不要也罷。”兩人談笑之間似乎拉近了不少的距離,黃振對這個長的不咋滴的唐飛也是好大增,哦了一聲,又有些奇怪的問道:“那你怎麼還有字!一定讀了不少書吧!”唐飛臉一紅,幾乎找個鑽進去,恩了半天才説道:“這個,我勉強能認識自己的名字,這個字還是我爹幫我取的,我也不想要的!”一旁的陳鋒聽到丙人一問一答,兩個目不識丁的傢伙還在討論字不字的問題,頓時抱着肚子狂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