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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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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彼此!”馬翥笑容滿面地答道“全是仰仗老夫子的大力。”接着便談到案情。這些盜案重犯,往往先由刑房書辦問一遍,作成“節略”敍述案情梗概,這份節略是早就做好了的,馬翥接到手裏,看不了兩三行便停了下來,臉現訝異之

“想不到這個盜魁,這麼年輕,才二十一歲!”

“‘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審案子宜乎虛己以聽,東翁切莫先存成見。”

“説得是,説得是!”馬翥受教,等將節略看完,便要傳諭升堂。

“東翁!”師爺攔阻他説“此時還不宜提審!”

“噢!”馬翥問道:“莫非有什麼説法?”

“胡體安能在千里以外作案,黨羽自然不少,此刻提審,不百姓旁觀,倘或有那無法無天的在公黨鬧事,雖無大礙,究於東翁官威有損。”

“是,是!”馬翥心誠悦服地請教:“那麼,老夫子看,以什麼時候為宜?”盜案、風化案,或者涉於機密,有所關礙的案子,原可以便衣在花廳提審,馬翥十年寒窗,初為民牧,既不諳世故,更不懂做官,師爺便是欺他這一點,一本正經地説道:“明早堂,越早越好。一則,清靜,再則,要成陰森森的樣子,教犯人想到,上有鬼神,不可欺誑,自然照實作供。”馬翥自然嘉納其言,傳話下去,第二天早堂問案。

第二天曙初透,公堂便已伺候好了,馬翥也是半夜裏就被喚醒,漱洗飽餐,然後換上公服坐等。到鍾打六下,刑房張書辦到簽押房窗外稟報:“請大老爺升堂。”由上房過二廳、到大堂,在暖閣中升了座,只見正前方一塊灰濛濛的天,正飄着細雨,還有風,吹得公案上一盞紅牛角罩的燭台,光暈搖曳,連文牘都不甚看得清楚。此外的光亮,便只有正檐前兩盞用三腳竹架支着“鎮平縣正堂馬”的字樣猶新的大燈籠,照出站班的皂隸,肅然無聲地分列兩旁,手裏不是拿着竹板,便是刑具。

“都伺候好了!”張書辦在馬翥身邊關照,同時將個紅布面的卷宗一揭。

於是馬翥用硃筆在名單上一點,口中吩咐:“帶胡體安!”值堂的皂隸大聲應着:“喳!”接着到檐前宣示:“奉堂諭,帶胡體安。”劉學太已經在西角門外等候了半天,這時便拍着王樹汶的肩膀,安子侄似地説:“不要怕,不要怕!一切有我。縣大老爺是書呆子,最好説話;你答供得乾淨俐落,他一定高興。”王樹汶深深了口氣,重重地點着頭説:“我知道。”

“好,上去吧!”於是鐵索鎯鐺,就象變把戲牽出一頭猴子似的,將王樹汶牽到堂上跪倒。為了要做出強盜的氣派,他依照劉學太的教導,昂起了頭,極力裝成滿不在乎的神態。

“稟報大老爺,”劉學太屈一膝大聲説道:“奉堂諭,帶到盜犯胡體安一名。”馬翥向下望去,影綽綽一個瘦瘦小小的孩子,不免驚奇,但以師爺的先入之言,並未想到這個孩子不象強盜,只嘆着人心不古,這樣的年輕人,居然也會行劫。

端詳了一會,他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的叫胡體安。”聽他這樣回答,劉學太和值堂的張書辦都鬆了口氣,即令王樹汶不致臨時變卦,卻怕他驚慌失措,無意問出真相,現在聽他語氣平靜從容,自是極大的安

“你今年多大?”

“今年二十一歲。”

“二十一歲,”馬翥搖搖頭“倒看不出。”

“小的生小,臘月二十五。”馬翥沒有理他的話,看着案卷問道:“光州趙家的搶案,是不是你做的?”

“是的。”

“你好大膽!”馬翥的聲音提高了“你知道不知道,搶劫是什麼罪名?”

“大老爺開恩。”王樹汶磕了個頭説“小的實在叫沒法。這幾年河南大旱,沒有得吃的,小的上有七十多歲的老的要奉養…。”

“慢點!”馬翥捉住漏,急忙問道:“你今年才二十一歲,倒有個七十多歲的父親,這話怎麼説?”漏捉得太快了些,如説有個七十多歲的老孃,便難辯解,七十多歲的父親卻無足為奇,王樹汶原就能説會道,加以縣大老爺果然如劉學太所説的“好説話”心裏不太畏懼,更能從容圓謊:“小的是小的父親的老來子。”

“你娘多大?”

“我娘今年整五十。”

“那還罷了。”馬翥停了一下,接上原來的話頭:“雖説飢寒起盜心,到底不可恕,你年紀輕輕,什麼事不可以做,為什麼要做強盜?”

“小的原在前任大老爺手裏補上了一個名字,有名無糧,是空的。”王樹汶説“小的不敢在本地做案。請大老爺開恩。”

“你做案自然不止一個人,同夥呢?是那些人,從實招來。”

“一共五個人。”王樹汶隨意報了四個名字,連他自己是五個。

“這四個人住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