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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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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知縣撕破臉面了罷?

搖搖頭,可還沒等他仔細考慮要如何與元邇“代”,綽落的檐角間,便再次暴出機簧彈動的短促“咔嚓”聲,還有第七人!

一直伏於暗中,等待自己殺敗打頭六位同僚,身心盡數處於鬆弛狀態時再出弩箭,這滴水不漏的謀劃恐怕亦是元邇手筆。安得閒心神震動,已來不及再出淵然,他只好賭跛腿能不負期望,帶他逃離險境。

打鷹千反被雀啄了眼,這下大鑊了!

但,咦?為何這箭——來得如此之慢?

估摸早該飛至,但偏偏那弩箭沒了下文。安得閒凝神靜聽,只捕捉到鋼鐵豁開血的半聲鋭響,跟着便是血泡從肺管縫隙竄出的“啵啵”聲。面前屋頂上有團人黑影起身,搖晃一下,終是直栽了下來。借月光,安得閒看到了,第七名殺手出的弩箭沒有落空,而是去而復返,從他下顎種進再由頭頂“生長”出來。

是誰,是誰助我?無謂的疑問,因為答案已比問題更快出現了。

掐住劍訣,兩玉葱就這樣大大方方頂在了他後頸皮膚上,光比風快,人比光快,劍卻比人更快,只有一人能有這不可理喻的迅疾身法。

“師姐....”他艱難分開嘴

大趙第一高手,本應拘束於死監之中嚴加看管的藺識玄很隨意立在他身後,安得閒甚至能覺到自家師姐另一隻手還懸在鬢間打理散出髮髻的秀髮。一招制住師弟,藺識玄就處於慵懶的鬆弛狀態,安得閒甚至沒有她的視線掃在自己背上的“觸”。

師姐,何時進來的?今晚太陽很好呀。是了,我也愛你........

無數寒暄話在他腦海裏翻湧着,可金字樊籠使壓沒膽把任何一句説出口來。一個世紀過去,藺識玄這才有些意外地吧嗒吧嗒嘴。

“止水天?”沒頭沒腦的一個詞,安得閒卻心知這是師姐瞧出自己境界比起初見時又有所長進。不知這共識出現於何朝代,但可肯定的是,武人便將身體素質、反應能力與戰鬥智慧統合,摹仿仙人境界劃出屬於凡人的“九重天”。脈勇、登樓、華蓋......每重彼此間都有天壑,而安得閒此前正是滯留於絕大多數人稱之“死關”的第六重險岸天。

師姐端詳片刻,突然興致濃濃地笑了。

“我親愛的師弟,該不會有什麼奇遇,得了什麼採補女子增進功力的雙修功吧?”玉葱化指為繞,眼鏡蛇一般攀纏上安得閒脖頸,灼熱的芬芳打在安得閒耳垂,他覺自己師姐就像“攬”一條小狗似的,滿懷憐愛將自己從身後抱住。那顆小銅球餘温尚在,已於他懷中不安的躁動起來。

“師姐我呀,可常常被人説成是做鼎爐的,好材料呢。”

“所以師弟,我們何不回屋去將那位姑娘喚醒,讓她評評,我們兩口鼎,究竟誰更勝一籌了?”

“畢竟...這次可再沒人能把師弟你救到了呢,哼哼哼哼.......”玖聽審趙之前的歷代王朝,大約都對女子入監持慎重態度。被後世頻頻借鑑的《開陽律》就明文規定“婦女除實犯死罪例應收者,另設女監羈外;其非實犯死罪者,承審官拘提錄供,即親屬保領,聽候發落,不得一概監”。可當國朝更替以來,上善會之權勢已到達空前強橫境地,直至凌駕於三司之上——而這,正是他們將“便宜行事”權力賦予州縣司法系統後,後者所給出的小小回報。

就拿鈞陰一縣來講,小到與尊長口角,大到通姦殺人,一旦縣衙發下文書,涉案女子們就要被一視同仁地擄進大牢。重罪者在北面死監受刑待死自不消説,而就是罪行較輕者亦不能倖免,肯繳納“保金”者尚可住進半官方質,設在縣衙外,較為舒適的“阱房”;若不然,那麼恭喜,你便要去南邊活監裏“坐通條”了。

所謂“通條”,顧名思義便是一拇指細,橫亙囚室,兩端砌進磚牆的生鐵長杆。鈞陰活監的女牢不設左右隔欄,而是建為三面環牆,狹長至極的整一間囚室。女犯被押入其中,首先需靠牆面對過道席地而坐,然後便是伸出手腳,將其固定在面前鐵桿上那屬於自己的四個馬蹄鎖環內,馬蹄環一經落鎖,除每辰、戌兩時外便再無解放可能,屆時除去進食,女犯們還會被恩准按次序逐個帶出去便溺——而這自然也是在卒全程監視之下。

可以想見,活監內雖無命之虞,可這苦楚亦萬分難捱。當代文壇大家李月嫺便曾在她的《時弊論》中憤然直言:“(女犯)少則十數,多則近百,皆拘於一杆,身不得屈,手足不能稍轉......況牢吏獄卒,半屬鰥夫,多年不近女,猶委玉石於青繩之業,未有不遭涅者......羞惡之心,是人皆有,婦人幽系一宵,則終身不能自白,無論鄉鄰共訾,里巷傳,指為不潔......是故常有女犯不死於拘攣桎梏之時,而死於羞慚悔恨之後者,令近世女子雖時合情理,仍拒厭公訟尤甚......”好文采。當然,未有五年,咱們指點江山的石鶴齋李大家就被鎖着那雙妙筆生花的小手進匣牀,活淪為自己文章的最佳註腳——自然,這也是閒話,暫且按下不表。

回看鈞陰活監女牢,自死監暫時封閉以來,北面的“女客”便被全數遷移至此,使得本就擁擠的囚室真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