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0章彩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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鋭媽好歹也是做了許久的一把手夫人的，聽出了楊鋭話裏的意思，馬上就轉了立場道:“兒子不喜歡他，我以後也就不理他了。”楊峯忍不住咧咧嘴:“你還不如開始就不待見他呢。”京城的單位裏，最不缺的就是聰明人。

如果鋭媽對洪主任，突然從熱情轉向了冷漠…傻子都知道洪主任的受討厭程度增加了。

在國企的環境下，受排擠就是失勢，除非有強大的動力疊加於其，否則，也許很快就是墜落深淵的結局了。

楊峯同志太知道這種事了，所以才説，還不如一開始就不待見…

楊鋭也明白，卻是懶得多説，這就是他的態度，反正就是不理。

鋭媽就沒有那麼多的區區繞繞了，也沒有聽出老公的弦外之音，思路變的飛快，對楊峯道:“你也打起神，別讓人説，今年晚上了個土包子。”

“我又不是做演員的，和他們年輕人怎麼比。”楊峯很是無奈，又道:“我就一下臉，別人都記不住。”

“人家説了，倒驢不倒架，把你開大會的氣勢拿出來哦，別給我們楊鋭丟臉。”鋭媽扯着楊峯同志的衣服看來看去，最後擔憂的道:“實在不行，咱們再換成西裝吧，這個中山裝穿的不洋氣。語蘭，你説呢？”

“服裝是導演組決定的，他們用了中山裝，大概就是為了突出楊叔的樸素吧。”景語蘭很會説話的道:“中山裝更大眾一點，大家都認。”楊峯贊同的道:“説的對，節聯歡晚會，要什麼洋氣，就得樸素，真實。”

“不要洋氣，大家都穿化肥褲子算了。人家語蘭説的是這個嗎？”鋭媽哼了一聲，重新緊張起來:“不行，我得再去問問編導…”楊鋭見她説的真要去了，連忙攔住:“別介，咱們都彩排幾回了，您現在換衣服，能通過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鋭媽堅持。

“就怕人家挨不過面子，結果換一件不合適的西裝過來，穿上反而出洋相。”楊峯淡定的補上一句:“到時候，你還不好説他們。”鋭媽果然被帶偏了，小聲問景語蘭:“語蘭，你覺得呢？”

“我覺得楊叔穿中山裝好的，也習慣了。”景語蘭斟字酌句。

“你説的對，給他一件西裝，他也能穿的像土布衣服。對了，我有沒有給你説過他那次下鄉，穿着我給他買的新衣服，去幫農民秧去了？”鋭媽的思路飄散的很快，純粹是緊張的。

“您説了。”楊鋭同情的看一眼老爹，想必當時是有不得不下田的苦衷吧，也許是領導檢查，不得不去裝裝樣子，又不能當眾褲子…

“我都説當時忘記了，不記得自己換了新衣服…”楊峯委屈的申辯。

楊鋭頓時不同情他了。

“快到你們了。”負責彩排的場務跑過來，大聲的喊了一句。

“走，咱們去裝樣子。”鋭媽的動作飛快，拉着景語蘭就往台下跑。

現在可不是幾年前了，預計被拍攝的觀眾，也是得排練的。

而且，觀眾也是挑細選出來的。

首位獲得諾貝爾獎的中國科學家的家庭。

首位登上珠峯的登山隊員的家庭。

首位命中越艦的赤瓜礁海戰英雄的家庭。

楊鋭既是觀眾，又是演員，先從舞台出來，再落座到台下去，聽着主持人説着套話似的年末總結，卻是心有所。

當其時的中國人，並不覺得過去的一年，有什麼特殊的。

坐在晚彩排的影棚中的楊鋭，卻對過去的一年，有更深的慨。

對普通人來説，《關於在全國城鎮分期分批推行住房制度改革的實施方案》頒佈，意味着商品房漸入主，未來三十年，無數人的談資、慨與苦難，由此而始。

對憤青們來説，蔣經國的去世，徹底的改變了兩岸的政治生態，永暑礁的爭奪，為多年以後的發展打下了基礎。

而對楊鋭來説，諾貝爾獎也像是一個終身成就獎似的，讓他不用再擔心生活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楊教授，今天又麻煩您了。”兩分鐘的臉時間，一閃而過，場務特意下台來給楊鋭説明。

“我的表現還行吧。”楊鋭笑眯眯的。

“何止還行，就像是專業演員似的。”場務恨不得將腳趾頭豎起來的模樣，與洪主任當初截然相反，且殷勤的道:“彩排還得三個小時呢，您要是着急的話，可以先回去的。”按道理，像是楊鋭所在桌的觀眾，都是要全程偽裝，以儘可能的保證彩排效果。

這一次，場務同志就給楊鋭開了一個小後門。

鋭媽卻不願意接受，搶在楊鋭前面，道:“有什麼着急不着急的，年三十的時候，咱們都看不好，不如今天看了。”楊鋭哪敢反對，連忙答應，道:“那就先看着，一會兒再走。”彩排的節目，許多都是他看過了的，再説了，他還得趕回實驗室呢，總不能一整天都耗在央視。

場務自無不可，忙道:“我讓人給您加點瓜子糖，您好好看。”觀眾席上的瓜子水果糖，原本就是用來擺盤的，並不是真的給觀眾們食用的。

不過，彩排就沒有那麼講究了，事實上，現在的晚，遠遠不能與後世比講究，就是與90年代的晚比，都有一股草台班子的味道。

楊鋭一家人，坐在觀眾席上，嗑瓜子，喝茶水，不亦樂乎。

“大家靜一靜，鄭辦傳來消息，鄭老會在兩個小時後抵達現場，觀看咱們的彩排…現在請大家各就各位，咱們再過一遍…”導演臨時停止了節目，卻是宣佈了一個意料之外的消息。

哪怕已經是第三次彩排了，舞台內外，亦是一片的喧囂。

“得，現在想走也走不了了。”楊鋭依舊是神情淡定，他並不是專業演員，只要不出醜就行了，並沒有多少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