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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8日妒火需用鮮血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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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笙在房間裏昏了將近一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自己的肚子,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額頭傳來一陣刺痛,那裏受了傷,阿笙抬手摸到了紗布,想必她昏睡的時候已經被人處理過傷口。

那天,韓愈扯着她手腕,要帶她出門,她預到了莫名的恐懼,烈的掙扎着。韓愈發了狠,瞪着她的眼神,彷彿恨不得吃了她。

記憶最後,韓愈失去了理智,抓着她的頭髮,阿笙額頭磕向了牆壁…

卧室裏靜悄悄的,阿笙內心悽惶,站在門口,卻又不知道該往哪裏去,現如今她這樣,每天都有人看着,又能去哪兒呢岑?

她站了一會兒,開始覺得頭暈眼花,便一步步回到沙發前,蜷縮着躺了下來,真想就這麼永遠睡下去,等她睡醒了,也許會發現之前發生的一切,其實只是一場夢。

半睡半醒間,她原本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直到傳來一道開門聲,她忽然受驚坐了起來。動作太突然,只覺得頭暈的厲害歡。

房間裏一片黑暗,門口瀉出朦朧的光亮,那是走廊裏的光照進來的。

那人把食物放在門口,往前推了推,然後重新關了門。

阿笙看不清那人的容貌,但可以確信的是,不是以前照顧她常生活的家傭,倒像是重新從外面找回來的。

失去節奏的心跳漸漸恢復正常,阿笙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熱,起身把温度調低;過了幾分鐘又覺得太冷,温度重新調高;如此反覆幾次,渾身上下竟出了一層虛汗,汗水大概到了額頭傷口上,那裏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頭沉沉的,很難受。

可別發燒了才好。

孩子在她肚子裏似乎有些焦躁,踢動節奏很快,她的心瞬間又温暖了起來,踉踉蹌蹌的站起身把燈打開。

托盤裏放着食物,一碗粥,兩道小菜,還有一盤水果。

她蹲在那裏,端起粥,碗壁温熱,阿笙拿起勺子,剛把粥送到嘴邊,似是想到了什麼,又遲疑放了回去。

粥裏如果下藥…她不得不這麼想,韓愈陰森的表情一直在她腦海中盤旋不走,她現如今是他的子,卻懷着別人的孩子,這口氣他是絕對咽不下去的。

最後只把水果給吃了,她是沒有絲毫食慾的,但卻一口一口往嘴裏着。她和孩子就像是大海中無依無靠的浮萍,她若倒下,就再也沒人能護他/她周全了。

她一直害怕韓愈會過來,每天呆在房間裏,小心家傭送來的每一道食物,夜裏不敢關燈,稍有風吹草動就會驚醒。她覺自己快瘋了,也許她離瘋已經不遠了,如此疑神疑鬼,不像她。但她又是什麼樣子的人呢?她已經不太敢想她以前的樣子了,兩者相較,註定面目全非。

她不願再過這樣的子,更不願自己的孩子每天活在顫慄中。6月23,她試探打開門,門竟然開着,她的心裏忽然升起了希望,步伐加快,下樓後不理會眸各異的家傭,邁步就朝客廳外面跑,然後她看到了需要密碼識別的雕花大門,希望在剎那間被現實無情粉碎。

豪華的庭院,緻的牢籠,阿笙站在草坪上,仰着臉看着天空,似乎一個人可以就那麼寂寞的站上很久,很久……6月25,從韓愈上車的那刻起,齊烈就沒敢開口説話。

他最近幾天嗜煙厲害,煙的越多,痛覺就越麻木。

那個孩子是他的眼中釘,中刺,如果他足夠狠心,大可不顧大人死活,把孩子打下來。殘忍嗎?每次冒出這樣的念頭,他都快被一種看不見摸不着的罪孽折磨的近乎崩潰。

回來拿衣服,實在不願看到她,他怕自己會失控掐死她。

他臉那麼寒,以至於家傭見他回來,也不敢多説話,問了聲好就連忙離開了。

原以為她會呆在樓上,沒想到竟在餐廳裏看到了他,沉默的吃着飯,寂靜無聲,幾天不見,她似乎瘦了,餐桌擋着,本就不像是一個懷孕七個月的人。

這麼想着,他又忍不住想要笑話自己了,事到如今還在自欺欺人嗎?

這次回來,他的來去像是一場夢,漠然回來,只在離開時,發狠的甩上了門。

孩子似乎聽見那道門聲,在她肚子裏顫動了一下,阿笙收回放空的眼神,抬手安撫的拍了拍:“別怕。”

後來,有人問韓愈,30幾年人生路,是否做過什麼事情讓他覺得很後悔?

他把時間敲定在了6月28

凌晨回去,他直接進了書房。6點左右,任洋來找他,提到了陸子初。

任洋説:“顧家已經搬離舊金山,陸家現在找不到沈雅為陸子初作證,明天開庭,判刑是跑不掉了。”韓愈聽到“陸子初”三個字,只覺得有火苗在腦海中“噝噝”的燃燒着,聲音冷沉,不大,卻像是毒蛇一樣,緊緊纏繞着聞聽者的脖頸。

“這不很好tang嗎?判刑入獄,皆大歡喜。”書房和卧室比鄰而居,那天若不是阿笙晨起喝水,見書房有光從門縫裏滲出,或許有關於那番對話,她一輩子都聽不到。

彷彿是一場噩夢,她的傷疤尚未結痂,再次被韓愈無情撕裂。

那天,阿笙目呲俱裂,她如此退步,換來的是什麼?想到明天那個人就要站在被告席上,阿笙只覺得頭痛裂。

韓愈沒想到顧笙忽然就那麼衝了進來,她死死的拽着他的手臂,聲音是冷厲的,但卻帶着幾分哭腔:“你答應過我,你不會起訴子初,你答應過我的…”原來,他一直都在騙她,一直都在騙她。她把尊嚴放在腳下踐踏,到最後卻嚐到了生不如死,百年後,她有什麼顏面去見陸子初?

淚撲簌簌的往下落,她該怎麼幫他?她現如今這樣又能做些什麼呢?莫名的疼痛湧入腦海,她只覺得半邊腦袋都快要麻痹了。

韓愈看着她的淚,眸緊縮,聲音冰冷:“放手——”她死死抓着他的手臂不放,近乎聲嘶力竭:“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有氣,你衝着我來,你放過子初,他是你弟弟,你怎麼忍心這麼對待他?”

“子初,子初…”韓愈滿眼通紅,死死的瞪着顧笙:“我再警告一次,立刻給我放手。”聲音太大,幾乎震懾了整間書房。

她不能放,她若放開他的手,那個人就真的毀了。

那些淚幻化成了最洶湧的血光,韓愈惱怒之下,用力把顧笙往一旁甩去。

任洋站在一旁想補救,已經來不及了,韓愈在憤怒之下失了力道,阿笙腳下不穩,一個趔趄就摔了過去。

阿笙的尖叫聲,生生止住了韓愈的步伐,他極盡緩慢的轉身,就見顧笙蜷縮在地上,單臂吃力的撐着身體,裙襬下有鮮血溢了出來。

“孩子…”她臉煞白,喉嚨裏迸發出一聲嗚咽,止不住的淚水倉惶滑落。

韓愈沒看清,但任洋卻看得一清二楚,顧笙肚子撞到了桌子稜角…他看着都覺得疼。…任洋把車開的很快,遇到前方堵車,在鳴笛之後,會狠狠的一拳砸在方向盤上,轉眸看向後車座,管不了太多,只管快車開往醫院。

顧笙臉白的嚇人,韓愈也是在剛才抱她起身時,才發現她究竟有多瘦,鮮血順着她的腿蜿蜒下,這輩子他還不曾見過這麼多的鮮血,他抬手給她擦,但那些血卻越越多…

那一刻,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韓愈,我答應你,我以後和你好好過子,我再也不想他,不念他,你放了他,我求求你…”到了這個時候,阿笙神智在雲海裏漂浮,但卻緊緊的抓住韓愈的衣服,用微弱的聲音執拗的堅持着。

“我可以放了他,但顧笙…你如果出事,我會讓他一輩子都爛死在監獄裏。”他説這話時,那雙眸子陰沉狠戾,他是認真的。

“好,好,我…活。”嗚嗚咽咽,道不盡的討好。

到了醫院,阿笙被送進了手術室,韓愈無力的靠着牆,全身都是血,抬起手,手心上盡是黏腥。

一滴淚,不覺砸落在掌心裏,和上面殘留的鮮血不知不覺間融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