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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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有人坐在自己身側,夏繪溪看了一眼,勉強笑了笑:“於柯。”於柯坐在她對面,恰好擋了她半個身體,突如其來的安全讓夏繪溪鬆了一口氣,連語氣都變得舒暢起來。
“夏老師,你一個人坐着幹嘛?”她輕鬆的笑着“我找了半天才看到你。”順着她的背影,夏繪溪只覺得自己的微笑又一次凍結了。
蘇如昊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邊的女孩子,側臉嬌俏而身材纖長,此刻挽着他的手臂,仰着臉看着她,又似是低語呢喃,親密無間。
她沒來得及仔細的去打量他們,匆匆的轉開眼神,竟奇蹟般的還記得回答於柯的問題,微微頷首説:“好多同學我都不。”
“不會啊…你看,那是某某,那是…”於柯有些驚訝的環顧四周,又一一的點給她看“都是我們班上的。”顯然,她也看到蘇如昊了,於是語氣頓了頓,似乎有了幾分瞭然。
夏繪溪低頭笑了笑,輕聲説:“其實我已經很久沒參加這個活動了,現在來這裏,真是陌生了。”怔忡的片刻間,那邊似乎有灼熱的目光投來。夏繪溪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蘇如昊的眸已變得清亮如星,又似是淺淺鈎了一抹天邊的月
,温和的看着自己,沒有驚訝,亦沒有躲避,不動聲
,彷彿看着故人。
或許…此刻自己是做不到如他那般淡定的吧?
夏繪溪看着他轉回目光,略帶寵愛的將那個女孩子勾在他身上的手臂拿下,又似是低聲訓斥了幾句。那個女孩子不以為意,又向自己的方向張望了幾眼,點漆般的瞳子清澈如水,目光中全是好奇。
她轉過頭,取了桌邊一杯飲料,慢慢的在手中把玩。
直到手中加了大半冰塊的冷飲已經化了大半,而手指間全是水漬,簌簌的沿着指節往下滑,她才放回桌上:“這學期我會帶畢業論文。你有什麼想法,隨時可以找我討論。”於柯喜不自:“好,那我明天就和您約時間吧?”她點頭,終於還是站起來:“你們慢慢玩吧。我還有事,反正現在回國了,要見面也不差一時。”於柯默默的回頭看了一眼,那個修長的人影正背對着她們閒然而坐,遠遠望去,姿態似是有點僵直。她不好再説什麼,悄聲説了一句:“老師再見。”夏繪溪從門口繞出去,伸手摁了電梯,她住在四樓,眼看着數字一層層的往下跳,直到叮的一聲打開,裏邊空無一人。
跨步進去,眼看着門慢慢的合上——忽如其然,一雙修長的手伸了進來。那扇門頓了頓,又緩緩的往外打開,彷彿夜來香的花瓣,正在慢慢的綻放,有着攝動人心的曼妙。
可是花瓣的背後,或許有着一張她並不願見到的臉。
蘇如昊和她面對面的立着,身姿巋然不動,而雙眸斂起了一切可辨的情緒,彷彿是古井中的靜水,似是亙古便存在着,從未變化。
這是在三年後,在機場一別後,她第一次可以完完全全的見到他。
最簡單的裝束,在他的身上,總是有一種簡致的風度。她想起某款品牌最愛的黑白復古的廣告貼畫,片裏的男子,總是豎領風衣,隱約可見的領帶,偶爾的禮帽,回眸一瞥之間,堅硬如鐵的身姿,唯有眼神泛着淺淺柔意。
她僵硬的側了側身。這個動作,大約是默許他進來。
蘇如昊在電梯門合上之前,跨了進來,站在她的身側,依然沉默。
很快到了四樓,夏繪溪出了電梯,才轉過頭,很快的説:“你要不要進來坐坐?”終究還是打破了沉默,看得出來,蘇如昊眉宇輕微的鬆了鬆,目光愈加柔和,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説:“謝謝。”這麼生疏的覺,陡然讓彼此都覺得心尖有些發酸。夏繪溪腳步加快了一些,開了房間的門,又
上電,低聲説:“請進吧。”燒上了水,實在是沒了逃避的理由,她硬着頭皮在他面前坐下。
他的目光有一瞬間的無所適從,似是不敢直視,又似是失去了往的從容,沉
了半晌,才説:“這幾年,你過得好麼?”最是客套的開場白。
夏繪溪抿了抿,卻不知道該怎麼作答,最後點點頭,語氣努力鎮靜下來:“還好。”這樣寂靜的夜,她看得見他被時光沉澱下愈發英俊和沉着的側臉,亦聽得到聲音中細紋般裂開的顫動。
“他…對你好麼?”夏繪溪愣了很久,一直沒有反應過來,最後上他的目光,輕輕的吐了一個:“嗯?”蘇如昊嘴角的笑意彷彿是一節節的頓住,最後凝成如泥塑般的僵直,他想要把那個名字念得更清楚明瞭一些,可是終究,彷彿那是難以逾越的高山,他自諷的一笑,微微搖了搖頭。
電話聲響起來,蘇如昊看了一眼,微帶抱歉的説:“我先接個電話。”她低頭去倒水,微笑着説:“沒關係。”甜美的女聲:“蘇如昊!你在哪裏?”夏繪溪的手輕微的一抖,有兩滴熱水濺了起來,落在手背上,有些刺痛,可她忍着,沒有叫出聲來。
他自然而親暱的訓斥了幾句,最後那個女孩子依然不屈不饒:“那我可不可以上來,看看你的老同學?”老同學幾個字拖得長而又長,似乎有意的在開他玩笑。
連帶着夏繪溪都覺得有些尷尬,那麼大的聲音她也實在不好裝着沒有聽見,只能説:“讓你朋友上來吧。”蘇如昊倒沒躊躇,只説:“那你上來,四樓。”年輕的女孩子進門的時候,毫不含糊的上下打量夏繪溪,若有所思的樣子,説:“夏…小姐,你真漂亮。”蘇如昊一把將她拉過來,似乎擔心她又説出什麼叫人下不了台的話來,替她介紹説:“杜晨,是我大伯的女兒。”他頓了頓,語氣微微帶了異樣“我大伯,你還記得吧?”夏繪溪愣了一會兒,看着杜晨不掩好奇的小臉,微微笑了笑,似是自諷,又有莫名的複雜錯綜情緒一滑而過。
原來…是他的妹妹。難怪眉眼間有些相像,而那些親暱,又彷彿天生的融洽美好。
房間裏唧唧呱呱全是杜晨的聲音,拉着夏繪溪問東問西,她回國來讀大學,今年大二,就是在南大上學,言談間已經極為絡的叫夏繪溪“師姐”了。
她説十句,夏繪溪答上兩三句,而蘇如昊則沉默着,目光有些遊移,時而又低低掠過牆壁,有些心不在焉。
也幸好如此,夏繪溪覺得不那麼叫人尷尬了。
不知過了多久,蘇如昊拍了拍杜晨的肩膀,説:“小晨,你出去一下,我還有些事要和師姐説。”杜晨還有些戀戀不捨的站起來:“師姐,你説那家好吃的店,下次我們一起去吃,千萬別忘了!”最後拋個眼神給蘇如昊:“那我去外邊等着,你慢慢説。”蘇如昊的目光凝在她身側的某處,隔了很久,淡淡的説:“你不回答那個問題,我不安心。”
“裴越澤…他的病全好了麼?對你好不好?”他以無比認真的姿態問了這句話,雙拳捏得極緊,指節突出而泛白,似是忐忑,更是微挑眉梢,目光炯然如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