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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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的夜沁涼如水，冰兒沉默地在夜中行走。小徑兩旁跳躍的火炬，映了她美麗卻蒼白的臉龐。

“快走，別讓將軍久等了。”領路的士兵呼喝道，面無表情地瞪視着她。

冰兒咬着，剋制積壓已久的憤怒，一步步往華麗的氈棚走去。她的心忐忑不安，不曉得即將接她的，會是什麼樣的酷刑。

韓振夜那雙冰冷殘酷的黑眸還讓她記憶猶新，他如今掌握了她的生死，今夜召喚她，是打算用什麼辦法讓她生不如死嗎？

自從宴會那過後，她被安排與一般的奴僕在一起，在宮殿內做尋常雜役。幾的光景裏，她不曾再見過韓振夜，她幾乎要以為他已經忘了她的存在。

今她倦累到極點，全身痠痛地倒卧在硬的麻氈上準備入睡，一個士兵卻傳來他的召喚，她別無選擇，只能在眾人沉默的子下，忐忑不安地接受傳喚。一路上她心神不寧，無數種猜測浮上心頭；任何想象都讓她手腳冰冷。

她已經是他的女奴，他有權利對她做出任何事情…

掀開厚重的氈毯，偌大氈棚內燭光熒熒，她被士兵魯地推了進去，腳步不穩地跌在氈毯上。

這是樓蘭國的將軍氈棚，他如今接替了父親的將軍位，成了樓蘭國最有權勢的男人，而她，只是個階下囚，一名微不足道的女奴。兩人如今的地位丕變，而他正興致盎然地準備報一刀之仇。

黑的陰影撲面而來，帶着颯颯的風聲，她驚訝地倉促一躲，看見一頭羽翼豐茂的天山海東青，揮眺此地看着她，巨大的羽翼撲撲揮舞，掀起陣陣強風，氈棚的布幔被吹得不斷飄揚。

一聲尖鋭的哨音傳來，海東青的羽翼一揚，旋即飛回角落的橫捍上，琥珀的眼睛還是瞪着冰兒。這麼俊美的猛禽，有着令人膽寒的美麗，在神態上竟與韓振夜有幾分相似。

“下次別在這麼貿然闖近來，這鷹喜歡活餌，更喜歡撕裂看上的獵物。”低沉的聲音中帶着諷刺的笑意，從氈棚的中央傳來。是他發出的那聲哨音，制止了海東青的攻擊。

他的聲音還是一如記憶中，那麼醇厚誘人，只是跟以前比起來，少了温柔多了諷刺，字句都像是刀刃，恨不得就地讓她見血。

她緩緩抬起頭來，月光掃過手織的氈毯及奢華的擺設，映入眼中的情景讓她呼一窒。

斜卧在軟榻上，帶着氣的美麗黑眸睨着她，他黝黑高大的身軀上，只纏繞着一塊手織的燦爛錦緞，赤的膛上，躺着一名極為美麗的舞娘。那舞娘的纖纖玉指，正在韓振夜的膛上滑動着，慵懶饜足的模樣像是兩人之前才熱烈纏綿過數回…

不知為何，這樣的畫面，意外地讓冰兒心間一陣刺痛。

“韓將軍有重要的事情要談，那麼雪奴就告退了。”舞娘媚笑道，優雅的身段上不着片縷。她伸手取來薄紗，懶懶地纏繞着肌膚，之後再覆蓋一層較厚的織錦，依序穿戴上首飾。

在離開氈棚前，雪奴的目光掃過冰兒，上揚起神秘的微笑。

冰兒低垂着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認得這名女子，是樓蘭城中最美麗、也最昂貴的舞娘，只要碰一下肌膚，就要索價半座城，雪奴聰慧而嬌媚，各國的王侯貴族都想要一親芳澤。

想到這樣美麗的女人竟然是韓振夜的情人，冰兒心中浮現隱隱的疼痛。連自己都不明白，為何會有這樣的情緒？她應該壓兒不在乎什麼才對啊！

她緩慢地深呼，期待着那陣錐心的痛楚能快些消失。

“她叫雪奴，是樓蘭國裏最好的舞娘，能讓男人得到最盡興的享受，就和你一樣，不過她卻不會在銷魂過後給我一刀。”韓振夜冷笑着，斜卧在軟榻上看着她，黑眸若有所思地眯起。

冰兒更用力地咬緊，沒有察覺上已經有了傷口。鮮血入了口，有着難言的苦澀。

“既然有了她的伺候，你何必還要召喚我來？”她冷漠地説道，撇開頭不去看他。她口的疼痛逐漸形成一股怒氣，幾乎想要跳上前去撕抓那張帶着笑的臉龐。

他們之前做了什麼？他也曾那麼温柔烈地愛着雪奴？雪奴取悦了他嗎？難道他對每個女人都能滿不在乎地做出那麼親暱的事？

惆悵的情緒才一蔓延，韓振夜卻已經來到她的面前，有力的掌迅速扣住她的下顎，奪去她思考的能力。

韓振夜的力量好驚人，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意思，用力之大，幾乎要讓她以為下顎會碎裂。她低呼一聲，劇烈的疼痛在他捏握的地方爆開。

“你最好記好自己的身份，我不需要一個對嘴的女奴。”韓振夜徐緩地説道，黑眸變得更冷，殘酷的火焰在其中跳躍着。他鬆開手，任由她摔倒在地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狼狽的模樣。

冰兒沒有辦法轉開視線，只能望進他的眼睛裏，眼中跳躍着無言的憤怒。她在此刻恨極了他，知道他存心想要羞辱她。但是她無處可逃，甚至沒有辦法反抗，她的生死與榮辱，都僅在他一念之間…

“下衣服。”他冷冷地下達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