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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火勢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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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第二年就有一件可怕的禍事降臨到我的頭上,我不得不先把這件禍事告訴您。夫人,您知道這家人家從來不用照明,主人和女主人的房間,恰好面對着路燈,這樣他們上牀睡覺就可以不用別的燈光。

他們從來不用零星衣着用品,主人上衣的兩隻袖口上,女主人長袍的兩隻袖口上,都縫着兩管舊袖套,每逢星期六晚間,我要把袖套洗乾淨,以便星期能夠使用。

屋裏沒有牀單,沒有巾,為的是可以免去漿洗,據我那位尊敬的主人迪·阿潘先生説,漿洗是一個家庭裏最昂貴的東西,他們從來不喝酒,迪·阿潘先生説,清水是人類始祖所飲用的,是大自然給我們提供的唯一飲料。

每次用刀切面包,總要將一隻籃子放在下面,用來盛跌落的麪包屑,這些麪包屑加上吃飯時落下來的麪包屑,在星期用一點點有哈喇味的黃油炸一炸。

就構成了休假的美味佳餚。從來也不許拍打衣服或者傢俱,怕把它們壞了,只許輕輕地用羽撣子掃一下。主人和女主人的鞋子都用鐵襯裏。

他們夫倆還把他們開始同牀那天穿的鞋子恭恭敬敬地供起來,還有一種十分古怪的做法,他們規定我每週必須做一次。

原來卧室裏有一間相當大的房間,牆壁上沒有裝掛毯,我必須拿一柄刀,把牆壁上的石灰刮下來,刮夠一定數量以後放進一隻細孔的篩子裏,篩出來的粉末就變成化裝白粉,我每天早上就把這種白粉灑在主人的假頭髮裏和女主人的髻子上。

如果這些壞蛋只會幹這些卑鄙可恥的行徑,那就要謝天謝地了,因為保存自己的財產是人的天,但是想搶奪別人的財產來增加自己的財產,那就不同了。用不着多久我就發現迪。阿潘先生是用後一種方法來變得富有的。

我們樓上住着一個相當有錢的人,他擁有貴重的珠寶,也許由於是鄰居,也許由於這些珠寶經過我的主人的手,老吝嗇鬼對它們非常悉。

我經常聽見他同他的老婆嘆息一隻價值三十至四十路易的金盒子沒有落到他的手裏,據他説,當時只要他的訴訟代理人稍為聰明一點,那隻金盒子就一定會留在他的手中,為了減輕退還金盒子的痛苦,自命為老實的迪·阿潘先生籌劃把金盒子拿回來。

他們派我去做這筆易。迪·阿潘先生先向我作了一段冗長的説教,説明盜竊是無關緊要的事,甚至是有利於社會的事,因為它把財富分配不公所造成的不平衡完全恢復過來,然後迪。

阿潘先生給我一把偷制鑰匙,向我保證説它能打開鄰居的房門,我進到房間裏就會發現有一張從不上鎖的寫字枱,裏面就放着那隻盒子,我可以毫無危險的將盒子拿走。為這麼簡單的一件勞務。

他們答應每年多給我一個埃居的工資,連續兩年。我聽了後不由得大喊起來:“啊…先生,世界上哪有一個主人膽敢這樣腐蝕他的僕人的嗎?

誰能阻止我拿你們給我的武器回過頭來攻擊你們呢?如果我按照你們的教導,去偷你們的錢財,你們有正當理由反對我嗎?”迪·阿潘先生對我的回答十分驚訝,不敢再堅持下去,卻對我暗中懷恨。

他説他剛才説的話不過是考驗我,幸虧我抵抗住這陰險的誘惑,否則我一定會被絞死。我為這個回答付出了代價,從此以後我覺得這樣的建議會給我帶來惡運。我的堅決拒絕會給我造成損害。

可是我沒有中間道路好走:或者我接受建議去犯罪,或者我堅決拒絕建議。當時只要我多一點人生經驗,我就會馬上離這家人家。

可是我的命書上記載着:每當我個要我去做一件正直的行動,必然要有一件災難為代價,因此我不得不承受我的命運,沒法子逃避。

迪·阿潘先生在一個月內毫無動靜,換句話説,一直等到我在他家第二年將近結束時,他沒有説過一句責備的話,對我的拒絕,絲毫沒有出半點不滿。

一天晚上,我做完了工作,回到自己的房間想休息一下,猛然間有人撞門進來,我又驚又懼地看見迪·阿潘先生帶着一個警官和四個巡邏兵一直走到我的牀前。

迪·阿潘先生對警官説:“先生,做您應做的事吧,這個卑鄙的女人偷了我的一隻價值一千埃居的鑽石戒指,您可以在她的房間裏或者她的身上找到它,這是必然的事。”

“我?偷了您的東西!先生,”我慌慌張張地滾下牀來“我?先生,誰比您知道得更清楚我對偷竊向來是深惡痛絕的,我不可能犯這樣的罪。”可是迪·阿潘先生大吵大喊,使人無法聽清楚我説什麼。

他只是一味繼續命令搜查,那隻要命的戒指果然在我一張牀墊裏找了出來,物證如山,百口難辯,我馬上遭到逮捕,被捆綁起來,可恥地關進法院的監獄,完全不容許我説一句話為自己辯護。

在法國,對一既沒有地位,又沒有勢力的不幸者的審判,很快便會結束。法院相信道德同貧窮是不能共存的,只要你貧窮,法院認為這就充分證明你有罪。還有一種不公道的成見,認為可能犯罪的人一定是犯過罪了。

一切都按照你的處境來論斷,只要你的身份和財產不能證明你是一個正直的人,你的罪名馬上就成立了。

我費盡口舌去自我辯護,我對臨時指定為我辯護的律師枉費心機也提供了許多方法,我的主人指控我,戒指在我的卧房裏找到,很明顯是我偷了,等到我提出迪。

阿潘先生曾經教唆我犯罪,現在落到我頭上的災難只不過是他的一系列報復行為之一,他想除掉我。因為我掌握他的秘密,可以左右他的聲譽,等等,他們只把我的控訴視為詭辯。

他們説,四十年來,人人都認為迪。阿潘先生是一個清廉的人,他不可能做這樣駭人聽聞的事,正當我為了拒絕參加一件罪行而將要付出生命為代價的時候,一件意外的事使我恢復了自由。

同時將我投入到等待着我的別的逆境中去。一個四十歲的婦女,人稱拉·杜布瓦,以犯過各種各樣的大罪而名震一時,當時也處在執行死刑判決的前夕,她是罪有應得的,因為她的所有罪行都經過證實。

而我卻是無緣無故蒙受不白之冤的。我不知怎樣引了這個女人的注意,一天晚上,就在我們兩人快要喪失生命的前幾天,她叫我不要睡覺,裝出很自然的樣子,同她一起留在監獄門口附近。

“在半夜到一點之間,”那個走運的壞女人對我説:“監獄將有火災…那是我的傑作,也許有人燒死,不要緊,最要緊的是我們肯定能越獄了。有三個男人,他們是我的同謀和朋友,會與我們會合在一起,我保證你可以獲得自由。”上天的手剛剛處罰了我的清白無辜,現在又在我的犯罪中保護了我…火燒起來了,火勢驚人,有十個人被燒死,我們逃了。當天就到了邦迪森林的一個偷獵者的茅屋中,這個偷獵者是和我們不同類別的壞蛋。

但同我們這夥人是親密的朋友。拉·杜布瓦這時對我説:“我親愛的索菲,你自由了,現在你可以選擇過你喜歡的生活了,可是我要給你一個忠告。

那就是放棄把道德作為行為的準則,因為這樣的準則從來沒有給你帶來好處,朋友,不適當的潔身自好把你帶到斷頭台下,而一件駭人聽聞的罪行卻救了我。

請你睜開眼睛看看,善良在世間有什麼用,值不值得為它而犧牲自己呢。你年輕貌美,我願意在布魯爾負責為你照料一切,如果你願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