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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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星高懸,獨自俯瞰着大地、山川、河。
華山上的一座皇家行宮內燃着八角燈爐,殿內的佈置雖不若京城皇宮是雕樑畫棟,但清幽無比,宛若仙居。
茫茫的夜中,一男子盤腿坐於內殿,他身穿淡黃
的襌衣,眉宇俊秀,氣質孤冷。
三月的涼風穿堂而過,他的鬢髮被風輕微吹起,他慢條斯理地揭開茶杯蓋子,飲了口茶,舉手投足之間自然散發出雍容矜貴的氣度。
“殿下,方才下過一場雷雨,涼風襲人,是否容奴才為您送上披風?”男子的四周出奇的寂靜,若非五尺外的人發聲詢問,會教人以為整座行宮除了他別無旁人。
而事實上,在殿外有衞百人護他周全,整座華山更進駐了千名的士兵守衞,此人貴不可言,絕對出不得一絲岔子。
然,這些人都近不得他的身,只能遠遠護着,未經允許靠近者,賜死。
男子鋭的眼眸微闔,兩道濃眉攢在一處。
“不必。”
“是。”關懷詢問的人是他的“近侍太監”姜滿,聽主子之言立刻就閉嘴了。雖説是貼身侍從,姜滿同樣不能近他三尺內,一直謹守這條生死規,這才能活命至今。
夜仍是黑得無邊無際,他品茶沉思,四周也未有任何聲響壞了這份清靜。
“殿下,奴婢送熱茶水進來。”一名婢女提着一壺熱水進殿內,沒人來得及阻攔。
當她靠近時,他立刻皺眉,婢女見狀,心驚膽跳,忙要放下茶水後離去,可偏腳下不穩,放下茶水後腳板微滑,身子竟往他的方向靠去,那婢女當下魂飛魄散,整張臉白得像紙,血盡失,就在即將碰觸到他的衣角前,一道掌風已經朝她的前額而去,下一刻,她大眼圓睜,頭向後仰去,斷氣了。
姜滿遠遠瞧見,重嘆一聲,做事這麼不謹慎,真是自尋死路!
唉,他搖頭,這已是今年的第十一個了!
他領人匆匆入內收屍,命人將那心的婢女屍首拖出後,戰戰兢兢地偷瞧了一眼主子,見他表情嫌惡,臉
陰沉,不
打了個冷顫。
齊凌王朝的太子殿下榆匽,年二十五,情孤僻冷傲,周身十步內不得有人接近,誰敢近身,必死於他的掌風之下。
他甫出生即被齊凌第一國師東方紅斷定將孤絕一生,命中無無子,然而當今齊凌皇帝只此一子,他若孤絕終生,王朝何以為繼?便於十多年前將他送來華山由道人教導,盼除去他身上的陰寒戾氣,能因而改變命運。
可惜,十多年過去,依舊無人可近他的身。
“殿下,奴才這就去備水供您淨身。”姜滿説,這婢女死不足惜,卻污了殿下的眼睛與心情,若不淨身,殿下心情好不了。
“去。”他不耐的揮手,對險些被觸碰到的事厭惡至極。
“是…”姜滿正要退下去張羅主子沐浴之事,一回身險些撞上個人。
“寧虛道長?這…殿下並未召喚,深夜了您怎會來?”他訝然的問向眼前白鬚青袍的老者。
道長有腿疾,行動不便,鮮少走動,此時此刻出現,莫不是這麼快就得知殿下剛才殺氣又盛了吧?
寧虛道長在華山修行多年,殿下便是由他教導,修身養,道長算得上是殿下的師尊,若知殿下又開殺戒,想必又要再度失望了,畢竟努力十多年仍不見功效啊!
只能説,殿下這顆孤星實在難以化成凡星…
“老夫深夜來見殿下,是因為皇上有諭傳來。”寧虛道長身材清瘦,聲音沙啞低沉。
“父皇傳了什麼話來?”榆匽平對寧虛道長頗是敬重,收斂起殺人後的戾氣,平靜問。
姜滿則是鬆了口氣,暗暗慶幸寧虛道長不是因為又死了個人而來。
“皇上有諭,十四後即為皇后娘娘五十鳳誕,請您回京同賀。”寧虛道長上前一步道。即便是他,仍得小心不近殿下十步內,自己教導殿下十多年,同樣無法屏除他厭惡人氣以及本能的防衞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