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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蓮荷愁相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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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榮代了送姚氏走的媽媽莫要為難了姚氏後,便帶着綠佩與碧荷回了廂房。

温榮鋸坐於瑞花銅鏡前,碧荷打開了錢金蓮瓣妝奩,取出了傅粉額黃,温榮看着青白的傅粉餅子,想起菡娘那幾可掉下粉來的厚白臉,打個靈,忙説道,“不用化了。”銅鏡中的人兒,籠煙眉梢,綻櫻顆,不施粉黛已如嬌花照水,碧荷一時看的擺不開眼去。

綠佩已為温榮挑了一套衫裙,説讓娘子換了去庭院吃茶賞花,温榮見綠佩手上捧着的鵝黃織金藕絲襦裳石榴裙忍不住撲哧一笑,“又不出門,府中亦無宴客,穿這身做甚。”綠佩走至温榮身側,“娘子穿這身將那菡娘比下去。”

“都是府裏的姊妹,哪那麼多比來比去。”温榮令碧荷取了兩支嵌寶小金釵,百合髻上一邊一支。

“娘子視她為姊妹,可她卻沒將娘子放在眼裏,先前在夫人房,她説的那些難聽話,以為旁人沒聽見麼。”綠佩氣呼呼的,很是不平。

“若去比,就説明在意了這事,在意了就是着了套了,他人只會愈發來勁,倒不如拋開,久了自然就靜了。”温榮笑着淡淡地説道。

過了一會,温榮見綠佩臉好些才轉頭朝碧荷歉疚地説道,“綠佩在杭州郡沒人管慣了,那些話莫往心裏去。”若不是温榮知碧荷並非方氏或董氏的人,那敢由着綠佩放肆地説那些話。

碧荷慌忙應道,“娘子折煞奴婢了,綠佩姐只是心直口快。”温榮笑着點點頭,“我們走吧,別叫等太久了。”人未至庭院,便聽見了庭院裏‘哇哇’的哭聲,温榮一愣,是茹孃的聲音,忙加快了步子過去。

就見林氏抱着茹娘柔聲安着,而茹娘額角磕青了一處,看了叫人好不心疼。

茹娘看到温榮越發委屈,哭聲止都止不住,另一旁的董氏很是尷尬,大聲訓斥着温菡,而方氏已遣了人送來上好的跌打損傷藥膏…

原來先前茹娘去抓果子吃,正巧擋住了靠在石椅上納涼賞荷的温菡視線,温菡本就心煩三房,見温茹靠近了更是心生不耐,抬起手重重一推,温茹年小身輕,被推後踉蹌幾步,摔下了涼亭石階…

温茹止住哭後,董氏令菡娘向温茹道歉,可温菡只犟着,半昂着頭,“她自己沒站穩,與我何干。”董氏氣得將團扇拍在了桌上,如何教出了這樣不知禮節的娘子。

林氏見董氏真動了氣,便將茹娘與温榮,自己起身調和,苦着心説是茹娘沒站穩才摔了的,讓二嫂千萬別怪菡娘了,方氏則難得樂的冷眼旁觀,如何肯去管。

董氏皺眉衝温菡説道,“你回房閉門思過,沒我允許不得出來。”温菡聽見被足了才有些急,“過幾就是那…”温菡話説了一半便止住,怨恨地看一眼温榮和温茹,哼一聲帶着婢子走了。

眾人被鬧的無心賞荷,略説了幾句話便各自回房,温榮與温茹直接去了林氏房裏歇息。

林氏嘆了口氣,想到今裏這一出又一出的事便慨道,“京裏的生活倒還不如杭州郡的自在。”

“茹娘年紀小,還得阿孃多費些心思。”温榮輕聲説道,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那防人之心卻是不可無的。

林氏看着腫了額角的茹娘,若有所思般地點了點頭。

晚膳温榮囑咐了婢子將她與茹孃的飯食都送到林氏房裏,一家人在一起吃了才熱鬧,阿爺與軒郎亦在坊市閉門前回來了。

兩人知曉了茹孃的傷,也只得微微嘆氣,説是自家府裏,卻不自在。

裏温世珩帶着軒郎去拜訪了京中舊識,順便定了農曆九月送軒郎去那國子監上學,而洛陽知府陳家大郎也將於九月進京,同軒郎一起做個伴。

温世珩説到軒郎上學事宜時,望着温榮點了點頭,若不是林氏將温榮的話轉述了,恐怕他也未思量到那一層,早已託大哥將軒郎送往弘文館了。

温世珩稍事停頓,吃了口茶後又慢慢説道,“嫺娘,中書令府差人説了,過兩會遣了帖子來國公府,是該帶着榮娘、茹娘去走走的。”中書令府是林氏孃家,温世珩現在中書省下擔任要職,温世珩頗具傲骨,一般人若是有這般位高權重的親家,早巴巴兒趕了過去,可偏偏温世珩為了避嫌,不願多提及,雖説清者自清,但眾口亦可鑠金。

晚間碧荷伺候温榮歇息時,幾次言又止,温榮很是詫異,待到綠佩出了裏間才問道,“碧荷,可是有什麼事。”碧荷忙跪在地上,“奴婢不敢欺瞞了娘子,先只是見綠佩姐在,才不知當不當説。”碧荷説話間從袖籠中取出了數粒新香,“早上婢子搜檢夫人房中花憐的箱籠時,見了一隻織金繡紋錦緞荷囊,婢子是用不得這質地絲織的,故碧荷留了心,後見荷囊線處開了,裏面不過是些尋常新香粒,便拿了幾粒…”

“快起來吧,在我這不必拘禮的,碧荷你做的很好,綠佩嘴巴是不知設防的,沒得在她面前説了。”温榮起身親自將碧荷扶起,先前姚氏花憐一事,温榮原只打算帶了綠佩的,可後想到綠佩是隨自己從杭州郡來的,不小心容易叫人留了話柄,而碧荷是三房至國公府後方氏才配在房裏的婢子,就算被懷疑了,旁人亦不能明説。

碧荷的心思縝密令温榮心中一動,若碧荷能真心跟了自己,自然是好的。

温榮捻起一粒新香聞了聞,味道頗為獨特,前調是丁子香、沉水香、燻陸香,中調則有零陵香、青桂皮、白漸香與淡淡果香,前中兩調倒是好辨認,可後調卻陌生的很,温榮再仔細聞了依然不識。

裏温榮雖不用薰香,可阿孃和茹娘房裏是有的,且衣衫裙服皆是用新香薰過才用,故温榮對薰香略知一二,“碧荷,先小心收着,過幾我們去那東市尋了調香師仔細問了再做打算。”

“是,娘子。”碧荷將自姚氏箱籠中得來的新香裝入小荷囊中,放進妝奩空置的最下層。

祥安堂裏温老夫人早知曉了今發生的事,雖不知那花憐是方氏使了去三房屋裏的,還是董氏亦對三房下手了,可不管是誰,都是不中用的,不過短短一功夫,便讓三房的榮丫頭看出了破綻。

温老夫人握着羅漢珠的手猛得收緊了,黎國公府的婢子什麼名貴奇珍未見過,如何會去貪她那一隻白玉鐲子,簡直可笑,榮娘不是個好拿捏的。

巳時,林氏接到了中書令府、如今掌了中饋的大夫人甄氏遣來的帖子,邀請林氏、温榮、温茹於農歷六月初至府中小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