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牢裏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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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被抓的吏員可能是頭目,大喊道:“就算是欽差也不能干擾地方收糧的大任。我們一切都是按歷來的規矩辦的,有何錯處?你們快去請知縣大人來。”朱傳宗道:“好,我倒要看看你嘴硬到幾時。”給我掌嘴。王大牛聽命,上去便是一頓嘴巴,那人被打得鼻口血。那些吏員一面派人去稟告知縣張佔倉,一面上前賠笑討好。這些人都是混官場的。
雖然都是小吏,但是溜鬚拍馬可是很純,請朱傳宗在屋裏上坐,朱傳宗不肯,便在收糧處搬來凳子,請他坐下,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小心侍候着,一會兒知縣張佔倉到了,見了朱傳宗的公函,然後便跪下見禮,滿臉堆笑,請朱傳宗去縣衙説話。
朱傳宗道:“我奉欽差大人朱傳宗之命趨前打點一切,正巧遇到糧官們欺詐百姓,不僅不按國家規定的時間上班,而且用鐵秤砣壓底,欺佔百姓的血汗,你説,這該當何罪?”張佔倉笑道:“大人法眼如炬,剛來鄙縣便為民做事,真是讓人欽佩,糧官既然犯了錯誤,讓他們改正就是,大人人也打了,他們吃了教訓,以後一定不敢再犯了。”那些小吏們也隨聲附和。
朱傳宗冷笑道:“難道這麼就算了不成?糧房的主管在哪裏呢?”有人道:“大人,您掌嘴的人便是。”朱傳宗譏笑道:“哦?看來還沒打錯人。”隨即道:“把這人職位革除,免為百姓,收到牢裏再細細審問。”那個糧官頓時呆了。
要知道沒有了差使,那可是除了丟掉命之外最大的損失了,那還了得?眾人也都呆了,那糧官片刻便清醒了,大聲道:“你這個狗官,算什麼欽差,就算老子犯了錯,也沒有到丟官職的地步。
我是用秤砣佔了老百姓的糧食,可是大不了我賠銀子就是。你居然敢違法亂罰人嗎?按着大梁律法,你這是非法加刑。”張佔倉急忙假意大聲喝斥那人,然後對朱傳宗道:“大人,這小子脾氣一向不好,您看在我的面子上多擔待,有什麼話咱們去衙門裏説,不過不就是多收了幾斤糧食嘛!
也不是什麼大錯。這點小事,大人犯不上生氣。和這種人生氣,沒得辱沒您的名聲。”朱傳宗怒道:“小事?這算小事的話,那還有什麼大事!
侵佔一人幾斤糧食,一個縣有二三萬人,便是侵佔幾萬斤糧食。聚少成多,夠得上死罪了。”他怒氣不可遏止,知道要是不重罰這個糧官,不僅產生不了震懾貪官的作用,而且讓老百姓寒心。
朱傳宗面無表情,心中卻打定主意,道:“來人,把這個人給我砍了“朱傳宗説這句話之前,所有人包括水靈兒,都覺得朱傳宗拿他們這些貪官沒有辦法,也就打幾下,罵幾句出出氣算了,誰能想到他敢殺人?就算是正牌的欽差巡撫大人來了,也不敢因為多收幾斤糧食隨便殺人。
王大牛自從跟了朱傳宗之後,就報定了聽他的話的念頭,他子耿直,聽見朱傳宗吩咐,也不遲疑,從一個衙役那裏取下一柄佩刀,一刀便將那糧官砍了,鮮血四濺,煞是刺眼,眾人都被驚呆了。
有兩個糧房的小吏更是嚇得昏了過去。張佔倉在五穀縣當了三年縣官,以前做過小吏,在官場所見的人都是笑裏藏刀之人,就算下手也都是背後下手,背地裏使陰招。
從來沒見過這麼狠毒之人,嚇得頓時顫抖起來,話也不敢説了,朱傳宗道:“你為一縣之長,糧房出現如此事情,你也不了乾洗,等我慢慢再處治你。走,先到府衙再説。讓糧房的人繼續收糧,不要耽擱了朝廷納糧的大計。
如果我查出你在五穀縣的不法行為,我也不會饒了你的。”帶着朱家四僕,還有水靈兒和韓虎兒一起去縣衙。
眾百姓這時才醒悟過來,歡呼雀躍不已,到了五穀縣衙門,只見縣衙巍峨堂皇、宏偉壯觀無比,和朱傳宗以前去過的別的衙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別的衙門就算是氣勢很大,但也沒有這樣壯觀的。張佔倉這時也從震驚中醒悟過來,心想:“這還只是欽差大人派來打前哨戰的小官呢,要是欽差大人親自來了。
那還不更厲害?我可要小心對付過去,以後再上報朝廷,治這小子胡亂動刑之罪。糧官多收了幾斤糧,哪裏有當場打死的道理?不過也許這是欽差大人撈錢的手段呢!先派一個狠腳來個下馬威,然後好從容的要錢?我的媽啊,最好是這樣,多出點血汗我也認了,否則真要是來個閻王,可要了命了。”能當官的人都是絕頂聰明之人,要知道七品的縣令也是不容易當上的。他見朱傳宗看見衙門
出不敢相信的樣子,便道:“大人,您看小人的衙門可好?”朱傳宗道:“氣勢不凡,你怎麼有錢修的?”張佔倉有些得意,腦筋更是清楚起來。
想起最近攀上一個親戚張達銘,他在京師為吏,是左督御史王仁的師爺,聽説還是御史大人眼前的紅人呢,眼前的朱同也是都察院的,也許和他有情呢!
正想着如何攀情時,見朱傳宗問他話,便道:“朱大人,您放心,屬下絕對不是向上頭要銀子,或者靠盤剝百姓
來的銀子。
屬下對縣內凡是賭博,嫖之人進行罰款,這樣既整頓治安,又收到了銀子,這筆錢用來修建新衙門,使我朝廷的門面煥然一新,這樣才能體現我們朝廷的威嚴啊!”朱傳宗本想説:“你這衙門修的這麼好,可是百姓那麼窮有什麼用?這不是捨本逐末嗎?”可是卻忍住了。
因為張佔倉説的的確佔理,維護朝廷體面,的確是所有的官吏應當做的。皇上就專門説過這個問題。只好隨口道:“你能為朝廷着想,是個能吏啊!”原來在以前的朝代,一直免費所謂“官不修衙”的諺語。只有新建造的衙門才很體面。過上個十幾年、幾十年,衙門建築就會褪去它的光彩,變得灰暗邋遢。
因為新建衙門的時候可以徵收專門的賦税,有一筆專門的經費,而以後維修費用卻是沒有着落的,要維修就必須向上級打請求從每年的正常賦税收入中撥出專款,這樣做是給上級落下一個“靡費”的印象,並減少國家的財政收入,會影響政績的考核。
而如果在當地徵收特別的税捐,而這樣做的結果會與當地紳士、財主為敵。這些紳士、財主熱衷的是在本地修建文昌廟、魁星樓,以保佑本地的文運,讓自己的子弟進入官僚階層。修建衙門,對於紳士、財主卻沒有什麼現實的好處。得罪紳士、財主,由當地紳士縱的“輿情”就對府縣官不利,最終會影響府縣官的仕途。
還有一個解決維修費用的辦法,就是府縣官從自己那些不入正式帳目的紅包收入中拿出若干來充作維修經費,不過明明可以進自己
包的錢財卻用來辦公事,這是多麼讓人
痛的事。
況且州縣官職務只是官員們仕途上的一級台階,把台階擦得太亮又有何必要?可是當今的皇上神武明宗皇帝,當了二十多年皇帝之後,漸漸覺得有必要把衙門都修葺一番,這樣才能顯示出在他的統治之下,全國的一片歌舞昇平,便下旨鼓勵手下的官員們想辦法修葺衙門。
因此修建新衙門,豪華氣派的衙門成一時之風。張佔倉見朱傳宗誇獎他,不由高興,道:“大人客氣了,這都是卑職份內之事。大人是都察院的官員,不曉得知不知道張達銘這個人呢?聽説他似乎在都察院為一個大人當師爺。”師爺這個角雖然很少有官階,但是因為類似於軍師的職務,所以這個職位很重要。朱傳宗聽見張佔倉攀關係,心中惡心。
心想:“原來這小子和王大人身邊的紅人張師爺有親戚。難怪這個德行卻能任一縣之長。”其實倒也冤枉張佔倉了。
他從一個小吏爬到知縣這個位置,全靠他自己的溜鬚拍馬,善於奉。等當了知縣之後才知道還有一個可以利用的親戚,不由高興,這才找路子送上禮,攀上關係的。朱傳宗淡然道:“你説的人我不知道。我從來不打聽大人們身邊有什麼人。只要一心辦公,為朝廷着想,自然能夠被重用。何必曲中求呢?”張佔倉見他打官腔,也道:“是,是。大人清正廉明,是我等學習的楷模啊!屬下見識了。”張佔倉安排完朱傳宗的住所之後,這才告辭了,水靈兒終於找到機會和朱傳宗説話了,道:“你這個豬頭,你闖大禍了,你知道嗎?”朱傳宗道:“我闖什麼禍了?”水靈兒道:“你殺了糧房的官吏,欽差大人肯定會怪罪你,就算他不生氣,朝廷怪罪下來,也保不了你了,你還是快想辦法吧!有什麼門路,疏通一下,再上書請罪,也許能處罰你輕一點,”朱傳宗哈哈大笑道:“我沒有錯,你怕什麼?難道我為朝廷殺貪官,朝廷還會處分我不成?水姑娘,你放心好啦!”水靈兒嘆道:“我現在知道你疾惡如仇,是個大大的好官了,可是像你這樣的人,也當不長久官。”朱傳宗道:“我就不信,難道朝廷會處罰我這樣的清官?那還有天理嗎?你就等着朝廷表彰我好了。”水靈兒見説不服他,便罷了,心想:“是我害了他,他原來真的是一個呆子。他以後可怎麼辦?死罪他是夠不上,可是要坐牢的話,牢裏那麼黑暗,
不好也有危險。説不得就是丟了
命,也要護得他周全。”這時韓虎兒道:“朱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