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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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不能結婚,我告訴過你的。”
“但是,您也説過,她的病有希望治好,是不?”雲樓直視着雅筠。
“你要等到那一天嗎?”雅筠問:“等到她能結婚的時候再娶她?”
“我要等。”
“好,”雅筠點了一下頭。
“如果她一輩子不能結婚呢?”
“我等一輩子!”
“雲樓,”雅筠的目光非常深沉,語音鄭重。
“年輕人,你對你自己説的話要負責任,你知道嗎?你剛剛所説的幾個字是不應該輕易出口的,你可能要用一生的生命來對你這幾個字負責,你知道嗎?”
“我會對我的話負責,你放心。”雲樓説,坦率的瞪着雅筠,帶着幾分惱怒。雅筠慢慢的搖了搖頭,還沒什幺呢?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做馬牛!一切任天由命吧!轉過身子,她打開了房門,準備出去。臨行,她忽然又轉回身子來,喊了一聲:“雲樓!”雲樓望着她,她站在那兒,眼中含滿了淚。
“保護她,”她懇求似的説:“好好愛她,不要傷害她,她像一粒小水珠一樣容易破碎。”
“伯母,”雲樓臉上的怒意迅速的融解了,他看到的是一個被哀愁折磨得即將崩潰的母親。
“我會的,我跟您一樣渴求她健康快樂。您如果知道我對她的情,您就能明白,她的生命也關乎着我的生命。”雅筠點了點頭,她的目光透過了雲樓,落在窗外一個虛空的地方。窗外有霧,她在霧裏看不到光明,看得到的只是陰影與不幸。
“唉!”她長嘆了一聲。
“也罷,隨你們去吧。但是,寫信告訴你父親,我不相信他會同意這件事。”雅筠走了。雲樓斜倚着窗子,站在那兒,看着陽光逐漸明朗起來,荷花池的欄杆映着陽光,紅得耀眼。寫信告訴你父親!案親會同意這事嗎?他同樣的不相信!但是,管他呢!
目前什幺都不必管,來方長,且等以後再説吧!
陽光進了窗子,室內慢慢的熱了起來,他深呼
了一下,到這時才覺得疲倦。走到牀前,他和衣倒了下去,伸展着四肢,他對自己説,我只是稍微躺一躺。他有種經過了一番大戰似的
覺,説不出來的鬆散,説不出來的乏力。楊伯母,你為什幺反對我?他模糊的想着,我有什幺不好?何以我一定會給涵妮帶來不幸?何以?何以?涵妮,涵妮…所有腦中的句子都化成了涵妮,無數個涵妮,他闔上眼睛,睡着了。
他睡得很不安穩,一直做着惡夢,一忽兒是涵妮昏倒在地上,一忽兒是雅筠指責着説他是兇手,一忽兒又是父親嚴厲的臉,責備他在台灣不務正業…他翻騰着,息着,不安的
動着身子,嘴裏不住的,模糊的輕喚:“涵妮,涵妮。”一隻清涼的小手按在他的額上,有人用條小手帕拭去了他額上的汗珠,手帕上帶着淡淡的幽香,他陡的清醒了過來,睜大了眼睛,他一眼看到了涵妮!她坐在牀前的一張椅子裏,膝上放着一本他前幾天才買回來的“納蘭詞”顯然她已經在這兒坐了好一會兒了。她正俯身向他,小心翼翼的為他拭去汗珠。
“涵妮!”他喊着,坐起身來。
“你怎幺在這兒?”
“我來看你,你睡着了,我就坐在這兒等你。”涵妮説,臉上帶着個温温柔柔,恬恬靜靜的笑。
“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你一直説夢話,出了好多汗。”
“天氣太熱了。”雲樓説,坐正了身子。一把抓住了涵妮的小手,他仔細的審視她。
“你好了嗎?怎幺就爬起來了?你應該多睡一下。”她怯怯的望着他,羞澀的笑了笑。
“我怕你走了。”她説。
“走了?走到哪兒?”
“回香港了。”
“傻東西!”他儘量裝出呵責的口吻來。
“你居然不信任我,嗯?”她從睫底下悄悄的望着他,臉上帶着更多的不安和羞澀,她低低的説:“不是不信任你,我是不信任我自己。”
“不信任你自己?怎幺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