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返璞歸真龍戲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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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那“金冠令”收好,梅蕊對項真道:“吳二,我們下去看看吧,看完了你也差不多可以回雲了。”項真道:“就看這下面的一個箭吧?”點點頭,梅蕊目注堡牆檐,與一方角垛成直線,然後,她走了上去,朝地面的石塊連續頓了九次。
於是,很快的,她用腳跺過的那方石塊迅速被推開,一個人的腦袋伸了出來,邊問道:“是誰?”梅蕊低聲道:“我,星晶室查夜的。”那人仰頭看了梅蕊一眼,忙道:“有事麼?這位,呃,姑娘?”梅蕊扳着臉道:“當然有事,我們要下去看看。”旁邊,項真也上前一步,低叱道:“兄弟,上面來查哨的人到了,你就這麼個鬆散法!一點禮數也不懂?簡直可惡!”那位仁兄一下子被震住了,連忙道:“請,請,我這就下去恭候!”於是,腦袋縮了回去,項真朝梅蕊一伸手,道了聲請,兩個人便先後從那方尺許寬窄的缺口中攀緣下去。
自回道地面下來這“箭”有八尺高矮,以一具嵌於牆內的鐵梯為上下,所謂“箭
”實是一間鴿籠似的石室,四方形,高低寬窄,都是八尺,向外的一面,有一具鐵製的架子,十隻連珠弩便各分上下的按置在鐵架上,連珠弩的機簧每隻結着一
拉繩,連珠弩上的無羽利矢也早已密密上弦了,隨時都可發
,但是,裝着強弩的鐵架,雖然面向堡牆之外,卻仍有前面的石壁擋着,除了兩側各有三道寸許寬的隙孔偽裝着灰黑布片以便窺視及
通空氣之外,並沒有足強弩可以發
出去的
口,除非,嗯,除非鐵架子前面的石壁能以移開…
石牆上斜挑着一盞氣死風燈,燈光暈黃黃的漾在這間小石室中,地下鋪着厚草褥,唔,一共是五個人,除了身邊這個,其他四位全在躺着。
五把鬼頭刀並排兒靠在壁腳,躺着的幾位仁兄一見上面下來了這麼一位標緻的大姑娘,俱不由眉開眼笑的爬起,有兩個嘴皮子一歪“刷”的了一口唾
,
的就待先吃豆腐…
陪着梅蕊與項真的這位仁兄,哪裏會不知道他這幾位夥計的病?那四個角
神態甫一輕狂,他就曉得不好,於是,趕忙踏前一步,低喝道:“留心,是殿裏‘星晶室’派下來當哨的!”
“星晶室”三個字所發生的效力,活像是人們口中提起的“閻羅殿”四位仁兄驀地一愣,慌忙正下面孔,急急排成一排,肅身恭立着,再也不敢拿出一點派浮躁蕩的樣子。
梅蕊顯然極不習慣室中那般子臭味與腥味,她輕輕皺着鼻子,冷冷的朝四周看着…
項真方才已順手將口的石板蓋好,這時,他瞪着眼前的五個小角
,嚴厲的道:“你們只有五個人在這裏?”陪着他們下的那人忙道:“是,是,只有我們五個,每間箭
裏也都是一樣…”來回走了兩步,項真又道:“一再不許你在值更的時候喝酒,你們又偷着喝了?”五個人全低着頭不敢答應,項真又暴烈的道:“我在問你們的話!”旁邊那漢子蒼自着臉,期期艾艾的道:“回稟大哥…
我們,呃,只是,只是喝了那麼,那麼一小口…”
“混帳!”項真叱責道“半小口也不行,如果無雙派的人在這時摸了進來,你們一個個暈頭脹腦的還能抵擋人家麼?全是些廢物!”五個人垂手站着,個個噤如寒蟬,連大氣也不敢一口,項真又朝石室中尋視了一遍,嗯,這一次被他發覺了一柄
在右邊牆角上的鐵把手!
腦中一閃,他已明白那鐵把手的用途了,於是,一抹古怪的微笑浮上他的角,這抹微笑是幽深的,殘酷的,狠毒寡情的!
一側,梅蕊也冷着臉龐道:“你們都需要加意小心了,大河鎮前面正是刀光血影,戰方興,你們竟還有閒情逸致在這裏喝酒做樂?萬一出了事情,你們哪一個承擔得起?”項真站上前一步,厲聲道:“聽到梅姑娘的話了?”五個人惶然齊聲答應,梅蕊揮了揮手,道:“下一次再發現你們這樣,就不要怪我不講面子,要懲罰你們了…”項真暴叱道:“沒有下一次了!”那五個大漢包括梅蕊在內,方自一愣,項真微微閃動,旁邊這一位已“吭”的一聲倒仰出去,另外四個人還沒
清是怎麼回事之前,亦已猛的回橫掠撞,四個身體“呼”然碰上了石壁,又沉重的一一反彈落地,除了那最先的一聲悶吭之外,其他的人甚至連半聲驚叫也未及發出!
項真負着手冷冷注視着地下的五具屍體,好像眼前這五個人的死亡與他毫無干係一樣,他顯得如此平靜,又如此冷漠。
驚魂甫定,梅蕊氣得粉臉雪白,全身輕顫,她轉對着項真,語聲動而憤怒:“你…你,吳二,你有什麼權利殺死他們?他們只是喝了點酒,罪不至死,你…你,你這樣狠毒的把他們全殺了。”項真嘆了口氣,故意苦着臉道:“我只是一時氣憤,梅姑娘,希望你恕過我…”在氣苦與
盪中,梅蕊竟一時未曾想起一件事情,如果眼前這位俊俏人物吳二,果真是如意府中的一名小頭目。
他如何能具備此等超絕的身手?如何會有那麼截然迥異於他這一階層人物的風度與氣質?
恨恨的跺着腳,梅蕊連眼圈都紅了,她哽着聲道:“這是五條人命…整整的五條人命,他們自小至大,活得多麼不易?就被你如此殘酯的殺害了,為的卻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吳二,你你你,你好惡毒的心腸,我錯看你了!”項真雙手蒙着面孔,一副痛楚的表情:“我知錯了,我知錯了,梅姑娘,求你不要再説下去…”梅蕊猛一仰頭,怒極的道:“你要我如何回去待?這是五條命!我怎麼向如意府的人去解釋?”搶前一步到了梅蕊身邊,項真裝作驚慌的道:“梅姑娘,你可得多為我擔待,不能讓他們知道是我乾的,他們會對付我,我不願那樣,我怕…”憎恨的一咬牙,梅蕊叫道:“不要靠近我,你這魔鬼——”
“鬼”字還在她粉紅小巧的舌尖上打轉,這位美麗的大姑娘已驀然覺得肋下一麻,她方始驚驚的到不對,已來不及有所反抗,身子像猛的癱瘓了一樣,毫無點力的軟軟倒向地下!
驚慌悸亂的瞪着項真,梅蕊方才驚悟,她又急又怒的叫着:“你,你想做什麼?你好大膽…”項真冷森的俯視着她,語聲如冰:“不要叫嚷,梅姑娘,我不是一個慈悲的人,更不懂得憐香惜玉,讓我們冷靜的面對現實!”鬢髮凌亂,香汗,梅蕊
息着道:“你要做什麼?
吳二,你…”項真生硬的道:“我不叫吳二,也不是如意府的人,對你,我目前並不想做什麼,忘掉你説過的那個故事,你在你後山採擷藥花的,我不會像那三個惡漢那般齷齪,自然,你也不會也有那一次的勝利幸運!”疑惑合驚懼,憤怒滲融
惘,梅蕊已有如墜入五里霧中。
“你…吳,你是誰?”徐緩的,項真掉身上的皮衣,撕裂那件皮褲,將反穿的長袍“呼”的翻了回來,灑
的穿上,天爺,那一襲閃泛着杏黃絲光的黃袍!
冷冷的,他道:“現在,想想看,我是誰?”兩隻鳳眼兒悸的大睜着,梅蕊的腦海中迅速掠過一些人的面孔,一些人的傳聞,一些人的特徵,宛如閃電,一溜溜的自她混亂的思維中晃亮不停,終於——她全身驟冷,花容慘變,驚恐的
口尖叫:“黃龍!”一拂衣袖,項真爾雅的笑了,他聲音跟着也柔和起來:“不錯,正是區區在下!”梅蕊像是一下子自萬丈深淵失足墜落,一種至極的懼慄、惶亂、絕望與悲憤充斥在她的
膈,她以為完了,徹底的完了,未來,幸福,遠景,還有生命,一切全將瀕臨於破滅,黃龍,這令人詛咒的,代表着殘酷與死亡的名字!
輕輕的項真道:“確實如姑娘方才所言,憑我,自然不應屈居為如意府的一名小頭目,外面的天地正大,男子漢,志在四方,多謝姑娘鼓舞,如今,我己是如此了。”梅蕊一陣悔恨集,淚珠兒撲簌簌的順着而下,悲痛的飲位起來,項真搖搖頭,又道:“你我處於敵對,互相仇視,現在,你該不會怪我手段太辣,要是如意府的人做這種事,只怕更要比我狠上三分…”仰首瞄視石壁的暗隙,項真吁了口氣,低緩的道:“接應我的人即刻到來,而且,無雙派的鐵騎隊也該大進攻了,姑娘,你的直覺十分靈驗,這一場仗,只怕如意府方面難
勝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