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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五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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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説完這話便打開了門,走廊裏站着霍京與白中看見他,均是一愣。諸葛康緊跟着追了出來:“好啊我跟你去海國…”霍京打量他臉,微眯了眼道:“這是…治好了麼?”諸葛康趕緊來賣功:“是是!這應當就是他原本樣貌了,眼下再也不用戴那隻面具了。霍姐姐,你覺得怎麼樣?是不是看起來很…”她話還未來得及説完,理已是將她拉至身後,示意她閉嘴,並不急不忙對霍京道:“霍大夫方子我堅持服了一個月,能否幫我瞧一瞧,如今怎樣了?”霍京大方表示:“這是自然,先進屋罷。”一行人遂重進了屋,霍京自藥箱裏取出脈枕,探了探他脈象,輕挑了下眉:“好多了,只是——方子得調一調了。”諸葛康趕緊捧來紙筆,霍京斟酌着寫方子時,挑了挑眉,似是不經意地問道:“方才聽諸葛説要跟去海國之類…理少爺是打算回海國了?”

“是。”他回得坦然而冷靜。

霍京手中筆未停,抬眼瞥了瞥他:“立刻走麼?”理卻回道:“屆時隨官廠船隊回海國。”霍京對官廠事務之類並不瞭解,自然也不知道那邊航期是如何安排,便道:“説句實話,你身上毒,並非一朝一夕就能解開。”

“我知道。”理抿了下,雙眸中卻也沒有因此閃過猶疑:“有些事想完成。”十幾年來沉甸甸噩夢壓得他不過氣,他想要那個噩夢結束,想要回歸理想中平靜和解。這一切對他而言,皆是迫不及待想要完成事。

“那好罷。”霍京輕嘆出聲,面對案上藥方又淺口氣,終將沒有完成藥方折了起來:“容我再琢磨琢磨,改將方子給你。”她説完又伸頭瞥了一眼他頭髮上黑綁繩,那上面繡着字,一看便知是諸葛康。霍京遂接着道:“發繩上字是諸葛母親繡,對於諸葛來説,這看似尋常綁帶很重要,所以…”不要輕易地去拿別人珍視東西。

理抬頭看了一眼站一旁諸葛康,諸葛康眼下長髮散着,抓抓腦袋不好意思道:“確是我母親留下…”理並沒有立即將綁繩還給她,而是起了身道:“我先去一趟張先生那裏,過會兒回來。”他説罷便看向白中:“張先生還好麼?”白中言聲淡淡,卻也是據實回:“不怎麼好。”理邁步便往外走,白中亦迅速跟出了門。霍京則慢悠悠地起身,將藥箱收拾好,瞥了一眼諸葛康道:“要不要一起走?看你這樣子,也家裏待了很久罷。帶你去吃好吃。”諸葛康很是開心:“這陣子吃得太寡淡,能吃些別就太好啦!”霍京道:“送他們到張先生府上後,我便帶你去吃飯,怎樣?”諸葛康拍手叫好,霍京瞥她一眼:“頭髮綁起來。”諸葛康這才去妝奩裏重取了一髮帶邊束頭髮邊跟着霍京往外走。

前面白中與理已是出了門,霍京慢悠悠與諸葛康道:“你難不成真要與那位去海國?蹚渾水真好麼…”諸葛康卻是一臉無謂:“左右我東海也很難混,總是吃不飽,也不能總麻煩霍姐姐。我沒有去過海國,想着去一趟應該也無所謂。何況,又不是不回來了。”霍京微微眯眼嘆了口氣:“只怕,捲進去就不好收拾了。”諸葛康似懂非懂地只回了她一句:“霍姐姐莫要擔心那些。”霍京知道這丫頭脾氣,何況她也大了,許多時候不是別人想勸阻便能勸阻得住。

——*——*——*——*——他們回張宅這會兒,又下起了淅淅瀝瀝雨。

張諫之裹着毯子坐廊下看賬冊資料,周遭安靜得只剩下雨聲,天亦漸漸暗下來。管事小心翼翼地將廊下燈籠都點起來,見張諫之望着庭院走神,過來問是否要準備晚飯。

張諫之合起賬冊,也不打算進去,只緊了緊身上薄毯子,説:“再等等罷。”管事遂只好退下,可他才剛走到伙房處,便聽得敲門聲。

管事心道定是白中回來了,遂打了傘穿過庭院去前邊開門。沒料,門打開後,外頭卻站着一位陌生男子。張宅坐落於尋常街巷之中,比起周圍住宅來,很是不起眼。張諫之東海又鮮少有朋友,故而也很少有人知道海國官廠張公子就住這麼個地方。

管事遂問來客:“您找哪位?”門外男子收起傘,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説:“請問白中白賬房可是住這裏?我是…”男子不急不忙地與管事説明來意,得管事倒驚訝得不得了,末了管事只好説:“待老奴前去回稟。”管事急匆匆地跑至走廊中,張諫之偏頭問道:“哪位?”管事擦擦額上汗:“説是白姑娘同僚,也官廳賬房做事,喚作秦笛,今…前來拜訪。”

“拜訪?”張諫之嗓音淡淡,卻輕挑了眉。

素來從容管事這會兒説話倒猶豫得很:“好像、是説想提親…”張諫之將手邊賬冊重打開,涼涼朝前門方向瞥了一眼,語聲淡然:“請他進來。”管事淺舒一口氣,轉身便又折回門口,重打開門對秦笛道:“您進來罷。”秦笛微笑着進了門,四下看看,又淺笑着問管事:“這麼晚來是不是有些太不方便了?”管事心道確是不大方便,卻道:“秦公子無需太擔心了,這邊走。”秦笛進廊重收了傘,一眼便瞧見不遠處坐廊下藉着微弱燈籠光埋首看賬冊張諫之。誒?他倒是沒聽説白姑娘家還有什麼長輩,難不成打聽錯了?

他隨管事走近了,停下來稍稍打量了一下張諫之,內心已是揣摩半天。

這時身旁管事已小聲開了口:“先生,秦公子到了。”張諫之不急不忙地從他那些賬冊中抬起頭,微微側過頭看了一眼,目光是一如既往淡漠如水。

秦笛對上那目光先是愣了一下,卻立時開朗笑道:“您莫不是白姑娘叔叔?”張諫之微微垂了一下眼睫,手中賬冊又翻過去一頁,也未對此作出回應,只道:“為什麼是空手來?”

“誒?”秦笛一愣,滿是不好意思地抓抓腦袋解釋道:“只、只是過來看看白姑娘。”

“哦?”微微上揚語調,卻還是波瀾不驚。

他這反應搞得秦笛心裏有些發虛,年紀輕輕秦公子這會兒背後開始冒冷汗,他不知説什麼,於是隨便扯了一句:“白、白姑娘不嗎?”

“你與我侄女很有情麼?”依舊是冷冷淡淡很能將人到沒話講語氣。

秦笛聞言是緊張,心裏不由嘀咕道,哪個跟他説白姑娘是獨居於此?要知道她還有個這樣叔叔,他才不會貿然來呢!眼下這景況,是要搞砸一切啊!先前打聽都白打聽了…他忍住拍額衝動,回説:“還好還好…”

“沒有很深情…”張諫之意味不明地頓了一下,接着不慌不忙道:“我侄女看起來很好娶到手麼?”秦笛嚇得趕緊解釋道:“不、不是這個意思!您不要誤會,晚輩只是…晚輩只是傾慕白姑娘,一廂情願…而已。”

“哦?”張諫之又不急不忙地翻過去一頁,“傾慕什麼?”

“…”秦笛迅速蒐羅着腦海裏詞彙,連忙組織語言道:“白姑娘做事很認真賣力,好似很沉穩,也不亂説話…且,長得、也好看。”

“是麼。”張諫之隨手取了點心盒裏一塊小酥餅放進了嘴裏,慢條斯理地吃完方接着道:“我侄女説話經常磕磕巴巴,哪裏沉穩了?跟個小孩子似。”秦笛以為張諫之是説反話,忙擺手:“哪有哪有!白姑娘做起事來明明很穩重…”張諫之輕挑挑眉,語聲淡淡:“長得好看?這年紀還沒長開呢,有什麼好看不好看。”

“哪有哪有!白姑娘已算是好看了…很清秀很…”秦笛很緊張,一時詞窮居然説不下去了。

“既然這般喜歡——”張諫之手中賬冊又翻過去一頁:“就算只是過來看看,再怎麼也不能空手罷?我侄女很能吃,你知道麼?”

“晚輩、晚輩知道。”秦笛暗暗手心,“白姑娘飯量好胃口好,看起來身子很好。”

“看來你還沒能懂我意思。”張諫之偏過頭對管事道:“準備吃晚飯罷,這雨似乎下個沒完,暫時應該不會回來了。”一旁秦笛支支吾吾道:“什麼意思…”張諫之合上手中賬冊,披着毯子緩緩起身,也未看他:“什麼時候你覺着有本事可以養活我侄女再來罷,尋常人養不起她。”張諫之裹着毯子往餐室走,有雨絲刮進廊內。恰這時,大門又被敲響了。

管事剛走到伙房,聽聞聲音又匆匆跑去開門。

張諫之停住步子,那邊已是傳來了白中與旁人談笑聲,聲音雖不大,但隔着雨霧,就像風一樣,闖了進來。他角微微浮了笑,轉過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