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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2章孫臏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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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聲悽慘的哀嚎響徹蹤軍的中軍大營。三道身影如同閃電一般在數百蹤軍戰士身邊掠過,所過之處,鮮血飛濺,慘呼不止!

片刻之後,三道身影已經出現在了高台之上。為首的正是一個身穿陷陣營軍服,身材修長手持炙火長劍的男子。

在男子左側,一名白袍文士已經白袍染血,文士手中一柄長劍,間懸着一個巨大的酒葫蘆,目光斜睨之下,傲氣凜然。

在另一側,一名身穿黑戰甲,外罩黑戰袍的將軍手持雙斧傲然而立,此刻他的戰袍上也染滿了鮮血,特別是左肩之上,一道猙獰的傷口深可見骨,只是一眼看去,便會不自覺的覺到一陣劇痛。但這名將軍卻是面不改,渾若無事一般,威風不減。

戲志才,張遼二人,孫臏與之對峙多,自然見過。但是當他的目光落在中間那名身穿陷陣營軍服的男子臉上之時,卻是不眼角微微一縮,不住失聲呼道:“秦陽?!”秦陽冷漠一笑,淡淡説道:“不錯,正是朕。孫臏先生,別來無恙了。”秦陽與戲志才,張遼三人衝破重重陷阱,終於來到此處。此刻三人都不心急如焚,擔心着高順的安危。要知道,孫臏可是幾乎將全部的力量都投入到了陷陣營一方,自己才得以衝進中央陣眼。雖然自己三人暫時無恙,但高順卻是岌岌可危了。

“孫臏,少廢話,既然我等已經來到此地。你便引頸就戮吧!”戲志才冷喝一聲,朗聲説道。與此同時,三人身上盡皆爆發出一股濃重的戰意。

孫臏怔了一怔,隨即身子一緩,靠坐在輪椅背上,搖着羽扇淡淡説道:“不錯,我孫臏承認自己這一次,是賭錯了。只不過,各位在殺孫某之前,是否可以抬頭一看?”

“抬頭?”三人一怔,隨即不抬頭觀看。這一看不要緊,三人的心中便如同是被重錘鑿過一般,心中頓時升起百味雜陳。

就在中央高台之上,最高的一旗杆之上,此刻正掛着一人。此人一身青虎頭戰鎧,戰鎧之上多處碎裂,道道傷痕觸目驚心,雖然此刻此人緊閉着雙眼,但秦陽三人卻是一眼便認出了此人正是陷陣營將軍高順!

其實,自從孫臏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將陷陣營全部殲滅,將高順捉來之時,便已經知道自己這次賭輸了。因為在整個陷陣營軍中,出了高順之外,竟然沒有任何一個鬥者。莫説是秦陽,即便是任何一個黃巾軍的高級將領都沒有找到。

在心中沉重的同時,孫臏也是不得不嘆息。高順僅僅憑藉自己一人,帶着八百陷陣營,便已經突破重重大陣,使得自己以為黃巾軍主力甚至秦陽都在其中。這種視死如歸的衝勁,這種強悍到慘烈的意志,都使得孫臏不心折。要知道,若不是高順與陷陣營將士如此死拼,恐怕孫臏早已知道了陷陣營的虛實,從而將重點轉移到秦陽三人的身上了。

此刻,孫臏面鄭重,沉聲説道:“明帝陛下,我孫臏生平不服任何人。但時至今,我卻是見到了真英雄。高順將軍非但陣法造詣出神入化,而且其剛烈忠義,也是令在下心折。”

“你放!你若是真的心折,還將高將軍的屍骨掛在旗杆之上?!你這分明便是在侮辱高將軍的英靈!”張遼一聲暴喝,便是要衝上去與孫臏火拼。

孫臏淡淡一笑,説道:“張將軍莫急,若是你還想見到活着的高將軍的話,那便請聽我把話説完。”秦陽聞言,急忙一把拉住張遼,眼睛緊緊盯着孫臏,沉聲道:“你是説,高將軍並沒有死?!”孫臏點點頭,説道:“明帝陛下明鑑,高順將軍乃是我孫臏生平最為敬佩之人,我又豈會殺他?只不過,若是三位不答應在下一個要求,那高將軍的生死恐怕就未嘗可知了…”説話之間,孫臏羽扇一指,指向身後的旗杆説道:“此杆名為百毒杆,旗杆之內,有着一條專門用來注入毒的通道。此刻毒已經注入,只消我一下命令,斷腸之毒便會進入高將軍的體內。到時候,即便是陛下神功蓋世,恐怕也無力迴天了吧?”説着孫臏又注意到了目光閃爍的張遼,淡淡道:“張將軍也莫要想用閣下那飛斧絕技斬斷旗杆。這旗杆乃是鑌鐵打造,堅固異常。而且只要稍有震動,毒仍舊可以注入,恐怕將軍還沒有達到削斷鑌鐵,而沒有絲毫震動的實力吧?”

“你!”張遼見孫臏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不一時氣結,但卻無可奈何。只能幹瞪着眼睛狠狠的盯着孫臏。此時此刻,張遼真的希望能夠有一種用目光殺人的秘術,讓自己生生的將孫臏瞪死。

秦陽聞言抬頭深深的看了一眼旗杆上面蒼白,雙目緊閉的高順,朗聲説道:“我以大明帝國皇帝陛下之名保證,只要高將軍無恙,我可以讓你安然離開。”雖然此刻秦陽三人是在蹤軍的軍營之中,但秦陽説話卻依舊是底氣十足。畢竟在營外,趙雲率領着一萬大軍按照計劃應該已經將那三萬魔軍一舉殲滅。而如今在這軍營中央,憑藉着戲志才和張遼二人的實力,想要阻擋周圍這些蹤軍一時半刻也不無可能。有了這段時間,秦陽有自信可以拿下孫臏,讓蹤軍投鼠忌器!

孫臏聞言,卻是微微一笑,搖頭説道:“在下自然相信陛下的信譽,只不過麼…”

“難道你以為我沒有這個實力?”秦陽微微眯起了眼睛,體內的力已經在飛速的運轉。只要孫臏一點頭,他立即便會瞬間衝過去,讓孫臏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這個實力。

孫臏淡淡搖頭,説道:“明帝陛下在虎牢關下,以一己之力擊潰我部,數十萬鋭大軍。這實力陛下固然是有的。只不過陛下卻是曲解了我的意思,在下的要求,並非是想要獨自偷生。”

“哦?那你想做什麼?!”秦陽眼眉一挑淡淡問道。

孫臏輕搖羽扇,嘆息一聲道:“瓦罐難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我孫臏戎馬一生,卻是壽終正寢,這實乃是身為統帥的遺憾。我倒是頗為羨慕不久前戰敗身隕的廉頗將軍,竟然能馬革裹屍,實在是生平幸事…”

“孫先生此話,我若是沒理解錯的話,難道是在求死?”秦陽沉聲問道。

孫臏一笑,搖頭道:“非也,在下只求能痛快一戰。至於戰死與否,那便要憑實力説話了。若是不能痛快一戰,那我重生到這個世上,又有什麼意思?”

“好!那我便滿足先生這個願望,今便與先生痛快一戰!”秦陽點點頭,既然孫臏如此説了,自己無論是為了高順,還是為了戰爭的勝利,都要接受這一戰了。

只是沒想到,孫臏忽然哈哈一笑,再次搖頭道:“哈哈,陛下誤會了。陛下神威天下無雙,我孫臏縱觀這天下之間,能與陛下對陣匹敵者,也不超過一手之數而已。在下要的是痛快一戰,卻是不想被陛下殺。”

“哦?那你想要與誰戰?”秦陽一怔,本以為孫臏既然這麼説了,定然是想要向自己挑戰。卻沒想到還沒戰呢,就承認了自己不敵。難道孫臏是想挑一個比較弱的?想到這,秦陽的目光不掃向了身邊的張遼。在他看來,如今己方的三人之中,張遼無疑是最弱的一個。

而張遼卻是絲毫沒有這個覺悟,手中雙斧一橫,朗聲對孫臏説道:“既然你不敢與陛下手,那我張遼便陪你玩玩!正好我也想切開你的腦袋看看,到底裏面裝了什麼東西!”孫臏微笑道:“張將軍莫急,將軍雖然神勇無比。但在下卻是還沒有與將軍手之意。在下真正想要戰的,卻是戲先生。”説着,孫臏的目光已經落在了一直沒有説話的戲志才身上。淡淡説道:“素聞黃巾軍中,兩大布陣高手,陷陣營高順將軍算是一個,聚賢院戲志才戲先生便是另外一個。我孫臏研陣法數十年,如今高將軍已經為在下展示了陣法之上的造詣,接下來便想要請戲先生指點一下修為上的欠缺了。”戲志才見孫臏指明要與自己手,不傲然一笑,説道:“高手不敢當,只不過陪先生玩玩倒是可以。只是先生所説陣法高手這個稱呼,在下是萬萬不敢當。當今天下,豪傑輩出。僅陣法一道,天下間便強者如林。如大漢帝國劉皇叔麾下軍師諸葛亮,吳王麾下大都督周瑜,魏王麾下步軍參軍程昱。這些都是陣法大師,只是先生無緣領教罷了。”

“哦?是麼?”孫臏聞言眼睛一亮,但隨即卻是有些失落道:“真沒想到,如今天下竟然如此多豪傑,若是我孫臏能…罷了,今能與戲先生一戰,我願便已足。何必貪圖過多呢?”説到這,孫臏的神便又恢復了正常,恐怕他自己此刻也已經知道,今想在這三人面前逃生恐怕是千難萬難了。更何況,這如同傀儡般的子,他本就不願再生。

戲志才見孫臏這麼快便恢復正常,心中不也是一動。剛剛自己故意説那些話來影響孫臏的心神,只是希望能在孫臏心中再次升起求生的玉望。怕死的對手不可怕,真正可怕的對手卻正是早就抱定了必死決心之人。

只不過,孫臏很快便將生的玉望再次拋卻。如此心,即便是戲志才,也不得不心生佩服之意。

想到這,戲志才再不多言,猛灌了一口烈酒,上前一步橫劍前,道:“孫先生請了,戲志才長劍一柄,最擅以速度贏人,先生身有不便,不知對戲某可有其它要求?”孫臏微微一笑,説道:“戲先生客氣,孫某雖然身有殘疾,但這卻與你我之間的相戰沒有半分關係。想當初,我與鳳雛龐統先生於虎牢關下一戰,痛快之至。此番還請戲先生全力施為,好叫孫某能得償所願。”

“既如此,戲某便得罪了!”戲志才聞言,當即再不多言。剛剛也是他最後一次用言語影響孫臏的心境,但孫臏卻是提起他與龐統一戰之事。言外之意,便是鳳雛先生都奈何不了我這個殘疾人,你戲志才就更不行了。話説到這個份上,戲志才自然只有動手了。

“呼!”的一聲,戲志才的身影已經在原地消失,再次出現之時,手中的長劍已經距離孫臏不到半米!如此快的速度,即便是當初的赤犬大王,現在的赤魔見到恐怕也會震驚。

“來得好!”孫臏此刻目光也已經變得沉凝無比。任何人都不知道,就在這中央高台之上,卻還有着孫臏的另一個陣法,這個陣法專司探測,只要這高台之上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瞬間便傳到孫臏的意識之中。

換句話説,戲志才的身形一動,孫臏便已經察覺。這相當於料敵機先的先天優勢,卻正好是戲志才的速度的剋星!

“叮!”的一聲,孫臏手中的羽扇早已出現在戲志才長劍刺來之處的旁邊,如今只是輕輕一撥,便將戲志才的這一擊化解。如此雲淡風輕,恐怕即便是秦陽在此,也無法做到。

戲志才萬萬沒想到自己的一擊,竟然被對方如此輕易的化解。不心中一凝,身體再次消失在孫臏面前。

而孫臏卻是不疾不徐,猶如伸懶一般將手中的羽扇向後舉起,平平托出。

“鐺!”的一聲,戲志才從孫臏身後斬下的長劍,竟然正好砍在了孫臏舉起的羽扇之上。這羽扇雖然外表看起來是羽所編。實則盡皆都是鑌鐵所造,堅韌無比,戲志才的長劍自然無法斬斷。

兩番攻擊受阻,戲志才眼眉一挑,身形再動。這一次,他卻不是憑藉鬼魅般的身法,而是從正面手腕急動,瞬間便向着孫臏刺出了數十劍!

面對戲志才如此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孫臏自然不能繼續悠閒。當即手中羽扇不斷揮動,霎時間風聲大作,一道道淡青的風刃瞬間揮出“叮叮噹噹”之下,戲志才的數十劍竟然被全部接住!

此刻,二人已經瞬間手三招。戲志才變幻了三個位置,而孫臏卻是紋絲未動。秦陽和張遼都是看得清楚,見到這種情況,都不心中一動。張遼更是握緊了拳頭,眼睛死死的盯着戰場,生恐戲志才發生危險。

“戲先生,你怎麼不攻了?”孫臏見三招過後,戲志才退出數米,站在那裏摘下了巨大的酒葫蘆,大口喝酒。不出言問道。

“啊——好酒!”戲志才一口喝罷,讚了一聲。醉眼斜睨,淡淡説道:“孫先生好強的手段,這高台之上的陣法若斯戲某破不開,恐怕這輩子也無法動得了孫先生分毫吧?”短短三招之間,戲志才便已經看穿了這高台之上的蹊蹺。孫臏聞言也不心中暗暗點頭,要知道,他這高台上的陣法,雖然看似簡單,但卻玄奧無比。此次若是來到此處的不是秦陽,恐怕即便是再多幾個黃巾軍的武將,孫臏也不會自認必死。秦陽的實力,絕對是孫臏生平所見,甚至要比白起還要高上一個層次,更遑論秦陽還能召喚那恐怖至極的神獸玄武了。

“既然戲先生已經看出了在下的陣法,不知先生是想要先破陣呢?還是想要先與在下手?”孫臏似笑非笑的問道。

“那還用問?當然是殺過一場再説!”戲志才哈哈一笑,將已經空了的酒葫蘆隨手向後一拋,正好落在張遼的手中。而他自己確是似乎步履有些蹣跚的向着孫臏搖搖晃晃而來!

可是,戲志才的步子一跨出,孫臏的面卻是笑不起來了。戲志才如今似乎已經酩酊大醉,雙腳步履幾乎已經不受頭腦控制。這種情況之下,即便是戲志才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將要走到什麼地方,自己的劍將要刺向哪裏。即便是孫臏這陣法再如何玄妙,也不可能知道了。

“好妙的破陣方法!”孫臏心中一聲稱讚,隨後也是一聲嘆息。只可惜,自己生不逢時,重生又是在魔主麾下。若是他能控制自己的心神,恐怕早已與戲志才高順這些人成為摯友。更遑論如今兵戎相見,不死不休?

不過心中想歸想,孫臏與坐下的輪椅卻是已經動了。既然已經無法預知戲志才的動向,便只能主動進攻!孫臏雖然‮腿雙‬殘疾,但速度卻是一點也不慢,只見他坐在輪椅之上,以體內力催動,一人一椅行動如風。羽扇揮動之間,一道道風刃席捲而出,如暴雨一般掃向搖搖晃晃的戲志才。

但別看戲志才搖搖晃晃幾乎下一刻便會摔倒,實則他只有如此狀態,酒劍仙之力才能被充分發揮。只見戲志才的身影,忽左忽右,每一步似乎都走得極為艱難,但每一步卻都走得極為玄妙。

高台之上,二人一個坐着輪椅呼風喚雨,一個腳步踉蹌,宛如騰雲駕霧。僅僅片刻之間便已經相互之間攻出了數十招。而在這數十招之中,二人手中的兵刃卻是沒有絲毫的碰撞,便如同早已商量好了套路一般,你來我往,令觀者眼花繚亂。

一旁觀戰的張遼,此刻額頭已經見汗,在他眼中,戲志才已經遭遇過了無數次的險情,但卻總在千鈞一髮之際閃開。這種大起大落,使得關心則亂的張遼不心中砰然。而秦陽的臉上卻是逐漸有了一絲的笑意,在他看來,如今的戲志才,恐怕在自己麾下眾人之中,論個人戰力的話,恐怕會排在第一位。

“陛下,你笑什麼?難道您已經知道結果了?”張遼見秦陽微笑,不詫異問道。

秦陽含笑點頭道:“這個自然,看來老戲這酒劍仙,可不是吹出來的。”而就在秦陽的話音剛剛落下之際,戰場上的形勢卻已經發生了變化,原本難以捕捉身影的二人此刻都已經停了下來。孫臏的羽扇橫放在自己前,而戲志才的長劍卻已經搭在了孫臏的肩頭之上。

“孫先生,你敗了。”戲志才醉眼斜睨,噴吐出一口酒氣,淡淡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