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之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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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陡然有人挨着我坐下，將温暖的貼着我的耳邊輕輕嘆息了一聲後，又伸手抱住我的，攬住我與他一起倒在了草地上。

“方才樊天將那個女人的屍首給你看過了？”他問，聲音淡漠得如同此時的遲暮晚風，有些涼，有些冷，似不悦，又似在惱，“是不是夷姜？是不是？嗯？”我睜眸，仰頭望了他一眼後，撒嬌般地抱住他的脖子，偎依過去，吃吃一笑:“不是阿姐，不是阿姐，不是阿姐。對不起。”他垂眸，看了我一眼，俊美得讓人驚羨的面龐上還掛着一絲陰鬱，可摟在我間的手臂卻不由得緊了又緊。

“無顏？”我伏在他前，搖晃他的脖子，笑得一臉討好。

他望了我許久，終於，鳳眸一凝，瀲灩的目裏柔意漸起，邊勾了勾，笑容優雅、温暖，偏又得很。

“想要我不生氣？”他放低了聲音，伸手撫摸我的臉頰。清涼的指腹在我的肌膚上慢慢滑動，動作如此温柔，挑得我心中漣漪忍不住漾過一圈又一圈。

這個模樣的他太風，太魅惑，讓我不敢胡亂回話，於是我故作深思狀，吱唔一會，不言。

他果然得意笑了，攬過我的頭朝他的臉龐按過去，吻住我的，輕輕地咬着。

“你若喚我一聲夫君，我就不氣，永遠都不會再氣。”我羞得紅了臉，也不作聲，只微微一笑，撇過腦袋，靜靜地靠在他肩上。

“夷光？”

“啊？”

“夷光。”

“嗯。我在。”

“夷光…”

…

不再答。

碧天朗朗，雲霞霽霽，時不時有鵠雁飛過，幾隻拍翅悠閒，幾隻振翅翱翔。無顏在耳邊一聲聲地喚我，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執着。我凝眸看了會天空後，忽地一笑，打斷他的呼喚，柔聲道:“夫君。夫君，咱們幾時回金城？”他朗聲笑，捧過我的臉，深深吻下。

“明天。”-夜落。漢水茵氲，霧起，霜重。黑幕高遠，弦月彎彎，隔着江上霧，暈黃的顏有些黯淡。

西陵決戰得勝後，白朗、蒙牧和侯須陀各領一支軍隊自不同方向南下與夏爭時佔南梁城池。漢水這邊除了守西陵城的三千將士外，唯有五百隨身護衞我和無顏的宮中衞軍。

晚膳後，無顏翻閲着自金城送來的奏摺，我執了一卷書簡，本想陪在他身邊打發時間的，卻不想沒過多久便睏倦得不行，掙扎了一會，我正伏案小憩時，無顏卻一把抱過我，垂眸盯着我的臉，神嚴厲:“你又沒吃藥？”我眨眨眼，環住他的，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索想要睡在他懷裏。

他什麼也不説伸手便探入我的懷中，摸出一個白玉瓷瓶來，倒出一粒雪中泛着點點詭異紅芒的藥丸，送至我的邊，勸道:“乖，吃了它。”我搖頭，側臉靠近他的口，悶聲道:“不吃。不能吃。”無顏伸手扳過我的腦袋，臉有點暗沉:“怎麼不能吃？不吃藥，你會…”他語頓，好看的眉倏地一擰，眸光剎那哀傷雄。

“會死？”我笑了，抿，“這藥有毒，吃多了也會死。左右都是死，還不如不吃，省得每次一粒藥丸都要煎熬三個時辰。”修長的手指捏着那粒藥丸緩緩摩娑，無顏沉默，半天，方望向我，輕笑:“丫頭怕不怕死？”廢話。我翻眼，沒好氣地點頭。

於是下一刻，他還是毫不猶豫地將藥丸入我口中，命令:“那就先吃了它，我保你不死。”藥丸入口的瞬間寒氣便自間蔓延，雪蓮的冷香由口中直竄大腦，凍得我忍不住一個靈，舌尖冰僵，藥丸滑落，就這般被硬生生地下。

無顏皺眉看着我，眸底幽暗隱晦，淺淺藴出一層薄霧。

“難受？”我搖搖頭，牙齒打着顫，説不出話。

他低頭吻過來，温暖的撫着我的邊，慢慢地那股冰寒。

“都説了…有毒！”我懊惱地一把推開他，因雄而火大。

他卻再次低頭，手有力地扶住我的腦袋，重重覆下，不斷地不斷地吻着，與我一同沁入那個冰涼到肺腑皆傷的毒瘴。

終於忍不住，有淚水自我眼角滑落沾濕了兩人的面龐。

他抬頭，輕輕息，手指去我的淚水，微笑:“不怕。有我在，死也不怕。”我伸手摸摸他的臉，俊面如玉，可那肌膚如我手指的温度般寒得嚇人。我咬了咬，看着他，輕聲道:“無顏，回到金城後，我去找師父，好不好？”我不想死，不僅是為我，也是因為你。

他低眸，目光一動，沉道:“除了你師父，或許我們還可以去找另一個人。”我蹙眉，不明白:“誰？”無顏笑了笑，眸一瞬飄忽:“夏惠。”夏惠？好端端的找他作甚麼？我不解正要再問時，帳外卻響起了樊天着急慌亂的嗓音:“侯爺，有急報。”無顏聞言擰眉，看我一眼後，鬆開了手臂，道:“你先去裏帳。”我依言起身，步去墨玉屏風之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