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無影無蹤何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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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看見喬三兒一臉憔悴的拿，忍不住問道:“喬三兒，你這是怎地啦？難不成染了恙？看你這沒打采的模樣，還是快去瞧瞧大夫的好。”喬三兒聽了，嘆了口氣，道:“多謝您惦記，我沒病，只是遇上了些個愁人的事兒。”

“愁人？”娘好奇的問道:“什麼事，能把一個天天吃的屠户愁成這樣茶飯不思的？該不會，是相中了哪一家子的閨女，害了相思病罷！”

“您也甭拿我打趣，”喬三兒嘆了口氣，道:“您不知道，俺那個鋪子，招了賊了。”娘瞪大眼睛:“招賊？這是怎麼回事？賊不去偷錢，倒是跑去偷起來了？是個甚麼賊人？”喬三兒搖搖頭:“不知道，所以俺才愁成這樣。那賊神出鬼沒，俺絞盡腦汁，也不曾想出甚麼能尋賊的辦法，愁的俺簡直腦袋都大了。”娘十分同情，忙招手叫我那幾塊點心，倒一碗茶來，招呼着喬三兒坐下，道:“損失了多少？這個世道，簡直是沒法説了。”喬三兒長吁短嘆，拿過一塊點心，可也沒有胃口，便又放下了，道:“這些子，連着骨頭，已然丟了百十斤了，若換成了銀子…唉…俺也不知道造了什麼孽，得罪了什麼人，居然惹上了這種神偷飛賊，簡直是倒了八輩子的黴頭！”娘咂舌道:“要説偷，不便在你眼皮子底下麼？怎地那樣的快手，竟然在你身邊下得了手？”喬三兒無奈的説:“誰説不是呢！您想想，俺手拿把掐，便是可以知道的斤兩，可是每次過一夜，再一稱餘下的，保準是缺斤短兩，全然不知道何處去了！俺有一次，便將半扇豬放在睡牀裏面，看那賊子怎生去偷，可是誰知道，俺一覺醒來，竟然也沒有了！”

“那這個賊，手法也怪高超的吶！”娘又問道:“你可曾報了官？”喬三兒一臉疲倦的點點頭，道:“報是報了，可是來俺鋪巡夜的幾個捕快夜裏埋伏在俺家附近，直守了一晚上，乾也沒少吃，但是第二天，還是紅口白牙的説，晚上並沒有一些可疑的人進入鋪哇，他們反倒戲俺説俺一天胡吃悶睡，稀裏糊塗，興許自己把吃了還忘了。”娘聽到這裏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上氣不接下氣地説:“不想你這莽撞倒是出了名，生也歸罪到你頭上來，可不是給人誣賴一個監守自盜麼！。”喬三的臉上不覺飛上來了幾道“紅霞”他把手中的茶杯舉起來，把茶水盡數倒進嘴裏，用手背揩乾了嘴巴，佯裝鎮定的説道:“生誰吃得下去，您又不是不知道，俺喜歡的是醬燒排骨。”但隨後喬三的眉頭擰成一個“川”字起來，緊接着使勁嘬了一下牙花:“您説咋這稀裏糊塗的沒了呢？”孃的眉也皺了起來，把聲音壓得低低地説:“喬三，你説你會不會碰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喬三猛的顫了一下，上次河邊水鬼的事件給這個不敬神佛的漢子一個很大的教訓，他古銅的臉剎那變得慘白。

娘接着低聲説道:“喬三，我知道你膽子大，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有的事情還真的不能好好的解釋，神佛之説不可盡信，也不能不信啊！”喬三的臉還沒恢復過來，臉上蒙上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喬三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向我娘告了辭，邁着比以往小很多的步子，給我娘留下了一個木然的背影。我娘看着桌子上已經空了的茶碗和沒有吃完的點心，默默地嘆了一口氣。轉身到家裏的廚房監督爹爹做工去了。

此時的我正好將爹爹做的紅燒和羊排送到煙雨，管事婆婆將羊排給姑娘們分了，把紅燒給丫鬟們吃。瓣兒沒吃到羊排，便有了三分惱怒，見了我之後啥也沒説，把我拉了過來。

“梅菜，梅老闆真會做生意，羊排不夠拿紅燒充分子！”我見瓣兒惱怒，不敢觸其鋒芒，撫之逆鱗。甜甜地對瓣兒説道:“瓣兒姐姐你想錯了，這羊好雖好，但是有一種羶味畢竟除不掉，吃的人喜歡這個味道，而不吃的迴避不及啊，爹爹是怕有的姑娘們不吃羊排，特地做的紅燒呢。”瓣兒一聽這話，瞬間轉怒為喜:“誰吃那羊啊，羶的要命，吃完了身上都是奇怪的味道，連恩客都不喜歡呢，想必這番哪個有見識的恩客定會在煙雨中選中我瓣兒當太太罷，嘿嘿嘿。”又摸着我的頭説:“小小的年紀真會説話，等我做了高官的夫人，一定給你和小三子隨一份厚禮，嘿嘿嘿。”我只得乾笑一聲，從煙雨出來，朝家的方向走去。在灰的路上一拐角，卻一頭撞上了一個很結實的東西，把我嚇了一跳，不想竟是喬三。

我跟喬三撞了一個滿懷，他似乎並沒有在意，徑直往他家鋪的方向走着。他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我只有在上次水鬼事件看見過。我見他的樣子很古怪，心裏頗有些納罕，但是也不好多問，便灰去了。

到家裏娘正在洗着青翠滴的豆角，一看見我説:“梅菜，今天晚上家裏開葷，豆角炒！”

“啊呀，娘今好生的大方。”我趕緊過來幫着擇豆角，隨口聊起喬三兒的事情，娘若有所思的看着洗好的菜，然後沒有説什麼，只是搖了搖頭。

傍晚，我在家門口剝洋葱，碰巧小三子見了我，主動過來幫我的忙，笑道:“洋葱辣眼，擱在水裏的好”也不知娘從哪裏買到的洋葱，辣的我跟小三子雙雙留下了兩行清淚。小三子忙從懷裏拿出一條手帕來:“妹妹且擦一擦。”我剛按在了眼睛上，此時娘正好出來，見了我，奇道:“怎地，你這孩子怎地哭了？小三子，你…”小三子連連擺手，道:“梅嬸，我不曾欺負梅菜…”我也忙道:“娘，不過是洋葱辣眼，淚水橫，都睜不開眼睛了…”娘又好氣又好笑，道:“唬了娘好大一跳，只當你們倆鬧起不痛快來了…”忙又説:“對了，梅菜，也且別那洋葱了，喬三找你來了。”

“喬三兒？”我趕忙站起來往屋裏去，順手在圍裙上抹了抹手，想起喬三兒那副模樣，心裏頗有點兒惦記着，可別出甚麼與妖怪有關的事情，為難了喬三兒。

進來店堂，正見喬三坐在板凳上，眼睛血紅，嘴巴乾裂，桌子上放着動也沒動的茶水，點心。喬三一見我來了，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連説道:“梅菜，啊，不，龍神使者，俺喬三有事相求龍神大人。”我忙説道:“喬三大哥，不要多禮，都是街里街坊的，別求不求的，有啥事啊？”喬三緊張的心好像稍微放鬆了一下，説:“俺今裏，只剁了一塊，便束在間，貼着自己的，便睡了一覺，可是不多時，俺一醒來，毫無知覺的，又不知不覺，便不見了…俺着實是想不出，是怎地沒的，只是覺着，這樣神不知鬼不覺，難不成，是俺碰上了食腥羶氣的妖鬼，若是俺那沒有了，會不會，把俺的也…”我一愣:“貼着自己的，居然也能丟？”喬三兒急巴巴的點點頭:“是真的！”小三子也眨巴這眼睛:“當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