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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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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有太多的車,紅的綠的藍的紫的,穿來過往,織不息。太陽的光也許該減弱一些了,每輛車上的玻璃都霞光萬丈,能耀花眼力非常好的人。站在一排欄杆的後面,恩憐想,一定是她的視力下降了,不然為什麼會認不清楚街對面那個大門的招牌呢?

她再次低頭看看,手機上的短信一個字一個字地觸目驚心。

昨晚不愉快之下,她沒有回家。從急救中心跑出去時,她順便將手機也關掉了。她不想讓任何人找到她。當她用鑰匙打開橘上公寓的門時,她隱約又想到一個不開手機的理由——她不想讓橘上知道她又一次出現在公寓。

從夜晚到天明,恩憐像一朵盛開在中午的向葵,四肢伸展地牢在牀上,努力睜開眼睛,適應半空中游走的一幅一幅畫面。媽媽的不忠、爸爸的懦弱,還有橘上的無情,都讓她到陣陣心寒。她甚至開始懷念起讀書時光了。至少,在校園時沒有這麼多事故發生。

將近10點的時候,恩憐覺得她應該拿出堅忍不拔的神面對一切,她將手機打開。

一陣短信的提示之聲不絕於耳。在手指按向短信查看鍵的那一瞬,恩憐都沒恢復往的靈。她的手機是最新式的,可以存儲100條短信。她有些納悶,昨天一個晚上不回家,新短信竟會爆滿。100條短信內容相同,都是告訴她她爸爸心臟病復發,經搶救後被留院治療。

恩憐用了百米賽跑的速度闖到大廈門口,攔了輛出租車趕往醫院。當出租車停在醫院門口時,恩憐開始遲疑起來。她覺得她沒臉見她爸爸,更怕被爸爸再一次趕走。

恩憐時而低垂着頭向沒皮沒臉地衝到醫院裏,時而緊盯着醫院咬着嘴發呆。

忽然,醫院大門裏出來的一個身影引住她的目光。雖然很多天未見了,但她還是一眼認出那是橘上。

就在恩憐考慮要不要跟他打招呼時,橘上也看到她了。

橘上先是一愣,就像恩憐在幾秒鐘之前看到他時一樣,接着橘上就向她走大步星地走了過來。恩憐如果不是小女孩扭捏心態作怪,她也許能看到橘上在走向她時,眼光裏有多麼地慌亂和忐忑,很可惜,恩憐總是錯過這種能探究橘上內心世界的機會。

橘上走到恩憐面前時,恩憐的身子前還是一排排的護街欄杆。橘上就在欄杆的外側站下。

橘上説:“你站在這幹嗎?”恩憐沒有回答。她不知道該不該跟他説她父母的事,不過她相信,他一定在很早的時間就知道了。坐出租車過來時,出租司機還曾多看了恩憐幾眼,並跟她提起當天早上各大報紙上的頭條新聞,藉以試探恩憐是否就是那新聞照片中的女主角。

橘上又説:“你不打算進去嗎?”恩憐囁嚅了一會兒説:“你怎麼也在這兒?”橘上説:“我來找你。我已經在醫院裏找了一圈了。我以為你會在。”恩憐説:“哦。我…”不知是橘上的腿比較長還是他的手臂比較有力,他只輕輕撐了一下,恩憐絕對沒看到他用什麼特殊的技巧,他整個人就從欄杆外面翻到欄杆裏面,然後他摟過恩憐,就像知道恩憐肯定會聽從他一樣,帶着恩憐走向街邊的一個茶館。

在茶館坐定以後,恩憐還是沒敢像以前那樣望向橘上。她有點後悔,覺得剛才與橘上談簡直就是個天大的錯誤。她家的事她不想讓他太過了解,她也不想讓他看出她心緒不定。

橘上對茶道好像比較通,他在那裏一會洗茶一會暖杯,也用沉默表示久未見面的心情。

給恩憐倒過一杯水後,橘上説:“你不像我以前認識的那個恩憐了!”恩憐説:“以前我什麼樣?”恩憐心裏惦念着她爸爸,坐着的姿勢怎麼也不能安穩。

橘上説:“以前你極其幼稚,現在你比較幼稚!”恩憐説:“我不想聽你説笑!橘上我想…我不能跟在在這兒喝茶了!”説着,恩憐站起身來。

橘上説:“是去看你爸嗎?要看你為什麼不早點去?要看你為什麼站在大門口?要看你為什麼還跟我進這茶館?”説到最後一句時,橘上的聲音將門震得直顫,他還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桌子下面又是一片狼籍。那種覺恩憐很悉,有一次在橘上的公寓時,也曾出現過盤翻杯碎的場面。那一次恩憐逃跑了,這一次她想跑也跑不掉了。

橘上抓着恩憐的胳膊,使恩憐看上去像一把掛在樹杈上的陽傘。恩憐的眼睛再也不出往很容易出的眼淚,因為她的眼膜已被橘上眼中的怒火堵住。

橘上説:“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麼不肖的女兒!虧他養了你那麼多年,你不盡孝道不説,竟然連一點惻隱之心都沒有!”恩憐説:“你發這麼大火幹嗎?這是我家的事,跟你沒關。你放開我!”説這番話時,恩憐又恢復了她特有的柔弱無力。她對橘上的好在這一刻達到了一個高度,恩憐想,此生也許她再也不會對別的男人有這種依賴的覺了。

橘上説:“我告訴你,寧恩憐,跟你有關的事永遠都會關聯到我!別跟我説跟我無關!你給我記住我現在跟你説的話,否則你會後悔一輩子的!”恩憐點點頭。在橘上慢慢放開她以後,她又重新坐下。她實在沒有力氣了,身心都處於一種狼狽狀態。她真的好想聽聽橘上要講的話。

恩憐説:“你知道嗎,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説着,恩憐的眼淚出來了。這才是她的心裏話,她不知道對誰説,或者是有誰會聽。即使是她媽媽和爸爸,她覺得他們也不會再相信她。

橘上招呼了服務的小姐,重新給他們上來茶具。在恩憐的眼裏,橘上正在為她全面而周詳地想着辦法。

果然,沒過多久,橘上説:“恩憐,他總是你爸爸,你總是他女兒。你去跟他賠禮道歉,他一定會原諒你的。”恩憐説:“是,我知道,我知道!”然後恩憐就嗚咽地説不下去了。

橘上又説:“我本來想進去見他,但又覺得現在這個時候不太適合。你也先別跟他提我們的事!”這最後一句話又對恩憐起了決定作用。在恩憐聽來,橘上説的這一句,已經將他們的關係和他對她的情表白得一覽無餘。她體味到前些時候橘上只是在進行所有男人或許都會有的彷徨,而非真的對她漠不關心或是逢場作戲。

恩憐只一味地點着頭,沒再講其他的話。之後,在橘上的臂彎中,恩憐走過之前曾橫亙在她眼前的那條馬路,帶着贖罪的心情進入醫院。

事情遠比恩憐想得還壞。她快走到病房門口時,讓大夫叫到值班室。大夫對她説,她爸爸的病情非常嚴重,估計在半年之內都不能出院。

從值班室走向病房時,若不是為了看清楚房間的號碼,恩憐估計會一直看着自己的腳尖。她先是在門口停頓了一下,然後想好進屋以後要跟爸爸説的道歉話,才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