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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新仇舊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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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着了韓玉潔及桑傲霜,駝老沒等問便把事情概略地説了一遍,這番話嚇白了二女的臉,桑傲霜心直口快,張口就罵,韓玉潔卻只柔聲安凌燕飛。

正在這兒説着話,龍飛進來稟報,老董到了。駝老忙讓龍飛把老董叫了進來。老董一見面便要行大禮,駝老伸手攔住了他,把事情的本末又對他説了一遍。

靜靜聽完了駝老的話,老董道:“凌少爺,您放心,只要那藏人的地兒在京裏,或者是離城不遠,用不着三天,有兩天工夫我一定把它找出來。”凌燕飛道;“偏勞諸位弟兄了,容我後謝。”老董道:“您説這話不但是見外,而且等於是打我的臉,這是我們的份內之事,怎麼敢當您這個謝字?”駝老道:“別説什麼了,你快去吧,只記住,一旦找到了那藏人的地,趕快派人回報,千萬別打草驚蛇,還有,別忘了他認識你們之中的幾個。”老董在恭應聲中走了。

駝老回過臉來道:“燕飛,我看你就在這兒住下吧,好在不過是兩三天工夫,待會兒我派人進內城去送個信兒!”凌燕飛道:“駝老,老董他們忙去了,我也不想閒着…”駝老道:“你想幹什麼去?也去找那藏人的地兒去?”凌燕飛微一點頭道:“是的,我安不下心來。”駝老搖頭道:“我知道,即使你安不下心來也得在這兒待着,別的事兒我不敢説,這種事兒你絕比不上老董他們,如果你也出去到處跑,萬一他們能早找到那藏人的地兒,派人來報告了,你不在,還得再派人到處找你去,那不是耽誤事兒麼?”韓玉潔道:“燕飛,老人家説的是理,我看你就安下心在這兒待兩天吧!”凌燕飛沒再説話。

口口口等待是最讓人心焦的,尤其是這種關係着人命的事。

儘管有韓玉潔、桑傲霜陪着,可是凌燕飛總是安不下心來,不管是聊天也好,下棋也好,凌燕飛一直顯得那麼心緒不寧,第一天在焦慮的等待中過去了。夜裏凌燕飛和衣躺着,沒能閤眼。

第二天一天一夜仍在焦慮中渡過,一直到第三天正午,一個要飯花子滿頭大汗地跑進了慈悲庵。

凌燕飛一聽老董的人來了,神大振,飛一般地了出去,在前院見着了那名花子,那花子匆忙一禮,劈頭便道:“駝老,凌少爺,我們大哥請您馬上到李家集去一趟。”駝老一怔道:“什麼地方?”那花子道:“回您,李家集。”駝老道:“老董沒錯?人藏在李家集?”那花子道:“回您,錯不了的,我們大哥有了十分把握才讓我來回報的。”駝老眉鋒一皺,道:“他怎麼會把人藏在李家集?”凌燕飛道:“怎麼了,駝老?”駝老搖搖頭道:“你不知道,這李家集不是個等閒所在,李家集沒有幾户人家,總共不過十幾二十户,可這十幾二十户都是一家人,最大的一户主人姓李雙名揚波,年紀不大,不過四十剛出頭,但卻有一身不俗的好工夫,乃父李海英在世的時候是北六省黑道數一數二的人物…”凌燕飛道:“乃父既在黑道上待過,人藏在那兒有什麼不對的。”駝老搖頭説道:“你不知道,乃父雖在黑道上待過,但為人古道熱腸,義薄雲天,是條沒奢遮的漢子,他這個兒子李揚波也算得一條鐵錚漢子,馮七絕不可能把人藏在他那兒,他也絕不會讓人把李家集當成窩票的地方…”凌燕飛道:“事實上這位弟兄説老董有十分把握。”駝老道:“怪就怪在這兒,這樣吧,我跟你去一趟。”凌燕飛忙道:“您別…”駝老搖頭道:“你不知道,李海英當年與我有過一段不平凡的情,我跟你去也許能憑一句話把人要出來,那樣就省事多了,事不宜遲,咱們這就走吧。”凌燕飛道:“駝老,這庵裏…”駝老倏然一笑道:“別不放心,庵裏自有好手在,跟我在這兒坐鎮差不了多少,要有一點差錯你唯我是問就是。”衝那花子一擺手道:“帶路。”那花子轉身竄了出去。駝老與凌燕飛出了慈悲庵,別的人一個沒帶。

李家集在城南十五里處,在駝老與凌燕飛的腳程下,不過是一盞熱茶的工夫就到了。

剛到李家集外,老董帶着兩個弟兄從一片矮樹林裏了出來。

駝老沒容他開口便道:“老董,你沒錯,人真藏在這兒?”老董道:“錯不了的,駝老,我打聽出來了,三四天前從關外來了輛馬車直馳李家集,車篷遮得密密的,今兒個早上我跑來打聽了半天,又聽説那輛馬車是從關外老龍溝來的,車上是七個人,有一個是老頭兒,七個人不知道是中了蒙汗藥還是讓人制了道,一個個都閉着眼躺着,一動不動…”凌燕飛揚起了眉道:“照這麼看應該不錯。”駝老道:“人在李揚波家還是在別家?”老董道“在李揚波家。”駝老一雙目光投向集裏,道:“這麼看來李揚波不如他那個爹…”凌燕飛道:“恐怕也不是憑您一句話就能把人給要出來。”駝老道:“不管怎麼説,我跟李海英有情,咱們給他來個先禮後兵。李海英的那個老還健在,我看看她怎麼説。”轉望老董道:“把你的人圍住李家集,有人來也好,有人走也好,人少截下他,人多別動他,出個聲讓我知道一下就行了。”衝凌燕飛一偏頭道:“燕飛,你跟我進去。”帶着凌燕飛進了李家集。就像駝老所説的,李家集不算是個大地方,只有十幾二十户人家,集裏很乾淨,看不見爛紙,也看不見狗屎牲口糞。

這十幾二十户人家房子蓋得很怪,房子呈圓形排列,正中間一户是座大宅院,跟眾星捧月似的。

到了裏頭,駝老臉凝重地直往那座大宅院走去。凌燕飛心知那必是李家集之首李揚波的家。

晌午剛過,這當兒恐怕都在睡午覺,家家户户關着門,這座大宅院也不例外,兩扇大紅門關得緊緊的。

駝老過去就敲了門,一陣砰砰響,裏頭傳來了一陣步履,隨聽有人沉聲問道:“誰呀?”隨着這聲問話,兩扇門開了一條縫,門裏是個穿褲褂的黑壯漢,他看了駝老三人一眼,道:“找誰呀?”駝老道:“你給我通報一聲,我姓桑,城裏來的,要見你們當家的。”那黑壯漢打量了駝老一眼,又掃了凌燕飛一下,道:“我們爺在睡覺,還沒醒呢,你們待會兒再來吧。”他往後一退就要關門。

駝老抬手抵住了一扇門,道:“叫醒他,姓桑的跟你們老爺子不是泛泛之,論起來長你們當家的一輩。”駝老這一下出手似乎不輕,那黑壯漢蹌踉着往後退了好幾步,駝老趁勢一步跨了進去。凌燕飛跟在駝老身後進了門。

那黑壯漢直了跟,叫道:“你這個人怎麼…”駝老截口説道:“少説一句,給我通報去,你不去我自己找他去。”就在這時候,兩邊廂房裏出來五六個壯漢子,其中一個冷冷説道:“你要找誰,找人有這麼個找法的麼?”駝老道:“我要找李揚波,我是他的父摯,要我怎麼個找他法?先遞上名帖然後在大門外等着他睡醒?”這句話剛説完,裏頭傳出個低沉話聲:“那位是我李揚波的父摯?”抬眼往裏看,裏頭出來個四十上下的中年壯漢,身材魁偉高大,濃眉大眼,一圈青青的絡腮鬍,兩眼炯炯有神,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駝老道:“我,桑駝子,聽你爹提起過麼。”那壯漢一怔道:“桑駝,您就是江東六十四屯的桑…桑老人家?”駝老道:“幸虧你爹跟你提起過我,要不然你這些人非生吃了我不可。”那壯漢霍地轉眼望去,道:“你們得罪這位老人家了!”那黑壯漢囁嚅説道:“我只説您在睡覺,讓他待會兒再來。”

“混帳,”那壯漢沉聲喝叱道:“這位老人家是咱們老爺子的恩人,就是我睡死過去了你也得叫醒我…”駝老揚手説道:“得了,得了,連咱們都沒見過,他們又怎麼知道我是個幹什麼的。”那壯漢轉過來先抱拳一躬身,道:“老前輩,他們有眼無珠,不知道是您的大駕來臨,晚輩這兒給您賠罪,先父受您的活命恩,臨終時猶念念不忘,一再待晚輩報恩,讓晚輩這兒先給您見個禮。”他一步跨過來就要跪倒。

駝老伸手架住了他道;“別跟我來這一套,我生平最怕這個,我跟你爹有一段不平凡的情,承他看得起把我當成個朋友,至於什麼活命恩那是我趕巧了,提都不值一提,你爹過世的時候,我還在江東六十四屯,後來到了京裏才知道你爹已經作了古,我也沒來看看,倒是我覺得有點愧對朋友。”那壯漢目光一凝道:“怎麼,您已經到京裏來了。”駝老道:“來了多少年了,咱們別在這兒談了,屋裏去吧,讓我先見見我的老嫂請個安!”那壯漢臉上飛快掠過一絲異樣神情,忙道:“不敢當,晚輩謹代家母謝了,她老人家上妙峯山還願去了,不在家。”駝老“哦”地一聲,道:“是我來得不巧,那就下回再來看她吧,來,來,來,我先給你們介紹一下。”他指着李揚波,望着凌燕飛道:“這位我已經跟你提過了,來,燕飛,見見。”凌燕飛衝那壯漢一抱拳道:“凌燕飛見過少當家的。”

“不敢當,”那壯漢忙答一禮道:“前輩,是令高足?”駝老道:“我那來那麼大造化,這位凌少爺是嘯傲山莊主人的傳人,我的少主,嘯傲山莊的主人你可知道,就是當年的玉翎雕?”那壯漢口一聲驚“哦”忙又抱拳躬身道:“原來是從嘯傲山莊來的凌少爺,請恕李揚波有眼無珠…。”凌燕飛抱拳道:“少當家的千萬別這麼説,我蒙嘯傲山莊主人恩典,在嘯傲山莊住了一年,算不得嘯傲山莊主人的傳人,更不敢承認是駝老的什麼少主…”駝老道:“凌少爺確是嘯傲山莊主人的唯一傳人,不過他現在也是我桑駝子未來的女婿,你們就兄弟相稱,平輩論吧。”李揚波道:“這叫我怎麼敢當…”駝老一把抓住了他道:“論起來咱們都不是外人,別客氣了,還是上屋裏談正事吧!”他一手拉着李揚波,一手拉着凌燕飛往裏行去。進了上房屋,李揚波一直很謙恭,硬把駝老按在上座,駝老心急正事也沒客氣。

落了座,李揚波親手獻上了兩杯茶,這他才開口説了話:“您老説談什麼正事…”駝老目光一凝道:“這件事很重大,好在論起來咱們都不外,我也不跟你客套了,我問你,你這兒是不是是讓人窩了幾個人?”李揚波一怔道:“您怎麼知道…”駝老道:“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只告訴我有沒有?”李揚波一點頭道:“有,一共是七個人。”駝老道:“那兒的人?姓什麼,叫什麼?”李揚波搖頭道:“這個晚輩不清楚,不過看樣子像是江湖上的朋友。”駝老為之一怔道:“怎麼説,你不知道那七個人是什麼來路,姓什麼,叫什麼?難道你連問都沒問過?”李揚波道“那七個人讓人閉了道,到現在還沒解開,您知道,這是江湖上的規矩,晚輩不便過問。”駝老道:“那麼這七個人是誰窩在你這兒的,這你總知道吧?”李揚波苦笑一聲道:“不瞞您説,這個晚輩也不清楚,把這七個人窩在晚輩這兒的那個人穿一身黑衣,蒙面…”駝老一跺腳道;“你真行,那你怎麼讓他把人窩在你這兒?”李揚波臉上又掠過一絲異樣神情,苦笑道:“前輩,晚輩不得已。”駝老目光一凝,剛要問。

凌燕飛忽然説道:“駝老,是不是先證實一下那七個人對不對,然後再談別的?”駝老當即望着李揚波:“能不能讓我們倆看看那七個人?”李揚波瞪大了眼道“怎麼,難不成這七個人跟您兩位…”駝老搖搖頭道:“目下還不敢説,讓我先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説給你聽聽…”他把凌蒸飛跟赤魔教搏鬥的經過,以及凌燕飛的出身來歷,還有跟馮七的冤怨概略地説了一遍,最後説道:“不知道這七個人是不是老龍溝楚三跟他那六位高足!”李揚波聽直了眼,道:“有這種事,那黑衣蒙面人只告訴我這七個人是他的仇家,這樣吧,咱們先去看看再説。”他站了起來。駝老跟凌燕飛跟着站起。

三個人出上房往西拐,過一條長廊,眼前是個月形門,過了這個月形門進入一個小院子,小院子裏有口井,種得還有花,井後頭是個地窖入口,李揚波説了聲:“兩位請跟我來。”掀開地窖的木蓋走了下去。

在北方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地窖,李揚波家這個地窖之大恐怕是數得着的,與其説它是個地窖,不如説它是個密室,相當大的一間,四壁跟頂上都是用一塊塊的青石砌成,頂上跟四壁都有燈,亮的。

如今這間密室地上靜靜的躺着七個人,有一個是個相當清癯的老頭兒,另六個則是二十多到快四十。

凌燕飛一看就揚起了眉,道:“沒錯,駝老,正是我師父跟我六位師兄。”沒容駝老説話便轉望李揚波,道:“揚波兄,能不能讓我先把家師跟我六位師兄的道解開。”李揚波面泛猶豫之道:“凌少爺,這七位既是今師楚老爺子跟令六位師兄,我原應先跟您賠罪,然後恭送他七位出大門,但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不能這麼做…”駝老道:“揚波…”李揚波轉望駝老,苦笑説道:“前輩,事到如今晚輩也不敢再瞞您了,家母並不是上妙峯山還願去了,而是讓那黑衣蒙面人擄去了。”駝老跟凌燕飛雙雙一怔,駝老忙道:“怎麼説,我那位老嫂讓他擄去了。”李揚波道:“您想,要不我怎麼會不惜冒毀先父一世英名之險讓他在這兒窩案?他唯一的條件是讓我好生看着這七個人,什麼時候他來提這七個人,什麼時候他把家母送回來,為了家母的安全,我只有低頭聽他擺佈了。”駝老咬牙説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好個馮七!”凌燕飛道:“揚波兄,你既有這不得已的苦衷,我一時自不便讓你放人,這樣好不,我以救令堂來換家師跟我六位師兄,你看怎麼樣?”李揚波一怔道:“怎麼説,凌少爺您要去救家母?”凌燕飛道:“揚波兄,你現在唯一的顧慮就是老太太的安全,因而你不敢輕易放人,我若能把老太太救出來,揚波兄不就沒有顧慮了麼?”李揚波臉上掠過一絲搐,道:“凌少爺,我很慚愧,要是別人我可以不顧,可是這是我的生身之母…”凌燕飛道:“揚波兄,我知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急着要救出家師跟我六位師兄去,揚波兄也一定急着要救出老太太,事不宜遲,揚波兄可知道老太太現在什麼地方?”李揚波沉了一下道:“是不是在那兒我還不敢説…”駝老道:“那兒?”李揚波道:“黑土窯。”

“黑土窯?”駝老道:“你怎麼知道在那兒?”李揚波道:“那黑衣蒙面人的鞋底上沾的有黑泥,京畿一帶有黑土的地方不多,以黑土窯離這兒近一點。”駝老道:“你沒到黑土窯踩過麼?”李揚波面泛愧道:“他警告過我,不許我的人到處跑,要是他發現我的人有一點異動,他就會下手對付家母,我還真讓他嚇住了。”凌燕飛道:“揚波兄,黑土窯在什麼地方?”李揚波道:“從這兒往西八九里…”凌燕飛道:“我這就去。”他轉身要走。

李揚波忙道:“凌少爺!”凌燕飛回過身來道:“揚波兄還有什麼事?”李揚波口齒啓動了一下道:“凌少爺千萬小心…”凌燕飛雙眉一揚道:“揚波兄的意思我懂,請放心,老太太要是有什麼差錯,我願拿我這條命來抵償。”李揚波苦笑道:“凌少爺,李揚波身為人子,實不得已。”凌燕飛道:“揚波兄,骨親情人皆有之,換了是我也一樣。”李揚波忽一整臉道:“既然我顧不了桑老的恩情跟江湖道義,我也就不客氣了,凌少爺,設若在家母沒回來之前他來提人…”凌燕飛道:“揚波兄儘管把人給他帶走就是,不過要能拖延還請揚波兄多拖一會兒。”李揚波一點頭道:“好,這我做得到。”

“不,”駝老突然説道:“燕飛去救人,我留在這兒,他要是到這兒來,我先撂倒他。”凌燕飛遲疑了一下,一點頭道:“也好,我走了。”他轉身往外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