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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迴歸女樂黎彌阻孔子棲會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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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説齊侯自會夾谷歸後,晏嬰病卒。景公哀泣數,正憂朝中乏人,復聞孔子相魯,魯國大治,驚曰:“魯相孔子必霸,霸必爭地,齊為近鄰,恐禍之先及,奈何?"大夫黎彌進曰:”君患孔子之用,何不沮之!

“景公曰:”魯方任以國政,豈吾所能沮乎?

“黎彌曰:”臣聞治安之後,驕逸必生,請盛飾女樂,以遺魯君,魯君幸而受之,必然怠於政事,而疏孔子,孔子見疏,必棄魯而適他國,君可安枕而卧矣!"景公大悦,即命黎彌於女閭之中,擇其貌美年二十以內者共八十人,分為十隊,各衣錦繡,教之歌舞,其舞曲名《康樂》,聲容皆出新制,備態極妍,前所未有。教習已成,又用良馬一百二十匹,金勒雕鞍,各別,望之如錦,使人致獻魯侯。使者張設錦棚二處,於魯高門之外,東棚安放馬羣,西棚陳列女樂,先致國書於定公。公發書看之,書曰:杵臼頓首啓魯賢侯殿下:孤曏者獲罪夾谷,愧未忘心。幸賢侯鑑其謝過之誠,克終會好。以國之多虞,聘問缺然。茲有歌婢十羣,可以侑歡;良馬三十駟,可以服車。敬致左右,聊申悦慕,伏惟存錄!

且説魯相國季斯安享太平,忘其所自,侈樂之志,已伏中,忽聞齊饋女樂,如此之盛,不勝豔慕,即時換了微服,與心腹數人乘車潛出南門往看。那樂長方在演習,歌聲遏雲,舞態生風,一進一退,光華奪目,如遊天上睹仙姬,非復人間思想所及。季斯看了多時,又閲其容之美,服飾之華,不覺手麻腳軟,目睜口呆,意亂神,魂消魄奪。魯定公一三宣,季斯為貪看女樂,竟不赴召。

至次,方入宮來見定公,定公以國書示之,季斯奏曰:“此齊君美意,不可卻也!"定公亦有想慕之意,便問:"女樂何在,可試觀否?"季斯曰:”見列高門之外,車駕如往,臣當從行,但恐驚動百官,不如微服為便。"於是君臣皆更去法服,各乘小車,馳出南門,竟到西棚之下。

早有人傳出:"魯君易服親來觀樂了。"使者吩咐女子用心獻技,那時歌喉轉嬌,舞袖增豔,十隊女子更番迭進,真乃盈耳奪目,應接不暇,把魯國君臣二人,喜得手舞足蹈,不知所以。有詩為證:一曲嬌歌一塊金,一番妙舞一盤琛。

只因十隊女人面,改盡君臣兩個心。

從人又誇東棚良馬,定公曰:“只此已是極觀,不必又問馬矣。"是夜,定公入宮,一夜不寐,耳中猶時聞樂聲,若美人之在枕畔也。恐羣臣議論不一,次早獨宣季斯入宮,草就答書,書中備述之意,不必盡述,又將黃金百鎰,贈與齊使,將女樂收入宮中,以三十人賜季斯,其馬付於圉人餵養,定公與季斯新得女樂,各自受用,則歌舞,夜則枕蓆,一連三不去視朝聽政。

孔子聞知此事,悽然長嘆,時弟子仲子路在側,進曰:“魯君怠於政事,夫子可以行矣。"孔子曰:”郊祭已近,倘大禮不廢,國猶可為也。"及祭之期,定公行禮方畢,即便回宮,仍不視朝,並胙亦無心分給,主胙者叩宮門請命,定公諉之季孫,季孫又諉之家臣。

孔子從祭而歸,至晚,不見胙頒到,乃告子路曰:“吾道不行,命也夫?"乃援琴而歌曰:”彼婦之口,可以出走;彼女之謁,可以死敗。優哉遊哉,卿以卒歲!

“歌畢,遂束裝去魯。子路、冉有亦棄官從孔子而行,自此魯國復衰。史臣有詩云:幾行紅粉勝鋼刀,不是黎彌巧計高。

天運凌夷成瓦解,豈容魯國獨甄陶?

孔子去魯適衞,衞靈公喜而之,問以戰陣之事。孔子對曰:“丘未之學也。"次遂行。

過宋之匡邑,匡人素恨陽虎,見孔子之貌相似,以為陽虎復至,聚眾圍之,子路出戰,孔子止之曰:“某無仇於匡,是必有故,不久當自解。"乃安坐鳴琴,適靈公使人追還孔子,匡人乃知其誤,謝罪而去。孔子復還衞國,主於賢大夫蘧瑗之家。

且説靈公之夫人曰南子,宋女也,有美。在宋時,先與公子朝相通,朝亦男子中絕,兩美相愛,過於夫婦。既歸靈公,生蒯瞶,已長,立為世子,而舊情不斷。

時又有美男子曰彌子瑕,素得君之寵愛,嘗食桃及半,以其餘,推入靈公之口,靈公悦而啖之,誇於人曰:“子瑕愛寡人甚矣,一桃味美,不忍自食,而分啖寡人。"羣臣無不竊笑。子瑕恃寵權,無所不至。

靈公外嬖子瑕,而內懼南子,思以媚之,乃時時召宋朝與夫人相會,醜聲遍傳,靈公不以為恥。蒯瞶深恨其事,使家臣戲陽速因朝見之際,刺殺南子,以滅其醜,南子覺之,訴於靈公,靈公逐蒯瞶,瞶奔宋,轉又奔晉。靈公立蒯瞶之子輒為世子。

及孔子再至,南子請見之,知孔子為聖人,倍加敬禮。

忽一,靈公與南子同車而出,使孔子為陪乘過街市,市人歌曰:“同車者耶,從車者德耶?”孔子嘆曰:“君之好德不如好。”乃去衞適宋。

與弟子習禮於大樹之下。宋司馬桓魋亦以男得寵於景公,方貴幸用事,忌孔子之來,遂使人伐其樹,求孔子殺之。孔子微服去宋適鄭,將適晉,至河,聞趙鞅殺賢臣竇犨、舜華,嘆曰:“鳥獸惡傷其類,況人乎?”復返衞。

未幾,衞靈公卒,國人立輒為君,是為出公。蒯瞶亦借晉援,與陽虎襲戚據之。

是時,衞父子爭國,晉助蒯瞶,齊助輒,孔子惡其逆理,復去衞適陳,又將適蔡。楚昭王聞孔子在陳、蔡之間,使人聘之。陳、蔡大夫相議,以為楚用孔子,陳、蔡危矣,乃相與發兵圍孔子於野。孔子絕糧三,而絃歌不輟。今開封府陳州界有地名桑落,其地有台,名曰厄台,即孔子當時絕糧處。宋劉敞有詩云:四海棲棲一旅人,絕糧三死生鄰。

自是天心勞木鐸,豈關陳蔡有愚臣?

忽一晚,有異人長九尺餘,皂衣高冠,披甲持戈,向孔子大叱,聲動左右。子路引出與戰於庭,其人力大,子路不能取勝。孔子從旁諦視良久,謂子路曰:“何不探其脅?"子路遂探其脅,其人力盡手垂,敗而仆地,化為大鮎魚,弟子怪之。孔子曰:”凡物老而衰,則羣附焉,殺之則已,何怪之有?"命弟子烹之以充飢,弟子皆喜曰:“天賜也!"楚使者發兵以孔子。孔子至楚,昭王大喜,將以千社之地封孔子。令尹子西諫曰:”昔文王在豐,武王在鎬,地僅百里,能修其德,卒以代殷。今孔子之德不下文、武,弟子又皆大賢,若得據土壤,其代楚不難矣!

“昭王乃止。孔子知楚不能用,乃復還衞。

衞出公任以國政,孔子拒之。

魯相國季孫肥亦來召其門人冉有,孔子因而返魯。魯以大夫告老之禮待之,於是諸弟子中,子路、子羔仕於衞,子貢、冉有、有若、宓子賤仕於魯,這都是後話,敍明留作話柄。

再説吳王闔閭自敗楚之後,威震中原,頗事遊樂。乃大治宮室,建長樂宮於國中,築高台於姑蘇山。山在城西南三十里,一名姑胥山。於胥門外為徑九曲,以通山路。夏則治於城外,秋冬則治於城中。

忽一,想起越人伐吳之恨,謀報之。忽聞齊與楚通聘使,怒曰:“齊、楚通好,此我北方之憂也!"先伐齊,後及越。相國子胥進曰:”聘乃鄰國之常,未必助楚害吳,不可遽興兵旅。今太子波元妃已歿,未有繼室,王何不遣使求婚於齊,如其不從,伐之未晚!"闔閭從之,使大夫王孫駱往齊,為太子波求婚。

時景公年已老耄,志氣衰頹,不能自振,宮中止一幼女未嫁,不忍棄之吳地。無奈朝無良臣,邊無良將,恐一拒吳命,興師來伐,如楚國之受禍,悔之何及,大夫黎彌亦勸景公結婚於吳,勿其怒,景公不得已,以女少姜許婚。王孫駱回覆吳王,王復遣納幣於齊,齊女歸國。景公愛女畏吳,兩念迫,不覺淚出涕,嘆曰:“若平仲、穰苴一人在此,孤豈憂吳人哉!”謂大夫鮑牧曰:“煩卿為寡人致女於吳,此寡人之愛女,囑吳王善視之!”臨行,親扶少姜登車,送出南門而返。鮑牧奉少姜至吳,敬致齊侯之命,因慕子胥之賢,深相結納,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