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白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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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清冷，星光黯淡，枝杈無助地在風中搖擺，天上不時有陰雲籠罩，城市在黑暗中靜默。天氣很糟，白小青擔心女兒，不時望向屋角的大鐘。都過九點了，洋洋今天怎麼了，這麼晚還不回家，打電話又關機？

白小青對女兒愛若生命，但又很無奈。一家四口，兩夫婦和哥哥郭軍，都是開朗大方的外向格，偏是最小也最受寵的女兒格內向，心事不跟任何人説，連她這個媽也不例外，她曾親眼見過女兒對着鏡子自説自話。子女總會從父母的格中繼承些什麼，可除了丈夫的固執，兩夫婦那麼多優秀品質，一個也沒傳下去。

房門響了，她急忙起身出。丈夫高大的身影立在門前，不是女兒，她剛放下的心又重新懸起。

“回來了？”白小青上前，接過丈夫的外套。

“嗯，今天早吧？”郭副省長温柔地向子討了句好。

“九點多還早。”白小青翻了個白眼，轉身掛衣服去了。

郭副省長笑笑進入客廳，靠坐在沙發上，單手着寬大的額頭。作為常務副省長，郭鋌無疑是省委省政府最忙的人，每天的工作量都在十個小時以上。

白小青掛好外套，泡了杯茶端給丈夫，並隨身坐下。郭鋌喝了口茶，氣稍緩:“小青啊，五一節快到了，老林今天給我打電話，約我們一起去北戴河。”老林是省税務廳廳長林龍毓，郭鋌的老戰友，朋友兼兄弟。白小青不苦笑:“又是北戴河，都去過多少次了，你們就不能換個地方？”

“你不喜歡？”郭鋌看着愛，愣了下道“沒關係，我跟他説一聲，要不南戴河？”

“行了行了，北戴河就北戴河吧！”白小青哭笑不得。

“對了，洋洋呢？”

“還沒回來。”雖然有些反常，但不算太晚，丈夫忙了一天，白小青沒多説。

“哦。”郭副省長沒在意，點了一支煙“老林説了，他讓小東也去，讓我們把洋洋也帶着，讓他們多接觸接觸，年輕人嘛，我們當父母的，總得送上一程。”郭副省長酬躇滿志，白小青眉頭微蹙:“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還得怎麼算多接觸？”

“怎麼這麼説？你不一直喜歡小東的嘛？”郭鋌有些不解，詫異地望着愛。

林衞東是老戰友的獨子，東電集團的黨辦副主任，他從小看着長大，雖然六歲的差距現在看來有點大，但一直對女兒關愛有加，他覺得兩個年輕人再合適不過了。

白小青輕輕一嘆:“小東這孩子能幹、老成，對洋洋也一心一意，我當然沒什麼説的，可我喜歡不行，洋洋自己也得喜歡嘛！”

“她懂什麼，一個孩子！”郭副省長抬了下手，很不以為然。

“你才不懂呢！”白小青不滿地嗔了丈夫一眼“時代不同了，洋洋都二十二歲了，已經成年了，怎麼就不能嫁個自己喜歡的人？我告訴你，老郭，你休想把你當年那套用到洋洋身上，如果洋洋自己不喜歡，你敢她，我跟你沒完！”

“呵呵！”郭副省長重重地乾笑兩聲，温柔地責備道“你看你，多大了，還説這種話？小孩子脾氣！孩子們知道了，還得笑話你。”

“你少給我來這套。”白小青妙目翻白，清冷的美面掠過一抹羞暈“洋洋是我的女兒，你把欺男霸女那套用到我身上也就罷了，要是委屈了我女兒，你休想我再理你。”

“哈哈，小青，你怎麼…又胡説八道！咱過二十幾年，哪地方不好，我還屈了你咋的？”郭鋌大笑，在子肩上摩挲了一把。

“我年輕輕的，跟你這個老頭子，怎麼就不屈？”白小青歪着頭，臉上好委屈的模樣。

“哈哈哈！這都多少年的事兒了，你你…你還提？”郭副省長一陣大笑，伸手將愛摟到身邊。白小青象徵地掙扎了兩下，身子一歪，斜偎在丈夫身上，那扁嘴的表情，和郭蟈何其相似。

郭鋌原配早喪，餘留一子，後續白小青，生有郭蟈。當時老郭年近四旬，是解放軍某團政委，白小青正當妙齡，是軍醫，郭鋌結合正反兩途，發動強大攻勢，硬給拿下了。雖然事實證明，這對老夫少的結合圓滿而融美，但白小青當時相當勉強。

白小青攏了下鬢邊，正道:“老郭，我跟你説正經的，洋洋的事你就別跟着瞎摻和了，她從小就內向，主意又正，讓她自己決定吧。”

“行，聽你的，你的女兒你做主。”老郭一如既往地表現着憨厚和寵愛。子年輕嬌美，高貴優雅，又體貼温柔，雖年過四旬，看上去還跟三十幾歲一樣，他啥説沒有。

提到女兒，白小青又忍不住去看時間。

郭鋌喝了幾口茶，又問道:“小青，聽你這意思，洋洋有喜歡的人了？”白小青略做沉，凝神回道:“就是那個同學，去年我們一起去學校看的那個。”

“哦，那個。”郭副省長很乾脆地道“那小夥子不錯，夠勇敢，我沒意見。”軍旅出身的郭鋌從來都把勇敢放在評價一個人的首要位置。

“洋洋應該還沒跟他處朋友，我就是覺。”

“那就慢慢來嘛，他們還年輕，不着急。”兩夫聊了幾句，已經過十點了，白小青坐不住了，又過去打了個電話，還是不通，於是回身道:“老郭，洋洋這麼晚了不回家，電話又關機，會不會出什麼事呀？”

“怎麼會呢？”郭副省長瞅了下大鐘，也有些不安。

“會不會跑她哥那去了？你給小軍打電話問問。”電話打過了，依然沒有消息。白小青慌了，無助地望着丈夫。郭鋌安道:“小青，你先別急，現在才十點，年輕人玩過頭也正常，過一會兒再不回來，讓小吳他們去找找。”白小青沒説話，心內的不安和焦慮沒有絲毫減輕。女兒很本份，從沒這麼晚不回家，偶爾有什麼事，肯定會打電話回來。可這次不僅沒打電話，手機也關了，她怎麼可能不擔心？

郭鋌不停地勸，兩夫惴惴不安地等到十一點多。白小青急得不行，再也等不住了，郭副省長也緊張了，立刻打電話把兒子郭軍和生活秘書小吳等人招來。

眾人簡單計議，決定分頭行動，從郭蟈同事和同學中依次排查。郭副省長夫婦在家打電話，郭軍和秘書們在外面跑。當查到劉憬電話，並同樣打不通又找不到人時，白小青幾乎要崩潰了。凌晨兩點半，郭軍從出租車公司查到魯秋陽家地址，終於得到了兩人的消息。

郭軍和吳秘書趕到玉龍洗浴中心，見門前一片緊張，幾個片警和保安出出進進，跟來來回回的出租車待着什麼，當時明白了大半。兩人沒有貿然行事，簡章商量了一下，郭軍打了個電話，回去接白小青；吳秘書電話也沒打，直接把市公安局李局長從被窩裏揪了出來，眾人浩浩蕩蕩，一路趕到派出所。

此時，已是凌晨三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