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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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重陽邊啃邊道:“今夜我想再走一趟雲屋峯。”白方俠三人一聽，不由大吃一驚，馬雲龍立刻問道:“目的是什麼？”

“探一探天仙師太的寶宮，有機會先把聖上的血玉鳳取回。”白小宛道:“天仙師太的寶宮一定在地中，因為她的望仙台上四合院裏，全是誦經地方，顯然是尼姑庵，而四合院的地中，依然又是個四合院形山，中或庵中，全是尼姑，連我也是僥倖碰到一個尼姑出來，才有機會混進去，你一個大男人，豈不一眼就被人識破？”白方俠也道:“咱們已經答應等她十，這時再去，豈不落人口實？”三人這麼一勸，卓重陽也覺有理，正尋思中，就聽見白小宛又道:“兩件事情，使我一直想不通。”馬雲龍道:“你可是想不通天仙師太從哪兒到那麼多的黃金？”

“這只是其中一項。”白小宛緩緩站起身來，似有所思的又道:“還有一樁，就是這天仙師太，她從什麼地方，找來這麼多年輕貌美的女子，而且又甘心情願的出家為尼？常伴青燈，過着無法忘我的苦燥子。”幾句話似乎敲在卓重陽的心坎上，而使得卓重陽右手握拳，一下子搗在自己的左掌心上，自言道:“真可伶！”馬雲龍道:“常聽人説，仁者樂山，智者樂水，難道這些女子全都是患有樂山狂症？”白方俠當即笑道:“沒有你這一説的！”於是四個人笑了！

這是憋了一天，頭一回大家開開心。

白小宛收起笑臉，道:“咱們是不是連夜守在踩雲嶺附近，也好就近探察一下那兒的地勢。”收起笑容，卓重陽道:“咱們何不在踩雲嶺與雲屋峯之間，找一處既可歇腳，又可攔住他們雙方互為勾搭的人，如有必要，咱們也好下手殺上踩雲嶺，捕捉那秦嶺八大盜之首。”捋着鬍子，白方俠點頭道:“這倒是可行的辦法。”卓重陽道:“咱們何時起程？”

“歇過勁來，五更就上路。”白方俠道。

“馬匹怎麼處置？”白小宛問。

馬雲龍道:“這好辦，找一處荒林，把馬匹放掉，馬鞍藏到樹頂上，只等咱們辦完事，自然馬匹與馬鞍又是咱們的了。”白方俠不放心卓重陽真的會在夜裏摸上望仙台，當然，卓重陽白天在野牛林中的那手絕活，白方俠深為佩服，內心自然不願他做無謂的冒險。

於是，貼着卓重陽的肩頭，白方俠小聲道:“卓大人！今晚上可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免生意外枝節而影響咱們的計劃。”卓重陽一笑，道:“白捕頭，你放心，説定了我自然是不會去的了。”白方俠齒一笑，提着氈，裹在身上，靠着一棵老松閉上雙目。

白小宛手提寶劍，蹲坐在附近守衞。

這一夜，山嶺前面的風特別大，連着把幾里外的狼嗥聲，也傳過來，令人心生畏俱。

就在天微明，卓重陽四人，把馬匹趕人一座四周絕壁而又荒樹滿谷的山凹中以後，各人背起氈等一應物品，更把吃的喝的，全都分配好，這才朝着踩雲嶺方向走去。

踩雲嶺，那是秦嶺的最高峯，要想上踩雲嶺，西走老虎口，而踩雲嶺之高，就算在五十里外，也看得見踩雲嶺的接天峯巔，每年踩雲嶺上的積雪，不到六月是化不完的，但在九月過後，踩雲嶺上又見白帽蓋頂，所以那個時候，嶺下單衣，嶺上棉，草鞋一雙登上天，由此可知踩雲嶺的高了。

在距離老虎口尚有五十里處的一座懸崖地方，叫龍舌崖，一條細細的山溪，由高山上潺潺的經過這龍舌崖的下面，從龍舌崖的上面，兩棵盤古松，彎彎扭扭的長到了龍舌崖的下面，算是把那條涼沁沁的溪遮了個嚴嚴實實的，看上去那山溪就好像是進入山而由另一面出來一般。

就在這龍舌崖的下面山溪邊，一條小小山徑，那就是由雲屋峯到踩雲嶺必經的小道，在夏天，天氣熱，人走到這龍舌崖下面，自然的就在這崖下半似的溪邊，坐下來陰涼陰涼，掬幾口溪水潤潤喉，順便啃啃大餅就大蒜，過氣來，飽肚皮，也好走下段山路，所以人口要一坐到這龍舌崖下面，老太陽就算灑出一團火，也燎不到歇腿人的股。

龍舌崖的這段陰涼路至少也有二十來丈長，就中還有個一人高的山，人們説那是老蒼龍的喉管，從來沒有人進去過。

只是如今卻有四個人，魚貫的全都鑽進這條老蒼龍的喉管裏。

白方俠邊在前面走，邊道:“這地方擋風擋雨又幹淨，正好在這兒守着。”馬雲龍跟在白方俠後面，也道:“還真深，恐怕有個十來丈吧！”卓重陽就在中間停下來，道:“咱們的人，分成四撥，輪在口附近守着，只要是雙方任何人通過，看情形琢磨着把人留下來。”白方俠道:“如果是秦嶺八大盜，何妨先把他捆上。”卓重陽道:“咱們是要一個不漏的一網打盡才是上策。”四人就窩在這龍舌崖下面的山裏，白小宛則在口附近，注視着山溪邊的山道，那兒距離口，只隔了二丈多的沙石地與三丈寬的溪。

四個人還正在中漫不經心的閒聊呢，突然間，遠處有聲音，白小宛伸頭看，不由一驚，只見兩個尼姑快步走來。

灰袈裟，灰瓜皮帽，黑黑的芒鞋，連褲子與襪子，全都是灰，只是她們的一身穿着，輕盈飄逸，顯然全是絲綢所制。

二人手中握着寶劍，劍穗飄飄，劍匣閃耀，同時在二人的項上還套着金的念珠。

看二人的腳程，雖走實跑，快捷如風。

白小宛急忙回頭告訴中三人。

卓重陽第一個衝到口，就着陰暗中望去，不由心中一陣狂跳，心中電轉，立刻對其餘三人道:“你們在此等着，我去攔住她們問問。”也不等三人再説什麼，抓住寶劍輕身一彈，人已落在山溪旁，就近找了一塊山石坐下來。

卓重陽剛坐不久，就見兩個尼姑，已進到龍舌崖下面來。

三人俱各自一驚。

當然，兩個尼姑是真的嚇一跳。

而卓重陽卻是裝模作樣。

不錯，正是卓重陽所最關愛的絕美尼姑，只見她一看到卓重陽阻擋住二人去路，在一呆之下，立即退到另一絕美尼姑的後面，面微紅，笑還休。

只聽前面的那個絕美尼，細手一指卓重陽道:“你想幹什麼？”聲似出谷黃鶯，卻比黃鶯更悦耳，因為聽起來嬌憨卻令人魂搖，只不知自己所懸念愛慕的美尼，又是個什麼樣勾魂拘魄的美妙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