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我為你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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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就這樣掉下來了。我哭了，在辦公室裏，因為你的信息。你説讓我問問神仙，看看你媽媽能不能過這一關。我看到這樣的話忍不住落淚了。我的心好痛。我知道你是不相信命的。每當宿命的我有事都要籤或者找神仙問時，你總是笑着無奈的搖頭。我想現在的你是怎樣的無助和無奈啊。厚望並善待。更主要的原因是，你習慣了報喜不報憂，習慣了自給自足，習慣了所有的問題都自己扛。

節的時候，你給媽媽打電話説了很久，打完電話的我發現你的情緒不好，你説媽媽的胃不太舒服。我笑你太，我説老年人有一點病很正常。你什麼也沒有説。搬了家，那是一個美麗温馨的家。你總是誇我有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我也嘲笑你有化神奇為腐朽的力量。那天陽光燦爛，南方的我總是以為只要有陽光天氣一定很暖和，吃了多次虧，還是改不了。我穿着我喜歡的範思哲破牛仔褲，一件薄薄的t恤，你帶我去吃川菜。突然的，我想起我的一個奇怪的夢。我問你你母親是不是病得很重。你沉默了很久，告訴我，你媽媽做了直腸癌切除手術。現在有一些反覆。你2003年從美國回來的那一年，家裏發生了太多太多的變故:先是疼愛你的姐夫去世，然後是你母親病重做手術，然後是你自己的…你的話語依然是你講話的習慣淡淡的，像是講述別人的事。我的眼淚嘩的湧出來，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粒粒掉落在碗裏，飯是怎麼也吃不下去了。你反到安我了起來。笑我傻，説一切都過去了。

突然想到了這樣一句話:我一路光腳走來哭我沒有一雙鞋，直到有一天看到一個沒有雙腳的人。是啊，一直以來，在你面前，我總是喋喋不休的講我媽媽病的時候，我的痛苦，彷徨，可憐，你總是默默的聽着，微笑的告訴我，現在一切都好了，你媽媽現在非常健康啊。我還裏直氣壯地告訴你，你沒有那樣看着親人病卻無能為力時的受。我總是喋喋不休的講哥哥在我最痛苦的時候不能幫助我，還對我吼叫時，我的憤怒，淒涼，悲哀，你總是默默的聽着，微笑的告訴我，他不是故意想傷害你。他只是不願意你為你媽媽太傷心，只是太着急，方法欠妥。在你面前，我是那樣的少年不知愁滋味，那樣的少年輕狂。

想起這些的時候，心裏一陣絞痛，眼淚是滿滿的，面巾紙一沾，就軟了。你要考博，你只有兩週的時間了，你請了兩週的假，準備好好衝刺一下。可是我總是不懂事讓你陪我玩，還一定要去買小狗，而且告訴你已經給小狗起了名字。你知道那是你的英文名字。你説我們兩週不要見面，你説考完再給我買小狗，再帶我去酒吧，再陪我玩通宵。你去昆明出差，我要你買花，你就買了一大箱。可是你給領導也買了一大箱。我生氣了。趁你不在的時候，我把我所有東西都搬走了。還有滴水觀音，你把她照顧的那麼好。

我以為你不會理我了，可是你依然沒有生氣，你只是説我做事太好笑了，像個小孩子。我曾經告訴你我家鄉有一個搬家公司，叫螞蟻搬家。你一直説這個名字起得好，你説以後再也不會相信我沒有勁了，那麼多東西自己都能拿走。你説我可以當螞蟻搬家的董事長。你説我什麼都好，就是太任了，你還説我是你認識最漫可愛善良的女孩。我們約好昨天你考完博接我，兩週沒有見到你了，好象兩個世紀，真的好想你。中午接到你的信息，很短:家裏有事，下午飛回。我急忙給你打電話，你還沒有考完，你説媽媽住院了一段時間了，家裏知道你‮試考‬，沒有告訴你，你哥哥已經回家幾天了。讓你馬上回家。

這時的北京豔陽高照。我突然好冷，電話裏我忍不住哭了起來:怎麼辦？怎麼辦？你安我，不要急。你從考場急切的到了機場，想趕上4點的飛機。你給我短信:你乖乖的，不要熬夜。我總是喜歡熬夜，你給我講道理，我聽可還是改不了。你總是開玩笑把我當你的女兒，其實你也不過大我八歲。而我也就習慣了任，刁蠻。我知道你總是會來哄我。你喜歡我的活潑可愛，純真無暇。有時候，着你看我的文章，你總是笑着説，你呀，能做到百分之一就好了。

你啊，你知道嗎？任何風吹草動都有你在其中，風吹是你，草動是你，任何風吹草動，都有你在其中。你啊，你知道嗎？對我而言，最漫的事，不是玫瑰的簇擁，不是鑽石的映照，不是甜言語的包圍，不是一起去看星雨，而是和你爭，和你吵，和你鬧，然後再讓你哄，讓你疼，讓你嬌。你關注的目光，温暖着我，朝朝相伴，暮暮相隨，那覺真的不同。其實所謂的爭和所謂的吵，爭也好，吵也罷，不過是為了牽引你的目光。

你説你想我了。其實，從我走的那天起，我就開始想你了，只是我不會對你説。想你的時候，我成為蜿蜒的海岸，來了，又去了，每一次的來去都讓我沉醉醺然，我有了絲絲縷縷的漲痛。北京的玉蘭花開了，桃花含苞了，什剎海野鴨也來了，小草也在綠，天真的來了。花在枝頭，靜靜綻放，它積累了一冬的美麗。我在靜靜想你，相思在我走後的天開始氾濫。我如的思念，可以讓兩顆心泅渡，可是，我只在中看見自己的孤單。離別的新芽，搖曳着黃昏。長滿我心園的是自開自落的野花，倔強地微笑着，送着一隻一隻螢燈的光芒。

想你一定上了飛機。我馬上到辦公室，在google，百度上搜索關於算命的一個個網站，觀音靈籤求籤，求到是第七十中籤:“朝朝恰似採花蜂，飛出西南又飛東，盡花殘無覓處，此心不變行蹤。”此籤蜂採花之象，凡事勞心費力也。又忙於給劉神仙打電話…衣然陪着我，默默的，你們兩個很像，都是極理的人。回到家裏，忍不住問她:“我現在能為他做什麼，好想為他分擔。”她冷冷的説“這種事情，沒有辦法。你只能為他祈禱。你除了哭給他添亂，還能做什麼？”被她挖苦了幾句，默默不做聲。忍了半天，又忍不住問她:“我可以給他發信息嗎？”

“隨便你。”依然依然是冷冷的。我明白她。她和你一樣從來不會表達情，可是她也像你一樣喜歡我。我們在一起又八年了，在我面前，她從來沒有誇我，可是我卻從別人的嘴裏聽到她一次又一次的誇我。有的時候也想，一生中有這樣女友又能在一起工作，是怎樣的幸福啊。

她陪我聊了很久，她睡了。靜夜裏，忽然有一種異樣的情緒湧上心頭，那情緒確可稱之為“難過”是一種平靜的難過，但那種難過深入骨髓。刻骨銘心。我就想你了，想這時候的你一定很心痛。想着你心痛我就落淚了，但我不會哭，因為我知道我哭你會心痛。想着你我落淚了，但我不會哭，因為我知道我哭你不能安心照顧你媽媽。我好恨自己，不能為你做什麼。我只能給你添亂。我再也不會任了。我再也不會發脾氣了，我再也不會無理取鬧了。因為我知道，我真的知道任只會傷害到自己，傷害到你。我再也不會做那種傷害自己傷害你的事情了。不敢給你電話，也不敢給你短信。怕聽到不好的消息。就這樣自欺欺人的想着…不會有事…不會有事…

我聽着周迅唱的《聽海》:離開你以後才知道，你對我是那麼那麼重要，誰知道你想要的不明瞭，我無處可逃…今夜，我為你無眠，愛人，我會陪你一起照顧你的媽媽。風兒是我輕柔的呼喚，寒夜的星空，記憶着我如麻的心緒，我知道我無法抹去你的滄桑，我單薄的柔情何足以捍衞你軒昂的身影。我的目光穿透黑夜，奔向兵馬俑。願我輕淡的笑容給你一道明媚的光，撫摸你的疼痛。我無言的守侯，用一絲柔情輕敲你半掩的心扉，驅趕你所有的惆悵，讓夜不再淒涼。我向觀音菩薩許願，我願少活歲月，只要你的媽媽能多陪你一些子…

對不起，我又熬夜了，為你。我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