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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獨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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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擺花時常常會想,一枝好還是一束好。便有人嗔道還是一束好。人多熱鬧,花繁錦簇。花是天賜嬌物。繁複的矜貴,繽紛的爛漫。話雖如此,這份熱鬧我卻沒有懂過。簡單的可愛,素的清雋。我是喜愛孤身獨影的美麗。

第一眼見到的就是她了,淡雅的白,亭亭玉立的樣子,好想知道她在訴説些什麼,只是尋常的花。細細長長的頸,看着她,卻橫生出一種動,開始細細的想開了。若要是雨天見了,恐怕又是一陣無謂的傷懷。

如果不是將她放在黑的背景下,就真是毫不起眼了。從來沒想過,這樣的可人兒該如何形容,堪配何種讚美。今天看了,腦中竟寫了兩個字,堅強。有一種纖弱叫做堅強。若是一大片的盛開,到也不稀罕。孤零零的細小了。琉璃般的光彩,只是一株,便也美麗了。

説起來,生態百千,各有各型,自有姿態。就拿花來説,每一種都風姿搖曳。美的不甚希奇。世有解語花,憑誰解花語?花期短暫,美過了,甘心了?畢竟留下了些什麼。落紅不是無情物,賞花的人卻顯得悲涼了些。一如黛玉葬花,花飛花謝花滿天,今花落我葬儂,他我亡誰葬我。若説人的靈魂在於心,那花的心就在花蕊了。喜歡這個蕊字,竟有三顆心。比起花來,人只怕是無心的了。

花界有一種傳下來的法。叫一枝獨影,就是孤零零的一直在盆中央。傾斜角度,和入土深淺卻大有講究。而且必需一步就位。想來這種美真可謂渾然天成了。這個顏實在難調。若是牡丹是怕太俗,換了玫瑰,未免太豔。幸好是她。才覺得孤零零的生動起來。

有一種美麗,綻放在幽谷裏。孤芳自賞也好,桀驁不馴也罷,可那都是銷魂的美。柔美不盈一握,蕭蕭然不屑塵世間。他曰你若有幸見了,駐足凝神才好。那一枝獨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