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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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阮昕看着玳爍，輕抬起下顎，瓣帶着微微的笑意。她一句話也沒有説，只是越發地靠近了楚君亦一分，同時，舉起了手中的長劍，徑直地指向了玳爍。

玳爍看着她手中鋒利的長劍，只覺得心中一震，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的玳皇宮中，他們在鶯驪園，他為她準備滿園的六月飛雪，他為她履行他的承諾，他幾近已經低下了他的姿態，可她卻還是執意要離開，還是持起了手中的長劍，甚至不惜為此手刃自己。

如今，卻也還是如此。

阮兒，當初你為了玳徹，如今，又為了這楚君亦，原來，朕在你心中，當真是沒有地位。

那麼，既然你如此負朕，便也休怪，朕要無情了。

玳爍想着，眼睛也危險地眯了起來，再不看那個女子，大喊一聲:“活捉主帥，其餘的，殺！殺！殺！”玳軍聽着軍令，似乎也能受到那話中的怒氣，一時間士氣更加高昂，舉起的長矛長刀，砍下得更是有力。

秦阮昕帶來的這一干楚軍雖然來得還算及時，打開了右側的通道，可到底人數不算多，與玳軍比起來，仍然懸殊。

楚君亦看着身旁奮力抗敵的女子，眉頭顰得生緊，他死不要緊，可是他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女子死去。他深知此戰要速戰速決，他們的兵馬人數絕經不起折騰，當即下令全軍從右側缺口殺出去。

可玳爍又怎會不明白他的心思，帶着玳軍人馬一層層的圍將過來，車輪戰一般攻打楚軍，消耗着楚軍的戰力，更是不留出一絲空隙讓他們離開。

戰場。廝殺得越發猛烈，玳軍似乎也越來越多。耳畔充斥得盡是刀劍的和鳴聲，血的崩裂聲。

秦阮昕周圍的玳軍也增加了許多，楚軍的抵抗力已經顯得有些衰弱。她劍下耍得越來越快，力度卻也毫不縮減。

只殺得她好像都已經習慣了這麼一劍劍地揮砍着，習慣了耳邊的悶哼聲、刀劍劃破脖頸時的跐溜聲，習慣了在鼻尖打着轉的濃濃的血腥味，習慣了眼前漫無邊境、一層疊着一層的殷紅血跡。

習慣了這樣，沒有盡頭的殺戮。

漸漸地，她也變得麻木了起來。甚至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身上添了一道疤痕，什麼時候力氣減退了一分，慢慢有些躲不開凌厲的攻勢。

可是。她還是不覺得疼，不覺得刀劍在劃破她的皮膚。

她看向身旁的男子，他一身戎裝，眉間顰着怒氣，嘴緊抿。有得深深的凝重，但卻依舊是那麼風華不二的模樣。

他砍退着自己的攻勢，更是填着手出來為自己抵擋幾分。

他是那麼傾心傾力地想要保護好自己，保護好楚國，這是他卻又不得已要看着這些楚軍一個個地倒下去。

戰場，已經越發地凌亂了起來。失了主人的戰馬像無頭蒼蠅一般，在戰場之中穿梭跑去，擾了所有的戰型。屍體堆積得如同小山一般。卻又很快在馬蹄鐵下被踏得血模糊。

這一場廝殺，直殺得兩軍都昏天暗地，楚軍人數到底抵不過玳軍，雖然奮力抵抗，但倒下的越發得多。徒徒只剩下最後的不到一百人。玳軍卻還是一騎一騎地壓將過來。

秦阮昕了有些乾涸的瓣，舌頭上似乎都能嚐到血腥的味道。她已經不知那是自己的血，還是別人迸濺的。

她握緊了拳頭，看向身旁的楚君亦，畔一揚，竟輕笑開來，大聲道:“阿楚，不管此戰如何，我都要告訴你，嫁給你，我從不後悔！”楚君亦心中正是焦躁，玳軍戰力不菲，他實在不知要如何帶着他們衝將出去。可是耳旁卻突然響起這麼一句，話中的堅定似乎對死毫無畏懼，可話中又帶着幾分柔和，只是一下便將他的鬱結打開了來。

他回過頭，一眼便對上女子閃着光彩的眼眸和畔動人的笑意。那樣的研華絕美，即使身後是漫天的血跡和無盡的廝殺，可是他卻只看得到他的子。

在他眼中，不管是什麼都掩蓋不了她的風華，她的嫣然。

他重重地點了點頭，畔也蕩起一絲笑意，彷彿那些血腥味都不見，只化成香草芳香，讓他的心都平靜了幾分:“阮兒，執子手，此生生死與共。”

“嗯，生死與共！”秦阮昕聽着他的回應，也大聲重複道。

阿楚，有了你，不管什麼，我都不怕了。

她想着，只覺得心裏頭都安定了下來，臉上的笑意更是盪漾了開來。可她不知，與她遙遙相望的玳爍，臉上的神卻截然不同，變得越發陰冷可怕。

夾雜着那些刀劍之聲，他聽不見他們的對話，可是他卻看得見她臉上的神采，那樣嫣然殷殷的笑意，在面對自己的時候從來未曾出現過。

他的心只覺得瞬間升騰起無邊的怒火，簡直要在他整個身體裏燒了起來，讓他如煎熬一般。他深了一口氣，三個字從牙尖咬了出來:“殺了他。”一旁的青凜愣上一愣:“聖上？”

“朕要殺了他！”玳爍喊罷，一劍長提，左手握着馬繩，一踢馬蹄，蹭蹭向前馳騁而去。

青凜一驚，急急劍策馬跟了上前。

玳爍駕着馬，由玳軍護着一路向前殺去，楚君亦的眾幹楚軍都被玳軍所挾制，玳爍沒費多少工夫，便殺到了眼前。他二話不説，劍鋒一掃，便向前刺去。

楚君亦毫不踟躕，劍鋒一轉，便上了他的橫刺。

秦阮昕見玳爍殺過來，也經不得猶豫，便要殺將上前，卻一劍剛剛過去，便被人抵擋了開來。力勁不小，直直將她的馬也擋得退了一步。

她寒眉緊凜。一眼掃過，竟是青凜。

青凜看着她，眼光裏頭掠過一絲複雜的神情。可是很快卻又掩蓋了去，長劍一提，便擋在玳爍身前。

秦阮昕哪裏想得其他，劍鋒一收，下一招便又接着上了前。與青凜刀劍相，乒乓之聲響徹耳邊。

玳爍和楚君亦的功夫，她都是知道的，雖然相差不算懸殊，但到底阿楚因為底子不行，還是弱上了幾分。更何況。他剛剛經地和玳軍的幾次廝殺，早已經卸了不少力。

如今跟玳爍再鬥，自然是處於下風。只怕出不了多少招。便要敗下陣來。

可那玳爍卻是招招凌厲得很，只一眼見着便是不留命的殺招，阿楚若是有這絲毫的走神懈怠，恐怕便會被他斬於劍下。

秦阮昕心中擔憂，可無奈卻又被青凜纏住。只得要趕緊打發了眼前這人。

青凜的功夫她也瞭解幾分，重在劍招快速、靈活。雖然如今在馬上行劍，會影響些許，但劍形劍招也足以看得出能耐。

只不過秦阮昕的武功也不差，這三年來，她更是沒有懈怠，任尉的左手劍法也練得頗有些模樣。更何況，她和青凜一樣，練得又是劍招的靈活，但是她的招又比他要奇特上幾分，是也一時之間不落下風。

秦阮昕打起十二分神應付着，只想着如何找着虛處逃開青凜的糾纏，去助上楚君亦幾分。

可這青凜又哪裏是好對付的平常之輩，他自知劍招上佔不了多少便宜，便漸漸轉了攻勢為守，不讓秦阮昕有機會逃，卻也能幾招下化了她的攻勢。

他不會殺了她，但聖上下了令，他必須拖延住她，給時間聖上親手斬殺靜王。

青凜臉上凝重，刀劍之下也是毫不放鬆。

秦阮昕這處卻是越來越急，時間過一分，阿楚的危險便多上一分。可無論她如何行招，還是無法擺青凜，就算偶爾抓着空隙傷了他幾劍，卻也不過都是輕傷，難以傷及要害。

她只聽着耳邊的聲音，眼光也時不時往那處瞟去。阿楚的身上的血跡已經越發得多，她甚至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的，可是他的神情卻明顯越發吃力。

秦阮昕的心有些亂了起來，更是專注了楚君亦和玳爍這邊。

玳爍受着她的焦急，劍下便更是不留情，他雖也受了幾劍，但徒徒破了皮，不像楚君亦的劍傷，比自己重上不少，行劍也慢了絲毫。

雖然這絲毫之間並沒有差上多少，但對於他來説，這樣的疏忽已經足夠了。

他手上使力，劍招再快上一分，一劍虛晃之下，一拳打向楚君亦的馬頭。

楚君亦沒有防住這一拳，馬頭被打中，馬蹄向後踉蹌了幾步，馬身一歪，楚君亦的劍形便有些不穩，下一招出招更是歪上了幾分。

玳爍抓着這一空隙，一劍便回馬刺去。

楚君亦雖立住了身形，立馬便回頭抵擋，可無奈還是慢了一步，只避過了要害，讓一劍刺在了肩上。

他悶哼一聲，手上經得這一刺，瞬間卸了力氣。玳爍卻毫不留情，又追上一劍，楚君亦無力再抵擋，只得一踩馬背，躲過那一劍，躍下了馬，直滾了好幾下才落穩了地。

玳爍原本就出招迅猛，這一劍也本就刺得不輕，如今再一折騰，楚君亦肩上的血跡卻更是得厲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