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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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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場雨,一盞茶,怎那麼多學問。”小舞半是不解,半是好奇的口而語。

離傷和琊烯相視一笑:“你這就不懂了,觀雨,那是閒情,此雨像千萬條銀絲,盪漾在半空中,你不覺像漫漫的輕紗?像披上蟬翼般的白紗?像漂浮的柳絮?看着此雨,心中便有幾份悵然。”離傷含笑解釋“此雨不單為雨,而是一種景,一種情。”

“可是每次一下雨小舞就會覺得好麻煩。”她嘟嘴抱怨“行走間泥濘滿腳。”

“雨飛瀉傾覆時間怨怒,洗滌黑暗陰霾,沖刷心中污塵,只污了腳,你看,如此自然之物,怎不可驚可嘆,可歌可詠?”

“那為何小姐以前和小舞觀雨時常説,風雨無情,倒是不能肆摧殘為好?”小舞爭辯道,小姐的每一句話,她可都記得清清楚楚呢。

琊烯摺扇一收:“那鳳某敢斷定你和你家小姐看的肯定是夏雨。”小舞“咦”一聲,滿臉驚歎:“鳳少爺如何得知?”自那“綺音亭”知曉其身份後,小舞對他倒是尊敬許多。

“夏雨不弱雨温馴柔和,它猛烈而富有寂靜,如哮似的降散,故此它是兇猛的,無情的。”

“哦。”小舞瞭解地點點頭“雨還那麼多學問呢!小舞受教了。”

“受教?難不成琊烯還開學堂授課了不成?”人未至,東皇繇喑惑魅的嗓音已於樓門傳來。

離傷和鳳琊烯聽此聲音,皆神一凜,忙起座相,候在樓口,待看到東皇繇喑進了小樓了,鳳琊烯恭敬地喚道:“皇爺。”他只沉聲一應:“嗯。”腳步未歇往裏行,三人依次跟其入內“琊烯倒是好雅緻,‘幽碧樓’上觀雨,一盞龍井香茗,半碟香葉,好是怡情。”

“屬下見今情景良好,故約了離傷小姐賞景,以應匆匆時光逝。”

“傷兒,這景賞的如何?”他如入無人之境,於桌子前坐定,華服瀉於地,珠石玉器叮鐺作響,微拂袖衫,右手撐額於桌,含笑望着眼前面無表情的莫離傷。

“甚好。”

“哦?”他揚眉斂容,頗趣味“那如何之好?”離傷應道:“觀此雨,離傷似已忘卻塵世千載,煩惱愁緒已無痕。”

“可因此雨,本皇倒是不。”

“皇爺何出此言?”

“今本皇因綿雨不斷,故一時難以回府,滯留宮內,可巧遇一人,傷兒可猜出本皇遇到誰了?”離傷微笑以應,從容不迫:“傷兒愚笨,請皇爺明示。”看來今東皇繇喑今所遇之人該是她的痛腳。

而他卻像在捉她似的,並未回答她的話,而是突然對鳳琊烯説道:“琊烯,宮內梅妃最近是否出宮頻繁?”鳳琊烯回答:“確有其事,梅妃其弟崔灝詰前些子於街上遭人毆打以致受重傷,故常出宮探視。”

“何人如此膽大妄為,竟毆打朝庭命官。”

“這…”琊烯猶豫地看了離傷一眼,很是為難。

“恩?”他語調未央,聲音暗沉自鼻音而出,表情依舊懶散,但是那威嚴和氣勢卻是渾然天成。

離傷不想他人如此為難,故出面説道:“正是家兄。”她豈會不知他的用心,二哥毆打崔灝詰之事他自是知情的,自那進府後他大概便對此事調查的一清二楚了,卻故意以此刁難,着實可惡,不知他此刻是何居心?離傷暗自猜想。

“莫少凡好是大膽,京都重地,天子腳下,竟也當街毆打尚書之子,可是有把王法看在眼裏?”王法?離傷心中一嗤,眼前人竟對她説“王法”二字?二哥固然膽大妄為,但要説不把王法放在眼裏,天朝哪還有人比眼前人更漠視王法的?莫説當街杖打朝庭命官,就是金鑾殿上處死當朝丞相他恐怕也是眼都不眨一下吧?雖説如此想,離傷卻只斂容肅然而立,不置一詞。

“今御花園內梅妃於聖上與本皇面前哭得好是委屈,誓言要為其弟討回公道,請皇上與本皇作主。”他鳳眸專注地盯着離傷的反應“傷兒,你道這事該如何辦?”一時間樓內寂然無聲,唯剩淋淋瀝瀝的雨滴打着木窗的聲音,三人皆目不轉睛地看着離傷,離傷心裏暗自掂量,對此甚難回答,如若回答嚴辦,定是不妥的,但若赦其無罪,恐難杜悠悠之口,到落了把柄,留了罵名。

眾人皆以為爹爹送她於東皇府,是想以誘之,能於府中得寵,此事固然不假,到時放不放莫二公子都是一句話的事情,其實不然,於府中得寵,自然是爹爹心中所願,但東皇府內美女如雲,皆不得寵半月餘,爹爹自然也是知道的。以她推測,當爹爹所説呆在府中,便是對他們最大的安,想來並無指望她得寵,只要莫尚書七女呆在東皇府內,眾人便皆有忌憚了,恐怕這就是爹爹的如意算盤了,崔尚書與梅妃亦是自然不會對二哥怎樣,對東皇哭訴也只探探情況而已,可如今東皇繇喑問到此事,情況就不同了,放或不放皆極為不妥。

離傷思量再三才道“離傷愚見,一切皇爺自有聖斷才是。”她推得一清二楚,先下他目的為何尚不明確,對他來説,區區小事,自然未放之心上,今卻冒雨前來大做文章,已然是有謀算的,故此她絲毫不敢大意,步步為營,唯恐跳入所設的陷阱,説話也是小心謹慎,模稜兩口。

“有趣,傷兒真是處處給本皇驚喜吶!”他肆狂笑“本皇可是對你這個越來越欣賞了,如此聰穎的人兒,確實難能可貴,明説自己貪慕虛榮,卻做着淡泊名利之事,説話可是處處小心謹慎,就連那處事的態度也是淡然的讓人摸不着頭緒了。”聽此言,離傷卻是一則喜,一則憂,喜得是,她這一步棋算是走對了,憂的卻是被眼前的妖魔人兒欣賞,恐怕是禍非福吧?以後子可就更難過了,如諾像今這般,經常突然神來一筆,她豈不要魂飛魄散?她可無法想象自己天天攻於心計與眼前人周旋的情形,想來真若如此壽命也會消減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