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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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趣,煞是無趣。一想到當時夏侯稱恭敬的樣子,滿心歡快的曹衝覺得很掃興,他轉眼看了看遠處,前去打探的豢匆匆跑了回來,前面的船靠岸了,可以上船了。
曹衝上了船才發現,原來這偌大的渡船上只有自己這三十幾個人,排在他前面的那些等了半天的人並沒有上船,他還以為這個船能裝上百人呢。
看到曹衝的眼光,周不疑笑了笑理所當然的説道:“他們都是些商人和平民,當然應該先讓我們上船了。”曹衝的嘴動了動卻沒有説話,他想起前世領導視察時警察開道的情況了,沒想到自己也成了這類擾民的傢伙。他嘆了口氣,知道跟周不疑説什麼人人平等顯然有被人當白痴的嫌疑,只得轉頭看象遠處。
遠處就是潼關,那座天下雄關就隱在那些山峯之間,象一把鐵鎖一樣鎖在那裏,鎖着關東通向關中的路。山勢陡峭雄渾,如波濤般起伏延綿,象是凝固的韻律,又象冰封的巨。河水洶湧澎湃,發出嘩嘩的聲音,擊打在渡船的船幫上。巨大的渡船在
中飄浮,好象一片落葉隨波逐
,一時讓曹衝產生了不能自主的錯覺。赤
着上身的船老大神情凝重,
壯的手臂緊緊的握住手中的船舵,眼神堅定的看着遠處的對岸,不停的喊出一聲聲短綽有力的號聲。一幫衣衫襤褸的船工在船老大簡潔有力的號子聲指揮下奮力划槳,推動着大船困難而又堅定的向對岸駛去。
自己是不是也如那一片落葉,要在波濤洶湧的歷史中奮勇前進?
“公子,你怎麼了?”周不疑見曹衝出神,有些詫異的問道。
“峯巒如聚,波濤如怒。”曹衝忽然想起了那首著名的短詞,便輕輕的了出來:“山河表裏潼關路,望西都,意躊躇,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作了土。”周不疑一下子愣住了,他細細咀嚼着最後兩句,曹衝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又慢慢的
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周不疑慢慢着這兩句,剛才還狂熱的眼神一下子沉靜下來,他想了片刻,忽然對着曹衝深深的鞠了一躬:“公子思慮高遠,不疑望塵莫及。”曹衝饒有趣味的看了一眼周不疑,然後繼續用一種很沉重的語調説道:“元直,君如舟,民如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不可輕視小民啊。”
“不疑謹遵教誨。”周不疑又深深的躬身拱手,向後讓了一步。
“好了,你站穩了,如果掉到河裏去,就什麼也沒有了。”曹衝示意旁邊的豢拉住他,再退可就要下河了。
“公子,小人…小人突然想起一句話來。”典滿忽然脹紅了臉,剛要説話,回頭卻看到那二十個臉平靜的羽林騎,又把話嚥了回去,曹衝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在顧忌着什麼,也沒有多説。
等船靠了岸,曹衝重新坐回車裏,招過許儀説道:“去,賞每個船伕百錢,表示一下謝意,看他們的樣子,或許今天的飯還沒吃呢。”許儀愣了一下,馬上轉身跑過去,拿了錢折回到船上,大聲説道:“我家公子謝諸位,每人賞百錢。”船老大一下子愣在那裏,半天才結結巴巴的説道:“請問貴客,你家公子是哪位?”許儀將錢到他的手裏,
着
大聲説道:“我家公子就是司空曹大人的公子曹衝曹公子,大漢天子親口御封騎都尉,使持節往關中宣旨。”
“曹公子?”船老大一聽,撲通一聲跪倒在船板,那幾個發呆的槳手也跟着跪了下來,齊聲喊道:“謝公子賞。”
“小民總是那麼容易被動。”曹衝嘆了口氣,揮揮手繼續向前。
“公子不知道,每人百錢,可以買上一石兩石糧食,省着點吃一家人可以吃上十天半月的了。”被動得熱淚盈眶的小侍女抹了抹眼淚,
着鼻子説道。
“你怎麼知道的。”曹衝疑惑的轉過頭問道,他每次出來都會有個侍女跟着侍候,不過他可從來不象有些人那樣要人侍寢,一來是不習慣,二來,主要是他太小,有後世經驗的他知道童子功很有用,現在跟着許儀、鄧展他們練武,不能輕易把童子身給破了。
“奴婢以前家裏就是這樣的。”
“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環兒。”環兒臉上有些紅,不好意思的抹了抹眼淚。
“你們家很窮嗎?”曹衝有些好奇,他自己當然不是窮人,曹家雖然不是大的世家,但畢竟是個地方豪強,從曹騰起就是大官,祖父曹嵩還花五百萬錢買了個太尉噹噹,至於父親曹那就更不用説了,他到這個世界上來就沒見過幾個真正的窮人。至於許儀他們,就連最窮的典滿現在都有俸祿,説起來雖然不是很寬裕,卻也沒有到把百錢當回事的地步,這個小丫頭環兒怎麼知道窮人的生活。
“我們家要是不窮,也不會成了黃巾了。”環兒突口而出,話説出嘴了才發覺説得有問題,連忙捂住了嘴緊張的看着曹衝。不過曹衝沒有他想象中的生氣,倒是皺了皺眉頭,示意她繼續説下去。
環兒見曹衝沒有生氣,這才定了定神繼續説道:“我家五口人,阿翁,阿母,我還有兩個哥哥,原本有十來畝地,後來遭了天荒,不起租子,就只好把田賣給有錢人家,到他們家當佃户。只是還是活不下去,正好大賢…”環兒嚥了口唾沫瞅了一眼曹衝,又説道:“黃巾起來後,父親就入了黃巾,後來大賢…死了,兩個哥哥全被皇甫…將軍給殺了,就剩下阿翁阿母兩個人。”
“你阿翁阿母呢?”
“阿翁阿母…被當成菜人吃了。”環兒的眼圈紅了,眼淚不住的落了下來,泣不成聲。
曹衝大駭,看着悲憤的環兒,他沒有繼續問下去,只是伸手輕輕的拍着環兒的肩膀。直等到環兒哭完了,情緒穩定了些,這才嘆了口氣。
也許是終於把心裏的淚水哭了出來,環兒的心情好了些,她繼續講後來的事情。來阿翁被抓去當兵戰死,她跟着母親被當成官奴婢,董卓入洛陽,關東兵起時遷都長安,百萬人離失所,死者滿地,母親被人吃了,而當時才兩歲的她命好,遇到了當時還是孩子的呂環,搶回去當了玩具,這才撿回一條小命。
“呂環?”
“就是呂布將軍的女兒。”環兒膽怯的説道。
“呂布的女兒?”曹衝一下子來了興趣,他知道呂布是有個女兒的,沒想到跟眼前的這個侍女還有關係:“她在哪兒?”
“死了。”環兒臉暗了下來“建安三年的時候死了,當時她十八歲,呂將軍死後,她也成了官奴婢,後來不知怎麼的就死了,不過官奴婢象她這樣的情況太多了,不稀奇。”曹衝唏噓不已,悵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