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章小説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七章初會2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窗户半掩,推窗躍室,一股殺氣撲面而來,她身急退,一足又踏上了窗台,袖底軟劍驟放光華,光影中照見對方,兩人同時驚噫了一聲,原來搶得先機出招之人正是太湖石下的少年。

兩人相對,不覺輕輕笑了起來。吳怡瑾沒想到對方引開注意,尚還比她早了一步,想必今夜入府之前早就做過一番仔細盤查。少年問道:“所為何事?”吳怡瑾坦然以告:“我要千年何首烏。”

“啊。”收劍以後的黑暗中瞧不清少年面龐,聲音裏笑意清揚“是珍物。”吳怡瑾説:“親人病重。”少年笑道:“如此,各自請便。”當下兩人不再説話,各自分頭暗尋,從外面慢慢摸索到裏間。

吳怡瑾視線逐漸適應黑暗,只見那少年對房中各種價值連城的擺設看也不看,自管在牆面、櫥門上下功夫。

“他也在找暗格。”原來放下的心又提了上來,只怕他來此目的與她相同,這少年深不可測,如是對頭,實為大不幸。

那女子比劃時也説了方位,因而吳怡瑾心下略略有數,故意慢慢的過去,在花案下一按一捺,一隻暗鎖輕輕跳出來。劍光起處,暗鎖無聲削落,一隻紅木錦盒現於目前。

那少年也“啊”了一聲,湊近過來。吳怡瑾打開盒蓋,一團眩目之極的光挾着冰寒之氣撲了出來,照得周圍丈內雪亮。

吳怡瑾無心細看,順手蓋上又往暗格中找。那少年卻拿起盒子,細細看了幾眼,低聲:“朱睛冰蟾!”盒內自打開出的一團光芒以後不再那麼耀眼,白氣縈繞、祥瑞騰騰之中,一對雪白的蟾蜍靜靜躺卧,雙目血紅。

吳怡瑾怔怔望着不語。

朱睛冰蟾只有耳聞,據説是極北大雪山的絕世之寶,有驅毒療傷的神效,據説一個人無論受多麼嚴重的內外傷,或者中何種劇毒,只要當場不死,服下這朱睛冰蟾立能起死回生。説起來它的功效,是比千年何首烏更為珍貴難得了。

但她一念之差,卻將這盒子輕輕棄下。

那少年看她一眼,忽然把盒子放到她手中,笑嘻嘻的道:“寶劍贈俠客,紅粉謝佳人。朱睛冰蟾雖不是紅粉,想來至少比何首烏更適合你的親人。”吳怡瑾驚道:“你給我?

你就這樣給我?”少年笑道:“你為親人病重而取藥,我非為此而來,大家各取所需。臨時因物起心,可是要遭天譴的。”窗外一條陰冷的嗓音緊接着説道:“私闖官邸,破户入室,盜取寶物,該凌遲之罪。”房中兩人相互一望,縱令素昧平生,這當兒卻起同進同退的敵愾之氣,雙劍齊出,劍氣所到之處,窗户大開!

月光皎皎,照一條長大身形,顏面黝暗,五官模糊,擋住大半去路。而他的殺氣便於不動如山中噴薄而至。

兩人的劍也同時殺到。一劍如霜,水在薄冰下動,一劍如水,波光裏盪出無限清輝,一為攻,一是守,初次合作,巧若天成。那人陡然退出五尺開外,冷哼:“好劍法!”二人便乘此空隙飄飛出去。

那人用的居然是鐵鑄長槍,難怪剛才只守在室外而不攻,轉眼間風狂湧,狂卷。

殺氣漫卷中吳怡瑾和那少年倏然分開兩邊,一縱而起,白衣翻飛,劍光閃在那人眉心。堪堪將及,受不住槍風猛烈,半空中無可借力,劍尖飛一般點向槍桿,輕巧巧於空中一翻,又已刺向那人眉心。不論長槍如何變招,暴如雷霆,她總如形隨影不離他左右半尺。

那人狂怒,嘯聲動天。吳怡瑾心下急了,若是驚起府中所有人,今夜就算持寶也難安然以出,她素不傷人,此刻卻泯生了殺機。

忽覺那人槍尖一滯,壓力頓減,她劍光一擺,如天河之水飄搖而下,但心頭終於一軟,劍尖刺歪數分。那人中劍,捂着喉部,血如注倒下。

吳怡瑾回身,見那少年兀自站立於槍尖之上。

這一戰時間極短,驚險處卻不啻在生死關頭走了一個來回。月華如水,靜靜照在兩個少年人身上。

院子以外各處燈火次第亮起,呼喝追尋也近在咫尺,少年叫了聲:“快走!”一手拉起吳怡瑾便跑。

他對這府中情形遠較她為悉,只往奇石嶙峋僻靜處奔,左轉右拐,漸漸花木森森,水淙淙,又到了一所園子。

府內到處已是明火執仗,大叫“抓賊”這裏依然是一派靜謐,絲毫未受影響。

那少年放慢步伐,手上仍牽着吳怡瑾不放,柳梢月光斜斜照下來,映得他輕衣飄灑,周身都似發出淡淡柔光,有如夜空中無聲飄落的一片輕雲。吳怡瑾才是初次有暇看他面貌:“他實在是個罕見的美…”美什麼,她一時竟惘然起來。

那少年走了幾步,忽然伏下。

二人伏於花蔭重台之下,點點冷浸濕衣衫,一縷彷彿繾綣、又彷彿漫不經心的聲音飄入耳際:“妹子,還在生氣麼?”

“唉,我千言萬語,你總是悶聲不響,婉若,婉若,你當真枉顧我一片心意了。”吳怡瑾到那少年身子輕微一抖,臉上現出極不自在的神,似乎充滿了憐憫,又隱隱有些厭惡。她腦海間電光火石般一轉,前情後事連起來,一個答案召之慾出,心頭不由得怦怦而跳。那少年回過臉來,握住她手,寫道:“何事?”吳怡瑾從幕縭背後望出去,見那遠山眉下,含情目中若笑非笑,心想:“我真是糊塗,她若不是沈慧薇師姐假扮,怎會夤夜至此?又敢和黃龔亭為難?”靉靆集體被抓,逃的只有一個化名沈嵐之人,直到逃以後方才查到了她是女扮男裝,真名沈慧薇。夜闖黃府,劍法輕功又如此高的美“少年”想來不可能是第二個人。而她在黃龔亭房中搜尋,只怕也是為了尋找能救人的某些證據。想不到誤打誤撞之間,竟是同門相遇。

少年會錯了意,寫道:“風聲太緊,咱們緩得一緩,見機行事。決不誤你出去。”吳怡瑾微微點頭,還是盯着她看。

少年寫道:“別這麼古怪,我又要笑。”吳怡瑾想到初進園子來她那一笑幾乎闖了大禍,從未見過如此愛笑之人,轉臉無聲的笑了。

園中另一少女聲音幽幽響起:“事到如今,莫提前緣。大人既然抓了我幫中子弟,婉若也是嫌犯之身,你…”這聲音悽惻嗚咽,説不盡温柔可憐,猶未説完,前面那人急道:“我解釋多少遍,只是迫於情勢,走一走場面文章。你不信我、我…我…也罷!想不到你也是這種薄情的人!”事情再清楚也沒有,這名男子無疑便是節度使黃龔亭,那少女是靉靆弟子錢婉若,府中寵姬在別處呼天搶地大吃其乾醋,這兩人卻是金蟬殼,安安靜靜地躲在這相對隔絕的小園子裏談情説愛,任憑外面鬧得天翻地覆。

園門騰的大開,明火湧入,心煩意亂的男子然大怒:“大膽奴才!誰敢貿進!”為首是一高一矮的兩人,躬身道:“大人恕罪!園中有不明身份細潛入,闖入別鴻軒大鬧,鐵塔受重傷,生死不詳!屬下等追查到此,失去兩名小賊的蹤跡,懷疑躲到這裏來了,屬下斗膽,驚擾大人。”黃龔亭哼道:“都是廢物!別鴻軒被盜,可曾發現少了什麼?”

“這…”那兩人似知忌誨,含混道“不得大人吩咐,屬下只派人嚴加看守,暫時未有人進內。”忽聽錢婉若怯生生的問:“鐵塔武功很高啊,誰能輕易傷他?”黃龔亭道:“錢姑娘問,怎不回答?”高者沉聲道:“是,錢姑娘,鐵塔是被人用極輕極快的劍法一劍刺中咽喉,所幸劍口離大動脈略偏了兩分,沒有致死。如今他不能説話。”錢婉若低低“啊”了一聲,聲音裏突然着急起來:“大、大人!”黃龔亭嘆了口氣,順着她口氣説:“我和錢姑娘一直在這裏,如若有人闖進來,豈有不察覺之理。你們到別處仔細搜查。”高矮兩人面面相覷:“大人!”黃龔亭厲聲:“快去!”兩人遲疑了一會,終於無人敢抗拒,不情不願的退了出去。

園中兩人相對片刻,黃龔亭低聲笑道:“這樣,你還是不放心的。出去吧,我們一起去看看。”腳步聲漸行漸遠,園內寂靜如初,吳怡瑾這才到濕漉漉兩手冷汗。那少年也是一般,忽然低聲道:“那女孩是我師姐。”吳怡瑾微笑道:“你師姐人聰明,心也好。和你一樣。”那少年臉上卻有不鬱之,只嘆了口氣,説:“我們走吧。”這一次異常順利,這園子周圍的人看來都被黃龔亭故意撤下了,形成一片防守的真空,等掩起蹤跡在暗處走,追尋起來就不易了。半個時辰後,成功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