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麻書娜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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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釘阿朵拉呼着冷氣,勒了勒身後的包袱,回頭看了看遠處的和風谷。巨大的盤瓠女神雕像也看不清楚了,忙碌的人們變成了一個個快速移動的小點,像螞蟻一樣。
沒想到會是這樣離開的…他氣地想着,按照他給自己安排好的人生,他應該是帶着畢業典禮冠軍的榮譽離開的。
“小子!別灰心啊!昨天你不是囂張的嗎?”羽化和書岑笑着看他,可他真的沒什麼好心情。作為一個“叛神者”帶給他的不只是族人的憤怒眼光,還有和風谷從此在河絡族中的地位猛降,這是他最不好受的。但顯然羽化和書岑並不怎麼關心這個。
鐵釘阿朵拉猛拍着自己的臉,把眼淚回了眼眶,低頭轉身朝進入和風谷的甬道走去。
“你不代一聲就要逃跑嗎?”温柔的聲音撞了過來,鐵釘阿朵拉詫異地看到玉珈蘇行緩緩從甬道的陰影中走了出來,沉穩從容的樣子像是沒有什麼可以難倒她。眼淚忽然就止不住了,河絡少年疾跑幾步,扎進了女人的懷裏,終於放聲大哭。
他還就是個孩子吧,玉珈輕撫着少年的頭髮,任由他哭出心裏的悲傷。
待得鐵釘阿朵拉的哭聲漸小,玉珈温言輕柔,“若想挽回一些過去的錯誤,就去做好將來的事情。評議會的決定不會更改,但你可以成為一個偉大的河絡再次回來。你那裏,我自會照顧好的。”
“我會的我會的…”少年哽咽的聲音讓玉珈心裏疼了許多,可是除了替他擦去淚水又還能做些什麼?
鐵釘阿朵拉走了,像十五年前夕陽穀的火焰哥舒一樣走了,他們都是一樣的,被某一個瞬間產生的念頭困擾,在沒有得到任何答案的情況下被出了北邙山。
“河絡的腦袋和羽人一樣都是古板偏執的!”羽化看着少年沒入甬道,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回頭看時,一個河絡少女靜靜站在身後三尺外,目無表情地也在看着甬道。她的樣子很奇怪,遠不是平裏淘氣的樣子,安靜得像是一個沉着冷靜的阿洛卡,羽化想着她現在才是一個阿洛卡,可是她是一個充滿了
惘和悲傷的阿洛卡。
他走過來,用胳膊圈了河絡少女的腦袋,“別想了,阿朵拉並不是一個背叛者,他只是一個有自己想法的鍛造師。對了,雖然遲了一天,不過你的內呼之術總算是合格了,為了慶祝你的成功,那麼…吃點燒烤豚鼠?”
“還要加點青陽魂。”轉兒小璇低低地説着話,好像在自言自語,她抬頭看了看天空,雪花很稀少,慢悠悠飄着,它們都沒有煩心的事,自在安然。
然而隨着鐵釘阿朵拉的離去,若干年後,九州之內成就了一個以“神之盾”為名的偉大河絡,那時的阿朵拉,名聞天下。
當夜幕降臨之時,小白急匆匆穿過街道,螢石的白光下,他瘦削的身影顯得很慌張。
“為什麼一定要這麼急…”轉過一個街角,他猛力推開了一扇門,明亮的光打在了他的臉上,有些刺眼,但他來不及遮擋光線,隨手將門鎖上。
在屋子的中間,夕陽穀阿洛卡麻書娜兒靜靜地坐在桌邊,一尺長的光銀劍橫呈桌上,
動着炫目的光。劍身之上,映出了女人平靜如止水一般的臉,那雙眸子依然閃動着森冷。
“阿洛卡大人,您真的打算這麼做嗎?您別忘了,這裏不是夕陽穀!”小白皺起了眉頭,右手按住心口,讓貼身的“雪珏”平復着自己的心情。
“再有半個時辰就是子夜!”麻書娜兒冷冷道。
“此事應該從長計議…”
“不必多説,麻書颶是我的兒子,我不能讓他受那十年囚之苦!”麻書娜兒瞪起了眼睛,“十五年前,他們
走我的愛人,十五年後,他們囚
我的兒子,都是他們!都是他們!不就是叛神麼?我就一次
叛個徹底!”
“可是阿洛卡大人…”麻書娜兒不耐煩地揮手打斷他的話,“若是小白殿下同意,讓你的人幫我,那麼救出我的兒子之後,我們就跟隨你去中州天啓帝都,成為你的助力!”小白唯有苦笑,他覺得這個女人已經瘋了,他原本以為這個女人是冷靜如冰的,可這個女人明顯是因為仇恨而冰冷,冷得連思維都不清醒了。
“天氣又開始冷了,霧氣比平時濃很多呀。”
“聽説外界是人族的節,可我們北邙山裏才剛剛過冬,很奇妙吧?”
“我前年出去過,人族的節
熱鬧的,好多人,看不到邊似的,就像…。。就像…就像咱們養的黑豚鼠,黑壓壓一片。還有好多燈,很有意思,什麼鳳凰燈、孔雀燈、金龍燈,晚上都和白天一樣亮。我那個時候被人偷光了錢,還好沒偷我的鐵鑿,我是靠給人打製農具才賺錢回來的。小鬼,人族的賊真他媽的多!”
“呵呵,很有意思呀,明年我也想去看看,就到南淮吧,聽説那裏是人族最繁華的城市。”守護通往聖地的鋼鐵大橋的兩名河絡戰士漫不經心地聊天,每月一次的夜班守護工作都很平靜,他們結伴當值兩年了,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而冬天當值不比夏天,若是不説説話,一個晚上下來是極易犯困的,而要是打個小盹,病就跟着來了。
“哎?小鬼,聽到什麼聲音了嗎?”大橋之上白霧濃重,風吹不散,兩人大瞪了眼睛,看不分明,但那隱約而來的聲音漸漸近了,是一些金屬靴子踏在地上的聲音。他們狐疑起來,這聲音很是
悉,赫然是將風的腳步聲。按説這種時間是不會有人進入聖地的,即便有人來,在另一端橋頭守護的戰士為什麼沒有發來請示的信息呢?
其中一個河絡戰士大聲吼道:“什麼人膽敢夜闖聖地?請出示身份!”另一名河絡戰士立刻拋出一個圓形小球,那小球炸裂在空中,發出耀眼的紅光,刺穿了夜霧重重,照得遠近一片明亮。
鋼鐵大橋上捲起了寒風,也許是兩個河絡戰士的心理因素,反正他們覺得身體像是浸到了冰水裏。那一片燦爛紅光之下,泛起的是一片壓抑的烏黑之光,閃動着人的金屬鎧甲,足足五十名將風,如同五十個殤州夸父巨人,渾身上下籠罩着濃烈的殺氣。當五十組綠幽幽的光芒從將風們的眼中
出之時,兩名河絡戰士的臉瞬間定格,一股股的冷氣洶湧地灌入喉嚨,將要凍結他們體內的血脈,他們看到的是死神的隊伍。
雙方在靜默中對峙,兩名河絡忽然看到那些將風身上鐫刻的雲掩落的圖案。
夕陽穀河絡!
分明是河絡一族,為什麼卷帶殺氣而來?兩名河絡猛然想到創造之門裏囚的利器麻書颶,又想到那夕陽穀阿洛卡麻書娜兒一貫森冷的臉,他們終於明白過來。
這是一場*!
兩個河絡戰士同時張開了嘴,想要呼救,他們的手都已揚起,想要拋出信號,然而,對面為首的一個將風忽然抬起右手,兩尺許長的利刺從指關節中飛
而出,在空氣中劃出兩道虛影,疾電一般穿透了他們的喉嚨,其中一個河絡戰士再也看不到人族的熱鬧
節了,可他臨死前看了一眼天空,戀戀不捨的,他還只是一個剛滿二十歲的大孩子。
夜風猶寒,五十個將風陸續從死去的河絡戰士身邊經過,為首的將風最後一個踏過大橋,轉頭看了看地上的屍體,綠的晶石眼睛裏
過森冷,“別怪我,是你們
我的!”聖地無諾峯創造之門。
這裏其實並沒有森嚴的武裝戒備,沒有人會想到這裏會被人攻打,若是外族侵入,必須要通過有秘法籠罩的北邙山,再通過地域廣大的和風谷,自從數千年前河絡一族被人族入山嶺,聖地所在就從來沒有發生一次戰爭。但這一次,攻打聖地的卻是夕陽穀的同宗血脈。
合十名將風之力,宏偉輝煌的大門被推開,這一支隊伍順利踏上通往聖地內部的通道。沒有人發現這裏的變故。麻書娜兒沉默地走在隊伍的最前端,拾級而上,通道兩側先輩們留下的神奇的鏡子和浮雕並沒有讓她分神,一顆心裏裝滿的都是兒子堅定的臉。
十五年前,青無限的少女眼睜睜看着愛人被
出了北邙山,除了哭泣再無任何辦法,她怨恨着當時的阿洛卡、自己的母親,可任憑她如何努力也沒有辦法挽回痛苦的結局,但十五年後,不同了,絕對不同,她是掌握着夕陽穀最高權力的繼任阿洛卡,她可以按照自己設定的方向前進,哪怕是將夕陽穀河絡一脈拖入黑暗的深淵。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偏的。
將風隊伍抵達了山體內的平台,所有人忽然停住了腳步。
穹頂之上,白天花板上如同星辰一般的黑晶石靜靜地散發着光芒,血珊瑚長桌被映出了淡淡的紅
光芒,而長桌之上,竟然有人在輕笑。
麻書娜兒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