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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雲中葉氏誰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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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營之前高高壘起了數百個十三層的木塔,白的幡靜靜地披散下來,遮掩了塔內戰死的三千餘名士兵,遠遠看去,這些木塔便像是小型的雪山。在每一座木塔之前,豎立着高達丈許的大旗,大旗上雷烈之花盛開了。

肅穆的空氣中,油腥味慢慢溢了出來,一枝枝火把在將士們的手中點燃,天氣還是那麼熱,熱得人汗出如漿,卻沒有人在意這些,人們望着那一座座木塔神情堅定,在那些木塔裏,將來也許會陳放他們的屍骨。

武韜公贏天和策馬從軍陣走出,慢慢地在一座座木塔前走過,鐵鑄的臉龐看不出悲傷,看不出憤怒,靜如死水一池。當他重新回到軍陣之前時,眼神便落到了五萬軍士的身上。

長刀筆直豎起,直指天空,映着太陽的光芒,燦然奪目,這被人稱為“老虎”的武韜公放聲咆哮,“戰場便是男人的歸宿!”

“誰甘心一生屈居人下?”

“誰不願建立豐功偉業?”

“你們跟隨我,必將死於戰場之上,但生者,必將擁有天下權勢!”

“點火!”風起了,條條白幡如雪飛揚,上千只火把在空中劃出豔麗的軌跡,拋投上木塔。早已被油浸泡過的木塔頓時燃燒起熊熊大火。

將士們的呼喝聲隨之而起,掀起了排空的聲,震動了遠處的宣花城。

吼聲寂滅的那一刻,贏天和甩手將長刀進地面,“附近四鎮,有糧草、有女人,我給你們三個時辰,黃昏掌燈之時還不回來,就不用再回來了!”眾軍的嘶吼再次掀動了風雲。

“那是火祭…也就是説,贏天和已成功擊敗了殤陽關的援軍吧?”遠方濃煙滾滾,火光沖天,無數的吶喊能夠被清楚地聽見,葉知秋微微嘆息一聲。

一身青衣書童打扮的魅靈女子輕輕冷笑着,“我前夜去看過了,領兵的是贏鐵寒,此人勇猛不必細説,就是沒個腦子,中伏之後不思退路,反而一個勁地朝前闖,兩萬大軍逃生昇天者不足千人。贏鐵寒雖勇,卻也不是贏葵的對手,被贏葵砍傷了肩膀,他的副將謝直將軍倒是個人物,拼死纏住贏葵,才保了他一條小命。這一仗可是大長了贏天和的士氣啊。”葉知秋苦笑着搖頭,“如今宣花城算是被孤立起來了,慶幸的是小白殿下已經做了充足的準備,城內的物資足夠我撐上一個月的,下面就看武韜公這隻老虎什麼時候肯過來吃人了。”

“道路被截斷了,傳令兵無法突破贏天和的關卡傳遞軍情,我昨天夜裏去看了一下,呵呵,你猜那贏赤炎在幹什麼?”

“想來是半路就紮營了吧?”

“説的不錯,贏赤炎紮營的地點距離我們足有七十里之遙,本對贏天和構不成威脅。難為他號稱‘勇冠三軍’,膽子恁得小。”

“真是不如我這沒上過陣的書生啊,他要是肯將大營進駐到二十里的範圍,光是穩守不出,贏天和也要煩躁的,僵持的局面一旦形成,贏天和自然就退兵了。眼下只有親自去一趟了,我要去看看我們的大殿下到底想幹什麼?贏氏子孫的臉到底還要不要了?”相思月一擰葉知秋的胳膊,疼得他一陣咧嘴,“你現在可是宣花城的主將,你都跑了誰還來守城?還是我去跑一趟吧。”葉知秋默然了,牽起了她的手,攥得很緊,良久才發出一聲低語,“別用魅惑術勾人家啊…”相思月嗔怪地給了他一個粉拳,在他臉上輕輕蹭了蹭。

旁邊傳來兵士們竊竊的笑聲。

入夜了,軍營的守軍很愜意地享受着風,經歷了白天的太陽光照,現在無疑是很涼的,要是能再喝上幾口酒,就能更了。可自從三殿下兵敗歸來,贏赤炎已下達軍中酒之令,當官的自可以偷偷摸摸地喝點,但他們這些當小兵的可不敢去觸這個黴頭。

“老王,你家兄弟不是在輜重營嗎?一會咱們去那邊轉轉?”

“扯淡,真不怕挨鞭子啊?讓人告發咱們就完了。”

“我有個主意,咱們喝上二兩,然後嚼幾頭蒜,我就不信有人能看出來。”

“你沒見中午弓箭營的一個弟兄被打得不成人形啊,我現在想起來心裏還哆嗦。”幾個守軍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距離主戰場那麼遙遠,贏天和的鞭子再長也伸不過來,自然就沒心思正經看門了。

“你還真哆嗦了?”幾個守軍看着老王,發覺他腿肚子一個勁地顫着,不由得笑出聲來。

“鬼…那有鬼啊…”老王勉強嚥下口水,伸手指着前方,眾人疑惑地看過去,遠處風沙如霧,一個身影嫋嫋而來,偏又速度極快,竟似足不沾地一般。這個人行走在幽暗的崎嶇小路上,終於抵達大路,明月瞬間在她的身上鋪開光華,這一剎那的明豔如靈仙子忽現人間,飄渺卻看不清容貌。

隔着那麼老遠,守軍們竟也被她絕世的風采震懾,一個個呆立不動,恍然經歷着一場美夢。而這個捧着大瑟的白衣女子從他們身邊經過時,他們竟然也沒有任何反應,這女子似清風吹過,輕易進入了大營,直奔中軍帳而去。

事實上,有很多人都看到了這個女子,卻沒有一人發聲詢問,甚至沒有一人能看清她的樣子,在她所過之處,一個個軍士都像陷入了無底深淵,連一點掙扎都沒有。

贏赤炎猛地拍案而起,大喝一聲,“來者何人?”女子閒適地邁步走進中軍帳,贏赤炎卻不愧是帶兵之人,心志遠比普通將校來得堅毅,當即發覺了異常。既沒有人來通傳,又沒有人來阻擋,這樣一個清雅出塵的女子平空出現,讓他怒火中燒,眼中再沒有這女子的光華,可他並不知道,這女子自從進了中軍帳,已將施展的明月魅惑之術收斂,否則他也不能這般展現憤怒。

刀風颳起,一柄鋼刀從後砍向女子。女子恍若未覺,依舊抱着硃紅大瑟,卻忽的跨前一步,那鋼刀登時砍了個空。

“我代表宣花城來的。”正要拔刀的贏赤炎一楞,那名偷襲女子的將領也不自覺地收了刀勢。

“我管你是哪來的,擅闖軍營就是死罪!”贏赤炎一咬牙,鋼刀出鞘。

那將領幾步趕上,摘下他手中之刀,低聲道:“殿下,此女非同一般,且冷靜下來聽聽她説什麼。”贏赤炎皺眉看了看這女子,女子的臉還在紗帽中隱藏,只出下半張臉來,雖看不見全貌,便是那櫻與下巴已讓人有屏息之

女子朝着那將領微微頷首以示謝意,檀口輕張,“奉葉知秋將令,小女子特來拜見殿下。廢話不必多説,請殿下推進五十里,可保宣花城平安。”這聲音也是極動聽的,有溪水纏綿的意境,贏赤炎有過很多女人,卻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説話有這般好聽,恍恍惚惚中疑為天籟。這讓他費了好大工夫才從聲音裏冷靜下來,他憤憤坐回帥位,“我軍新敗,敵軍士氣正盛,不宜對陣。”

“殿下説笑了,葉知秋鎮守宣花城,贏天和沒有攻城,就是在等殿下。殿下若不盡早將戰線推前,等到贏天和這幾養足士氣,第一個要衝擊的就是殿下的軍陣。殿下若退回殤陽關,宣花城必難倖免,宣花城若失,帝都危矣;若殿下推進上前,與宣花城形成掎角之勢,贏天和又怎敢貿然出兵?”女子説着話,手指在瑟上輕輕一捻,弦兒震動,發出一聲清鳴。

贏赤炎驟覺冷水澆頭,心思當即活絡,轉頭去問身邊將領,“蒙將軍,你有何意見?”蒙太奇聽罷女子的分析,心裏暗暗叫好,這本是他心中的想法,但他一向老成,不敢直諫贏赤炎,因此拖到了現在,這時有人先他一步説出來,心裏竟覺得有幾分輕鬆了。他壓低了聲音,“此女説的極準,但不知她的來歷,殿下須多加小心。”贏赤炎冷笑起來,“那女子,本殿下憑什麼信你?”女子輕笑,卻不言語,只伸手取出一枚黑鐵令牌,這令牌的正面是一個白的下弦月圖案,反面雕了一個“葉”字。

贏赤炎和蒙太奇大驚,九州軍界,有誰不認識雲中葉氏的家徽?他二人在軍界打滾多年,一眼就瞧出這是正經的葉氏家主佩戴物,同時心中震驚,為什麼這樣一方令牌竟然會在一個女子的手中?

“你到底是什麼人?”

“小女子相思月,目前跟隨葉知秋做一個小書童而已。”

“敢直呼葉知秋名諱的怎會是一個書童?你是不是他身邊的那個魅靈女子?”

“哦,殿下英明。”

“哼,葉氏真是沒人了。”贏赤炎冷笑聲起,“我會慎重考慮的,你且退下。”女子也不施禮,悠然轉過身去,“我先把醜話説前頭,若殿下不肯全力配合葉知秋,一個月!一個月之後,我就會帶走葉知秋!”贏赤炎和蒙太奇微微錯愕,這話音裏透出了一股不容人拒絕的清冷氣息,他二人久居高位,竟也無法説出辯駁的話來。

“雲中葉氏…到底是誰當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