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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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惜頗得鎮南王世子明湛青眼。

在正常人眼裏，唐惜這等沒眼直腸子的大奇葩，簡直白瞎了一張俊臉，他爹唐盛唐大人敢放他出來走動當真是膽量可嘉，就不怕唐惜惹禍拖累家族麼？

事實證明，唐大人敢放唐惜出來，就是有一定把握與準備的。唐惜與正常人不合拍，偏生與明湛合拍。這並不是説明湛就是個大奇葩，身為高深莫測的鎮南王世子殿下，明湛充其量只是有欣賞奇葩的眼光罷了。

唐惜把明湛那本神人看不懂的著作批註完，也有心思享受放鬆一下。他先泡了個花瓣澡，又用珍珠粉扮了牛刷在上等軟絲上，美\\美的敷個臉，之後趴在牀上讓小侍女給他做全身的花油按摩。

明湛險些問一句:可是老鄉同穿否？

今明湛回來的早，唐惜自覺跟明湛，他是個隨的人，也不起身，打聲招呼後只管趴在烏木血藤涼榻上笑“殿下整忙於國事，你現在年紀雖小，也得注意保養了。這樣用煉出的花油按一按身子，格外的解乏。還省得夏天汗臭。”明湛笑着欣賞了一回唐惜的半*，乖乖，這雪膚花貌大長腿，股上雖蓋了塊布巾，但那優美的起伏形狀也怪勾人滴，真不是來施美人計勾引他的嗎？明湛心裏花花着，嘴上還一本正經道“你這法子倒好，我也常叫人給我按摩，就是沒想到用花油。”唐惜側臉對着明湛一笑，端起手邊的涼茶喝一口，道“我也是跟師父學的。”

“哦，你師父是蜀王太妃，對吧？”

“嗯。我師父的本事就不必提了，我觀星的本事都是跟師父學的，遠遠比不上師父十之一二。”唐惜就開始跟明湛講他在上清宮學觀星的事，直將蜀太妃誇得天上有人間無。

明湛聽了一回，道“川蜀民風就是開放哪，我聽説上清宮原本是蜀太妃清修的地方，你一個大男人住進去也沒什麼。”言語間頗是嘆，比帝都那塊兒強多了。

唐惜是個實在人，道“怎麼沒人説，有人説，我只當沒聽到就是。我師父也不在意。”唐惜彎着眼睛笑“我覺着大理這裏的女孩兒才有意思，她們半點不怕人，也沒中原人的規矩，我們住客棧時，有時出門，就有女孩子朝我眨眼。”明湛十分嫉妒，道“怎麼沒女孩兒跟我示好？”他可是土生土長在雲貴出生長大，自小到大從沒雌生物跟他示愛過，當然，雄也沒有。明湛時常覺着，若不是他有過人的自信、智慧、與相貌，這般孤伶伶的長了十幾年，他非得自卑不可。好在上天是公平的，在讓他啞巴了十幾年後，他終於轉運啦！非但現在能説話了，阿寧好像開始回應他的真心啦！這樣一想，明湛也不偷占人家唐惜好身段兒的便宜了，偷偷傻笑了一回。

唐惜直言直語“殿份不同，出門肯定是前呼後擁，那些平民女孩子哪裏敢上前。再説，你還小呢，除非是小女孩兒才喜歡你。”明湛這叫一個不樂意，道“你也沒比我大幾歲吧？”再説，咱只是臉，心理可成哩。

侍女按的身酥骨軟，唐惜自榻上坐起來，解開間圍的布巾，直接赤\\相見了。反正都是大男人，唐惜本沒多想，自侍女手中取了衣服，邊穿邊道“以前我在山上住着，山上還有温泉，我跟惜時每天都去泡，舒服極了。”明湛又開始不聲的欣賞人家唐惜的美，眼睛彎彎的笑“唐惜，你是不是覬覦我這兒的温泉哪？”唐惜驚訝“鎮南王府也有温泉？”明湛鄙視“瞧你説的，我們堂堂大鎮南王府，難道連個温泉都沒有？等有空我帶你去泡。”

“可是我沒見殿下的院裏有温泉啊？”明湛有些氣“在我父王的院裏，不過，他的就是我的，還不是一樣麼，鎮南王府的都是我的。”唐惜深以為然，默默的在心底加一句:將來這天下也是你的。

明湛問“惜，你要不要去給我母親請安？”打着他孃家人的親戚名號過來，結果，見了他，唐惜也不提請安的事了。若別人，明湛才懶得理，他是覺着唐惜有些與眾不同的真情，方問了一句。

唐惜想了片刻才想起世子殿下的母親是哪個，唐惜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實，我家裏二弟才是殿下與王妃的正經親戚呢。”接着唐惜又解釋了一通“我親孃已經過逝了，二弟的親孃是我爹娶的繼室，也就是我繼母。我繼母的外祖母姓方，與王妃的母親是同父異母的姐妹。不瞞殿下，我主要是為了來跟殿下請教算術之事，才厚着臉皮説是殿下的親戚來着。若以後我再有福氣見到殿下，一定帶二弟過來給殿下和王妃娘娘請安。”這可真是個實在人。明湛微微一笑，並不勉強。

兩人一併用過晚飯，星斗滿天時，唐惜就換了自己門派職業神裝，跑到院子裏觀星了。

鎮南王世子殿下不懂觀星，但極具審美，對於唐惜身上那件披在外面的玄黑底銀繡星辰的大氅，鎮南王世子殿下險出三尺口水來，連連讚歎“這衣裳真不賴，我也做一件穿。”還摸了兩把，料子也不賴。

唐惜道“這可不成，這是我們觀星人才能穿的衣裳。殿下又不是我們師門中人，不能穿的。”

“就一件衣裳。”其實世子殿下想現在就叫唐惜下來給他披一披才好。

若別人聽這話，早聞絃歌知雅意的讓給世子殿下了，唐惜這白目完全沒這意思。他道“哪裏是一件衣裳，這是星辰的奧秘。”唐惜把世子殿下的小手從自己大氅上拿開，握在自己手裏，正道“殿下，這對於殿下可能只是一件衣裳，對於我而言，這是我畢生的事業。我念不懂書，也考不了功名，要不是算術上有一些長處，又因緣際會的拜了我師父為師，我可能一輩子也找不到這樣一件適合自己的事情幹。”唐惜這種古怪脾氣，連世子殿下高貴的小爪子都敢從衣裳上拿開，換第二個人，唐惜不一定能見得到明天的太陽。世子殿下卻非同凡人，他極具心，不以為忤，笑道“是我孟了，不過惜啊，現在又不冷，你為什麼觀星總要披這大氅呢？”專業人士總是有些怪脾氣，明湛表示理解。

唐惜很高興自己能獲得尊重，對於在海上做了小三年的唐神仙而言，唐惜視野開闊了，金銀財寶、權勢富貴都見識過了，連杜若島主都承諾他以後開國給他個正一品做。唐惜真心覺着，除了再出個大名兒，給子孫後代點響亮名聲外，只要能一直觀星，做一點算術題，他其實也沒別的野望了。

對於尋常人的看法或是認知，唐惜本不在意，明湛卻不同，在唐惜看來，明湛學識豐富，遠勝自己。他倒不怎麼看重明湛的身份地位，他是景仰明湛的學識，故此，他也很希望能從明湛身上獲得尊重。

可是，明湛什麼身份，唐惜又是什麼身份？

唐惜這種想法，若唐盛知道得以為自家兒子腦袋被海風吹傻了。可是，唐惜在星象上極為執拗，他承認自己考功名不成，但於星象之上，他也只承認蜀太妃比自己強。

唐惜對星象之學認真且熱愛，那些凡人説星象是非他不在意，因為那些人他本不在意，亦不曾入他的心。明湛不一樣，明湛是唐惜認可的人，唐惜是希望得到明湛的認可與尊重的。

對於明湛的問題，唐惜很認真的解釋道“如今世上有許多人，覺着自己看了兩本書，識了幾個星星，就在外頭吹噓自己懂星象。這些人其實連皮都不懂。星象是極為深奧的學問，絕不是看一二本書就可以看出來的。星象是經過每記錄，嚴密演算，推導天體運行的學問。”明湛雖並不深入的瞭解唐惜所學，但，他畢竟見識不同，聽到這裏已知唐惜的確是個有學問的人。起碼唐惜學的不是那些神神道道的東西。就聽唐惜道“我們所用曆書，就是自星象運行中計算而來。”話到這裏，唐惜還多了個小心眼兒，他悄聲道“我跟殿下説個秘密，殿下可不要説出去。”明湛生就好奇，問“什麼事啊？”

“如今欽天監用的歷書，其實是不準的。”唐惜小小的陰了欽天監一回“我師父跟我説過，早在先帝之時，那曆書就大準了。原本重新算了一回曆書，可是欽天監嫉妒我師父的才能，我師父沒有得到欽天監準確的數據，給欽天監坑了一回。如今欽天監用的還是原來的歷書，這曆書早就不準了。”明湛角了，問“你這是跟我告欽天監的狀呢？”天哪，還有人這樣明晃晃的給別人上眼藥？唐惜真不適合幹這活兒，手段太拙劣了，他想裝傻都裝不來。

“本就是事實。”既給明湛識破，唐惜也沒否認，道“五年前的食，欽天監就沒算出來，還是我跟師父演算出來的。”他是有證據滴！

一説那次食，明湛是有印象的，恍然道“原來是你們演算出來的啊，我還説欽天監準的呢。”原來是有內情的。

唐惜不屑道“他們拿着一本舊曆書，能算出來才有鬼。”這也算提前打過小報告了。鄙視了一回與師門有過節的欽天監，唐惜正道“我除了星象與算術，別的都不大懂。官場上的那一套，我也比不過人家心眼兒多。不過，我敢保證，在星象與算術上，我肯定是最用心最用功的人。我每次觀星要穿着師門的衣裳，就是提醒自己，得用心對待自己的事業啊。”唐惜無甚口才，給人家欽天監挖坑還給鬼鬼的明湛聽了出來，但，唐惜這種認真的態度極是動人。明湛心道，若非我早有意中人，我説不得要動一回心了。

唐惜是專業人才，明湛是看不懂星象的，不過，繁星滿天，銀河燦爛，院中設了涼榻，夜風送來隱隱清涼，明湛靠在榻上，不知在想什麼。過一時，明湛忽然問“惜，我聽人説，天上的每顆星星都代表了地上的一個人，譬如，紫微星就是帝星。”唐惜點頭，明湛來了興致，問“哪顆星星是我的星星呢？”唐惜指着南方極亮的一顆星，道“那顆就是殿下的星辰。”唐惜指向夜幕星空，瑩白的指尖兒上彷彿染上的星光微亮，明湛直身去看，那顆極亮星辰驀然爆出一陣更亮星光。

作者有話要説:本來想十一開始更，忽然虛弱了兩天，從今天起，巧言令更～